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猛然抬起螓首,扬起娇嫩美艳的脸蛋儿,像一朵带雨的梨花,说不出有多么动人,说不出多么惹人爱怜,她道:“李爷,还有对您,那里不是我的主意,可是怎么说我也有份儿,李爷,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人,我谋害亲夫,算计恩人,该遭天打雷劈,世无所容,您您杀了我吧。”
说着,也就要往起站。
李慕凡忙一抬手,道:“媚娘,你坐着。”
媚娘身子动了动,又坐下去。
李慕凡皱了眉,他不愿下手一个女人家,尤其像媚娘这么的女人,倒不是媚娘让他爱怜,也不是媚娘让他不忍,更不是媚娘让他动了心,李慕凡铁铮铮顶天立地,他怎么会。
而是,冤有主,债有主,算计恩人,她不是主谋,谋害亲夫虽然是她以色想极力诱惑晏二,但主要的还是杨春,再说,这种害夫就师的事,他管不着,晏家还有个晏中,报仇雪恨,清理门户,那是晏中的事儿。
是故,他问道:“媚娘,晏中跟贾一飞呢。”
媚娘带着泪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老大跟一飞,自那天‘乐家老铺’被毁后,就没了下落,没听他们提过他俩。”
想起‘乐家老铺’,李慕凡心里一阵绞痛,但他沉默了一下后,始道:“我听说他俩都被他们抓走了”
媚娘道:“也许,不过自那天以后,我没听说过两人的消息。”
李慕凡道:“那么乐老掌柜夫妇跟文管家”
媚娘道:“听说都被害了。”
李慕凡强忍心中悲痛,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他二位是谁收的尸,理在了那儿?”
媚娘摇头说道:“李爷,这我也不知道,您想,像这种事杨春会告诉我么?”
李慕凡沉默了一下,道:“媚娘,你刚才说杨春他喜新厌旧,那是指”
媚娘道;“李爷,听了您可别难受,除了您那位好侄女儿,乐家的姑娘,乐倩之外,还会有谁?”
_李慕凡心里猛然一阵刺痛,哑声说道:“怎么,媚娘,乐倩还杨春在一起。”
媚娘道:“可不是么,自从您离开‘北京’后,乐倩她就跟了杨春,那时候我是大房,她是二房,可是如今她成了大房了,而且还是什么夫人,李爷,荣华富贵谁不爱呀!”
李慕凡悲惨强笑,道:“媚娘,荣华富贵能比父母的血仇来得重要么,乐老掌柜夫妇死骨未寒,她怎”
“说的是呀,李爷。”媚娘道:“乐家姑娘早把那血淋淋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李慕凡心中又一阵刺痛,悲痛地道:“从小看着她长大,我没想到我简直不敢相信”
媚娘道:“李爷,摆在眼前的总是事实,我没骗您,您要是不信,等日后您找着他两个,您就知道我”
突然一阵震人心神的擂鼓般敲门声传了过来。
媚娘“咦”地一声道:“这时候会有谁干什么这样敲门哪,快断气了,怕进不了门。”
说着,她站了起来。
李慕凡忙跟着站起,道:“媚娘,可能是冲我而来的鹰爪,你只管开门去,怎么说那全在你。”
媚娘一怔,道:“怎么,李爷您”
李慕凡道:“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只听门外传来了哟喝。
媚娘没工夫再问,忙高声应道:“来了,来了”
嘴说手不闲,扯了扯刚整好的乌云,又把对襟的小袄解开了几个扣子,这才扭动腰肢走了出去。
李慕凡扶起昏迷中的小丫头,闪身进了东厢房,耳边,听见媚娘在天井里边走边咒骂:“是谁呀?这么缺德,大清早的吵人好梦,寻乐儿也不看着时候,干什么那么急呀,没见过么?”
李慕凡由窗户缝儿外望,只见媚娘开了门,门口站着几个精壮汉子,有‘侍卫营’的,也有‘七狼’的手下,只是,那几对目光,全盯在了媚娘的酥胸上。
只听媚娘撒了娇,施了媚,嗔道:“干什么呀!贼眼灼灼地不老实,没见过么?”
那几个一阵邪笑,其中一人道:“怎么没见过,我们见的可多了,可就是没瞧见过像晏二奶奶你这对既白又嫩更”
媚娘“哗”了一声道:“别一见面就没正经,既知道晏二,你们还这样对我,你们来干什么,也不瞧瞧时候”
那人摇头说道:“别误会,别误会,寻乐我们不敢进你这两扇门儿,怕跟晏二大爷一样,嘿嘿,说着玩儿的二奶奶,现在不忙,要是没事呀,杀了我我也非进来跟你亲亲热热不可。”
“少没正经的!”媚娘道:“既是公忙,你们来于什么?大清早吵人好梦,寻人开心,去,去,去,我要关门了。”
“慢点,二奶奶。”那人笑道:“还大清早呢,你瞧,什么时候了,已经都晌午了,要在别的季节,日头早就晒你的”
“少废话。”媚娘嚷声说道:“留神我拧烂你的嘴”
“好啊!”另一人拍手笑道:“老王刚说到屁股二奶奶就要拧老王的嘴了,敢情这两个地儿成了一个对儿。”
另几个哄然一阵大笑,这那像来搜查找人,分明是站在窑子门口调笑,吃不花钱的豆腐。
其实,那年头当差的还不都是那回事儿。
只听媚娘说道:“再没正经我可要关门了。”
姓王的那人忙道:“二奶奶,我说,我说,你知道李慕凡,他溜回来了,刚才在正阳门外还伤了一位侍卫爷,现在满城到处拿他,挨家挨户搜查,我们不得不到你这儿瞧瞧”
媚娘惊叫说道:“什么?李慕凡他他回来了,在那儿”
姓王的那人笑道:“二奶奶,要我们知道他在那儿,还会挨家挨户的找么?”
媚娘忙道:“那,那你们进来找吧”
姓王的那人一笑说道:“二奶奶,大伙儿都是熟人和老朋友了,还会真进你的门骚扰,我们这是忙里偷闲,抽空来看看你,反正从你门前过嘛,再说,你躲他都怕来不及,还会把他藏在你的屋里,你说是不是,走了,走了,咱们走了,让二奶奶还回被窝里去,养养精神等晚上好”带着一阵邪笑,那一伙儿走了,媚娘砰然一声关上了门!
李慕凡松了一口气,可有点暗暗纳闷,媚娘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她真悔悟了
心念转动间,媚娘又回到了堂屋,她唤道:“李爷,他们走了,您请出来吧。”
李慕凡掀帘走了出来,两眼直盯着媚娘那张娇靥。
媚娘她竟有点不好意思了,抬手摸了摸面颊,展颜笑道:“李爷、您瞧什么呀,我脸上有花儿么?”
李慕几道:“媚娘,谢谢你。”
“哎哟!”媚娘皱眉说道:“您这是什么话呀!我这是想减轻自己的罪孽,再说,我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能再做湖涂事儿么?”
李慕凡淡然一笑,转了话锋,道:“媚娘,对不起,匆忙间我进了你的房”
媚娘摇头说道:“李爷,您也不该这么说,只要您不嫌,那是媚娘的福,媚娘的造化,光采,您知道,只要有钱,我这间房谁都能进去的。”说着,她有点悲凄地低下了头。
李慕凡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遂也默然了。
他明白,对懊悔改过的媚娘,自己可以放过她,本来也就打算放过她,可是晏中绝不会放过她,只要他还在。
片刻之后,媚娘忽地抬起了头,展颜强笑,虽然是强笑,可是她永远是那么娇媚动人,她道:“李爷,您是刚进城。”
李慕凡点了点头。
媚娘道:“您一路上定然没能好好吃喝,我去”
李慕凡忙抬手说道:“谢谢,我只是匆忙中无所选择,进来躲一躲的,不能在你这儿久待,我马上走。”
媚娘道:“那怎么行,李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这么大冷天的,要是不吃点喝点”"210。29。4。4/波ok/club" >210。29。4。4/波ok/club李慕凡道:“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真”
“李爷!”媚娘整了整娇靥的神色,道:“您是个明白人,外头风声正紧,寻遍北京城您不见得能找到第二个这么好的藏身处,媚娘已不是从前的媚娘了,您别担心,我绝不能让您走,您要是不嫌媚娘贱,不嫌这儿脏,就请在这儿委曲几天,多您一个人我也穷不了!”
她说的很诚恳,李慕凡怎好坚拒,转念一想,她说的话也句句是理,的确,那些人怀疑任何一个地方,绝不会怀疑到她这儿来,这儿确是最安全最好的藏身处。
放是,他淡淡地笑了笑,道:“既然,这样我就多打扰片刻了。”媚娘刚一喜,旋即又一怔,忙道:“李爷,多打扰片刻?”
李慕凡点头说道:“是的,媚娘,天一黑我就要走”
媚娘着了急,柳眉一皱,道:“李爷,您还是要走”
李慕凡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有理由不得不走。”
媚娘道:“李爷,什么事让您”
李慕凡歉然一笑,道:“我不能说,总之我不能在这儿多待。”
媚娘沉默了,片刻之后始有点幽怨地道:“既然这样,我不敢再留您,可是,李爷,您有地方可去么?”
李慕凡道:“暂时不敢说,我没有一定的去处!”
媚娘微微低下了头,道:“那么,您请坐坐,我去给您弄有吃的!”
头一低,有点黯然地行了出去。
李慕凡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其实,这时候以不说话最好。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前思思,后想想,他只觉得自己近来的连番遭遇像一场梦。
人性本善,便是杀人不眨眼的大盗,他也有清醒的时候,他也有善良的一面。
媚娘,就是个例子,她不是天生的坏女人,也不是天生的淫荡胚子,她也有女儿与生俱来的柔肠,也有她美好,善良,温柔,体贴的一面。
她所以有以往的种种,那是环境使然,害了她一辈子!
看她刚才对李慕凡的一切,谁能否认她是个好女子!
但,造物弄人,岂独薄媚娘。
不,看看乐倩,再看看自己。
他就这么沉思着,沉思着
半晌过后,他被那轻盈盈的步履声惊醒,媚娘进了堂屋,也许因为厨房暖和,她的脸红红的,更显得娇艳欲滴。
她脸上的黯然;幽怨神色已一扫尽净,如今所能看到的,只有甜、美、纯真的笑容。她两手端着一只木盘,盘子里有碗面,还有几味小菜,另外还有个空碗,两双筷子。
李慕凡忙站起要接了,媚娘含笑说道:“让我来吧,李爷,男人家别伸手,小心别洒出来!”
这又像什么口吻了。
说着,他把木盘放在几上,然后-一地把面跟菜端了出来,最后她放下木盘,手掠云发,笑道:“李爷您尝尝咸淡,试试味道怎么样,我不会,也从没做过,这是破题儿第一遭儿,您凑合吃点儿,可别见笑!”
李慕凡突然之间泛起一阵激动,他笑道:“谁说的,闻见味儿我就垂涎了。”
媚娘突然一怔,美目凝注,一眨不眨,像出了神。
李慕凡微愕说道:“媚娘,怎么了?”
媚娘开口说道:“李爷,我可没想到您会是这么一个既随和又风趣的人。”
李慕凡笑道:“人嘛,老板着脸充道学那还行,你也吃点儿。”
媚娘忽地一笑,道:“李爷,我是要吃点儿。”
说着,她拿起空碗拨了几根面,倒了一点汤,还在每样小菜上夹了一筷子,往旁边一坐,先吃了起来,刚一口,她抬头皱眉窘笑,道:“糟了,李爷,我打死卖盐的了。”
敢情是太咸了。
李慕凡不禁笑笑,同时他有着一分激动,道:“没关系,反正盐很便宜,只是,媚娘,你多此一试了。”
媚娘微愕说道:“什么,李爷。”
李慕凡道:“我要信不过你,我就不会在这儿吃喝了。”
媚娘脸一红,窘笑说道:“李爷,那是您,我也感激,可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不得不先吃两口。”
她心窍儿玲珑剔透,为怕李慕凡见疑,所以面也好,菜也好,她都先吃了两口。
李慕凡淡然一笑,没说话。
媚娘又道:“李爷,您趁热好吃了吧,待会儿面会”
李慕凡没等话完就点了点头。
的确,面是在点咸,但并不太咸,味道却挺好,吃完了之后.李慕凡望着媚娘道:“媚娘,我说句话不知道你信不信?”
媚娘美目凝注,娇首微偏,含着笑,娇媚地道:“您要说什李慕凡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吃到家常热汤面。”
媚娘像被针扎了一下,笑容一凝,旋即展颜再说:“虽然明知您是骗人,可是我仍然信。”
李慕凡微一摇头,道;“不,媚娘,是真的,你了解一个江湖人,尤其像我,何处是家?又何曾安安稳稳吃过一顿家常饭。”
媚娘没说话,她仍在笑,可是那笑容越来越勉强,越来越勉强,突然,她“哇”地一声哭了,双手捂脸,低下了头,哭着说这“李爷,我愧死了,恨只恨这辈子没福气侍候您”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李慕凡怔住了,旋即他走过神来,轻轻地唤了声:“媚娘”
一声轻叹,住口不答。
娘娘还在哭,李慕凡没说一句话,好半天,好半天,她才抬起了头,一双美目红红的,竟然破颜强笑!
“李爷您别见笑,瞧我这像什么?这不是痴心妄想说梦话么?李爷,能侍候您这一顿我就知足了!”
李慕凡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开了口,而且改了话题:“媚娘,你能不能试着做点别的。”
媚娘道:“李爷,我明白您的意思,也谢谢您,我不是不知羞耻的天生贱胚子,可是李爷您想想,我会干什么,能干什么,女人的最终归宿是嫁人,而”凄凉地自嘲一笑,接道:“如今的媚娘去嫁谁?又有谁要了,当然,名不正,言不顺的去找,也并不是找不到,可是我不愿意那样,我这身罪孽已经够重了,坠落的也够深了”
李慕凡道:“可是长此下去”
“不,李爷!”媚娘摇头说道:“今儿个是最后一天,晏二虽然是我害死的,可是我总名正言顺的跟过他,也着实过了一段好日子,我是他的人,我要为他守,谋害亲夫,又为他守节,明知这是可笑,而且是天下的笑话,但我要这么做,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李慕凡有点错愕,一刹时间,他对眼前这位,也兴起了一点敬意,他没有想到媚娘会有这种转变,这么大的转变,定了定神,他道:“媚娘,晏老英雄泉下有知,他该”
媚娘一摇头,道:“李爷,他该感谢您,媚娘更感激您一辈子。”
李慕凡摇头说道;“媚娘,这完全是你自己”
媚娘道:“假如今天不是您无意躲进来,媚娘永远是以前的媚娘,是您救了我,李爷,所以我更惭愧”
眼圈儿一红,她又要掉泪。
李慕凡没有说话,顿时,这堂屋陷人了一片静默中
天黑了,‘八大胡同’就热闹了起来。进去的是生张,出来的是熟李,车声,人声,马声,那拖得老长,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迎客送客声乱成了一团。
李慕凡就在这时候,悄悄地开了媚娘这个院子的后门,媚娘在后门口送他,眼圈儿红红的,没说一句话。
李慕凡暗暗一叹,道声“珍重”倒头就走。
媚娘也哽咽说了一句:“李爷,你保重!”
李慕凡没答应,他低着头往前走,这条路,是两排院子后面之间既窄又黑的小胡同,除了李慕凡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夜晚风大,刮得呼肃作响,也掩住了李慕凡那本就轻捷的步履声。
然而,刚到胡同口,李慕凡一惊,连忙停了步。_因为他看见眼前不远处,黑暗里站着个人,不,该说他先看见一对脚跟一双腿,脚,穿的是一双蛮靴,那双腿测是被一件紧身的裤子裹着。
李慕凡缓缓抬起了头,由脚,经过腿,身子,头
突然,他神情一震,怔住了
那是个女的,是位身材价娜,刚健的姑娘,黑布包头一头秀发,背上还披了一袭风学,她由头到脚一身黑。
她,脸蛋儿也许是冻的,有点发白,高高地扬着一双柳眉,那双眸子,在黑暗里闪闪发亮,像两颗明珠。
他就这么站着,没动,就这么望着李慕凡,也没说话。
定过神来李慕凡脱口轻呼:“窦姑娘,是你”黑衣姑娘开了口,声音颤抖得很厉害:“是我,慕凡,谢谢你还没忘记我”
李慕凡神色一转冷淡,道:“我没想到窦姑娘会到了‘北京’,更没想到在李慕凡走头无路的时候,会在这儿碰见窦姑娘,怎么,李慕凡把半条命留在了‘江南’窦家寨,难道还不够么?”
窦姑娘娇躯微颤,美目微一眨动,两串晶莹泪珠儿扑籁籁垂落胸前,她哑声说道:“慕凡,你别误会,窦家寨的人跟着你一直到了‘北京’,内里只有我没有恶意,你不看,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么?”
李慕凡淡然说道:“我倒希望能多看见几个,那样能使我有所提防”
“慕凡,”黑衣姑娘悲声叫道:“我求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为在窦家寨那夜的事你恨我,你认为我是虚情假意,我这趟所以跟他们出来,就是为找你解释”
李慕凡摇头说道。“窦姑娘,事已成过去,不必枉费唇舌,解释什么了,谁都不怪,要怪只怪我李慕凡把人当做真心动了真情,窦姑娘,我还有要事待办,请让路。”
黑衣姑娘悲声叫道:“慕凡”
李慕凡双眉一扬,道:“窦姑娘,李慕凡是官家悬赏缉拿的大盗,如今更是身价百倍,无论是官家或者江湖卜朋友,都在想尽办法,不遗余力地拿我,窦姑娘你可以喊叫召来他们,要不然你就让开我的路。”
黑衣姑娘突然哭了,伤心的哭了,他哭着说道:“慕凡,你要是不听我解释,我死也不让路!”
李慕凡脸色一变,倏又淡然笑道:“窦姑娘,你这时何苦”
黑衣姑娘哭得好不伤心,道:“谁知道,我由江南千里迢迢地跑到了‘北京’,如今总算碰见了你,你就忍心不听我说几句”
李慕凡吁了一口气,道:“窦姑娘,我洗耳恭听了,有什么话请说吧。”
黑衣姑娘道:“‘我只告诉你一句话,那夜酒里下药的事我事先毫不知情!
李慕凡道:“是么,事后呢?”
黑衣姑娘道:“事后我当然知道了,可是你替我想想,我一个人能对付得了我爹跟我几个哥哥么?你知道我为你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骂,听了多少讥讽”
“我知道,窦姑娘,”李慕凡淡然说道:“可是你也要知道,我差点把命留在窦家寨。”
黑衣姑娘道:“那不是我,也不能怪我,我是真心的。”
“是么?窦姑娘,”李慕凡道:“也许是我误会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不怪任何人,我应该明白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能不能动情”
黑衣姑娘叫道:“慕凡”
李慕凡截口说道:“窦姑娘,你解释完了么?”
黑衣姑娘道:“我的话说完了”
李慕凡道:“那么,请让开路。”
黑衣姑娘脸色一变,道:“怎么,你,你不相信”
“不,”李慕凡微一摇头,道:“我相信。”
黑衣姑娘惨笑摇头,悲声说道:“慕凡,你不必这样对哦,你,我见着了,话,我也说完了,窦玉娟心比天高命薄如纸,我已经没有心事了,这世上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了,信不信由你,‘窦家寨’欠你的,由我窦玉娟一个人还,如今我让你看着我死。”
暗腕由风塑里翻起,一柄明幌幌的东西,飞快地直朝心窝插去。
李慕凡一震大惊,轻喝一声:“窦姑娘,住手。”
身形似电,一闪而至,左掌一翻,扣上黑衣姑娘窦玉娟的右腕,右掌翻起,劈手夺下了那柄尖刀,忽地,他眉锋一皱,但他旋即说道:“窦姑娘,你这是何苦?”
窦玉娟闭着眼流泪,道:“让你看看我的心,也为‘窦家寨’还你这笔债。”
李慕凡不安地道:“窦姑娘,老实说我明白你的心,也明白那不是你的主意,可是我气你爹,甚至窦家寨的任何一人,我跟‘窦家寨’何怨何仇,他们竟这样残害我,要不是我命大造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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