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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合体通救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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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梅正要将苗森误食变性药丸的经过,向谢凤仙全部透露出来,这自然要提到林三郎和苗森的真正关系。

    哪知就在这时候,突然那边蓝蓉发出一声惊呼:

    “谢姑姑,朱姐姐,你们快来看,林相公不好了!”

    玉梅话语一顿,连忙和谢凤仙双双掠身过去,低头看时,却见林三郎脸上一片苍白,嘴唇紧闭,浑身衣襟,已被汗渍浸透。

    谢凤仙探手一试,只觉他气若游丝,眼见伤势不但未愈,反而转剧,只怕性命已在顷刻之间!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沉声道:

    “蓉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在替他助力疗伤吗?”

    蓝蓉急得要哭出来,颤声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方才他体内真气尚能缓缓游行,谁知转眼间,竟然突地真气四散,再也凝聚不起来!”

    谢凤仙连忙深深提了一口真气,将材三郎翻转过来,伸出左掌,抵住他背心“灵台”大穴。

    她将本身修为数十年的内家真力,循着手掌,慢慢注入林三郎体内,诱他业已低弱的一股真气,渐渐重归紫府丹田。

    足过了顿饭之久。

    林三郎鼻息才又趋正常,体内真气,也渐渐凝聚。

    谢凤仙疲惫地收回手掌,低声对蓝蓉说道:

    “还是赶快扶他回堡去设法吧!现在他内腑已暂无大碍,可以上路了。”

    蓝蓉回头望望玉梅,试询问她是否同意?

    玉梅点点头,道:

    “好吧!要替他彻底疗好伤势,最好能以合体通穴之法,但在这旷野间不能行功,况且一旦开始行功,一两日内是不能完毕中断的。”

    说着。

    将林三郎轻轻背在背上,准备离去。

    谢凤仙忽然叫住蓝蓉,道:

    “你回去对你爹说,要他三日之内紧守堡中,不必外出,要是三日后我还未回来,衡山之会就不用等我了。”

    蓝蓉道:

    “谢姑姑,你要到哪里去?”

    谢凤仙只是淡淡一笑,回目望望玉梅,目中却流露出无比坚毅的神色,嘴唇动了两动,却没有说出声音来。

    玉梅轻叹一声,道:

    “如果你一定要去,由此西行二十里,在一处荒山洼凹中,就可以见到。”

    语还未完。

    谢凤仙早已跃身而起,头也不回的如飞而去。

    玉梅痴痴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黯然地摇摇头,道:

    “唉,可怜!可怜!”

    蓝蓉道:

    “姐姐,你知道谢姑姑要到哪儿去?”

    玉梅脸上浮起一抹苦笑,道:

    “她去见一个很早就想见的人,但是,只怕去得已经太迟了!”

    蓝蓉不解,方要追问,玉梅已缓步向前奔去,一面道:“咱们别管这件事,各人的命运不同,也许她会有她的幸运”

    蓝蓉不好再说,只得迈步赶上玉梅,引着她径返蓝家堡。

    蓝国佐等一听谢凤仙独自他往,个个大惊失色,骇诧万分。

    罗元茂急得满头大汗,不住搓着他那蒲扇般的手掌,埋怨道:

    “蓉姑娘,这就是你的不该了,既然距堡不远,她即使要去,你也该暂时拦住她,一面施放号箭,等咱们赶到,阻拦才对,现在堡中血案迭出,她再独自涉险,怎能叫人放心得下?”

    蓝蓉低声道:

    “我也曾经问她,但她来不及回答我,便匆匆走了!”

    “穿云手”霍豹道:

    “这事怪不得蓉侄女,六师姐个性十分刚烈,她必是独自去见五师兄去了,咱们还是立刻赶去应援,才是正经!”

    罗元茂跳起来,道:

    “对!咱们立刻去,要是能见到五师兄,干脆当面跟他了断。”

    霍豹又问蓝蓉道:

    “你可知道谢姑姑是向哪个方向去的么?”

    蓝蓉闻言一愣,却不便回答,只好用目望望玉梅!

    玉梅笑道:

    “她循江西行,大约离那儿二十里路,有一处低洼的山谷,谷底有十余户猎户小村,便是丐帮临时匿身之处,谢前辈正是赶往那里去了。”

    罗元茂大吼一声,从椅上一跃而起,道:

    “果然不错,咱们快追!”

    霍豹也离座而起,道:

    “大师兄请坐镇堡中,咱们去追追七师姐。”

    他目光一掠,扫了“逍遥居士”赵梦功一眼,冷声又道:

    “你不想跟咱们一起去吗?”

    赵梦功诡异地笑道:

    “有你们二位去助六师姐,已经足够了,小弟想留守堡中,相助大师兄坐守!”

    罗元茂叱道:

    “胡说,你跟咱们一块儿去,留你在这里,必然出事”

    赵梦功矍然变色道:

    “七师兄怎的这般侮辱小弟?赵某人就是不想去,又待怎样?”

    罗元茂正要发作,却被蓝国佐挡住,道:

    “你们快去吧!让十师弟跟我留守堡中,以免堡中空虚,反被那叛师之徒闯了进来。

    同时。

    你们快去快回,不可与他力拼,要是明日天晚前仍未回堡,愚兄当与十师弟再为你们驰援!”

    霍豹也道:

    “好吧!七师兄,咱们早些上路,别去得太迟,叫六师姐吃了亏!”

    罗元茂临行时恨恨向赵梦功道:

    “你在这里给我老实候着,此事一了,咱们再算旧帐!”

    赵梦功冷哼一声,没有答话。霍豹与罗元茂已如飞驰出蓝家堡,径奔西方!

    蓝蓉将玉梅和林三郎安顿在一间静室之中,距离自己卧房不远,以便玉梅替林三郎行功疗伤。

    玉梅一进神情冷漠,随她安置。

    入房之后,才正色对蓝蓉说道:

    “我这种疗伤之法,与众不同,第一,房外不能有任何人偷窥。

    第二,必须得入守护左右,疗伤期间切戒有人闯入,此外不需要食用之物,蓝姑娘能代咱们办到吗?”

    蓝蓉忙点头道:

    “姐姐尽请放心替林相公疗伤,行功期间,由小妹亲自为你们护关,这样可好么?”

    玉梅淡淡一笑道:

    “这样自然最好,但咱们行功至少须二三日时间,姑娘自问能熬得住这段时间?”

    蓝蓉笑道:

    “姐姐放心,别说二三日,便是二三十天,小妹也替你们守关护法,决不擅离半步。”

    玉梅点头笑笑,自顾掩了房门。

    蓝蓉果然嘱咐丫鬟佣人,全都远离静室,自己在门外放了一个蒲团,闭自跌坐,静静行功,替林三郎和玉梅护关守卫。

    转瞬一夜已尽,天色大明

    蓝蓉静坐入定,空明内视之中。

    只听——

    静室中传出来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音。

    那声音初时还甚轻微。

    约莫过了顿饭之久。

    竟然越来越沉重响亮,就像一个重病的人,在痛苦呻吟一般!

    蓝蓉虽然极力忍耐不愿偷看房中情景,但那呻吟之声,如泣如诉,尽在他耳际徘徊,使她简直无法安心静坐行功。

    芳心之中,直如有只蚂蚁在爬行,既痒又酥,似痛苦,又似舒畅

    。

    她终于忍耐不住,旋身从地上一跃而起,舔破窗纸,向房中偷偷望去!

    这一望,真将她吓了一跳!

    原来——

    房中灯火虽灭,但夜色朦胧之中,却见玉梅和林三郎浑身赤条条一丝不挂,裸体相拥,缓缓扭动着,蛇一般相缠相扭,状极刺目。

    蓝蓉只看得心头“噗噗”狂跳,骇然忖道:我的天!这哪里是在疗伤?岂不是走火入魔了吗?

    她不知玉梅这种“合体通穴”之法,只当出了什么差错,举起手来,便想打门。

    哪知就在这一瞬间。

    突闻一声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起自身后!

    蓝蓉急忙扭头回顾。

    但见一条人影,快似电奔,眨眼便到了房门前!

    蓝蓉慌忙转身错掌挡住房门,沉声道:

    “是什么人?”

    那人影陡然一敛,微讶道:

    “啊!原来蓉侄女也还未睡?房里有什么可瞧的事儿,也让赵叔叔瞧瞧!”

    蓝蓉惊得粉脸绯红,抬头望去,竟见“逍遥居士”赵梦功轻摇折肩,满脸诡笑地站在七尺之外!

    赵梦功见蓝蓉神情慌乱,羞臊不安之态,脸上笑得更浓,缓步走了过来,一面轻声说道:

    “林相公可是在这间房中,叔叔关心他的伤势,一直睡不成寐,所以特来此地看看!”

    蓝蓉忙施礼道:

    “林相公伤势还没有痊愈,现在正在疗伤,千万不能进去!”

    赵梦功奇道:

    “啊!真的么?谁在替他疗伤?连看也不能看么?”

    蓝蓉道:

    “现在朱姑娘正替他行功疗伤,她曾经说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赵梦功闻言顿时把脸一沉,道:

    “这是什么话,他们一个孤男,一个寡女,同居一室,连看也不让人看,难道在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蓝蓉听了这话,想起室中风光,脸上红晕更浓,但仍和气的说:

    “朱姑娘曾说,她这疗伤之法,与众不同,必须独处一室,不许外人偷窥,而且三日之内,连饮食都不用。”

    谁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赵梦功已冷笑一声,道:

    “笑话!天下哪有这种疗伤的法儿?叔叔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新鲜方法!”

    说着。

    大步向前欺近一步,举起手掌,就准备推那房门!

    蓝蓉大惊,娇躯疾转,横身挡住,沉声道:

    “赵叔叔,说不能进去,就不能进去的!”

    赵梦功脸上掠过一抹诡异的笑,嘿嘿道:

    “既是看不得,方才你在窗外偷望什么?叔叔偏要进去瞧瞧这件怪事!”

    他一面说着,右手折肩一转,抓住蓝蓉双手,右臂穿掌拍出,发出一股掌力,径向房门上撞去。

    蓝蓉见他硬闯,知道不动手是不行了,探手入怀,拔出那柄龙纹匕首,急使一招“截江夺斗”截向也发掌的左腕,同时叫:

    “赵叔叔,你想干什么?”

    赵梦功冷冷一笑,手中铁骨折扇“刷”地收拢,沉臂疾点蓝蓉“左肩井穴”左掌一翻一转,闪电般一把正扣住蓝蓉握刀的右腕!

    他狞笑着说道:

    “蓉侄女,那姓林的究竟有什么好?你这样处处护着他?”

    蓝蓉娇叱道:

    “赵叔叔,你这样算什么?还不快放手!”

    赵梦功笑道:

    “叔叔有个怪脾气,越是不能看的,就越想看看,好侄女,你就请在门口委曲一会,待叔叔进去看过仔细,那时再来放你!”

    说着,折扇起落,竟点了蓝蓉的穴道,顺手夺过那柄龙纹匕首,藏在怀中,将蓝蓉轻放在门口壁角落里,嘿嘿笑了几声,整了整衣衫,举手便推那房门。

    试了试,那房门从内下拴,闭得紧紧,一下没有推开!

    赵梦功左掌按在门闩处,掌心向外轻轻一登“卡”地一声轻响,门闩已断。

    “依呀”一声,房门缓缓向内而开

    赵梦功心知林三郎并非好惹的主儿,房门才开“刷”地抖开折肩,身形一扭,贴靠门边,凝目向内望去。

    哪知就在此际,突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十师弟,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梦功骇然一惊,扭头反顾,不禁心头一震,慌忙带笑旋身,拱手道:

    “我当是谁?敢情大师兄也睡不着,赶来瞧瞧热闹了?”

    蓝国佐身着一件宽敞睡袍,显然是刚从卧室中闻声赶来,冷冷望了地上的蓝蓉一眼,面上寒霜笼罩,不悦地道:

    “赵师弟,蓉儿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竟不顾尊卑之份,将她穴道制住?”

    赵梦功嘿嘿笑道:

    “小弟正跟她闹着玩儿!这孩子守着房门,不让任何人入内,小弟一时好奇,想进去看看林相公伤势如何,她居然持刀拦路,极像这房中果然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小弟想,这可是大师兄家中,要是果然弄出什么丑事,大师兄面上怎说得过去?可怨这孩不懂事,这才将她暂时点住穴道,以便代大师兄查一查房内情景”

    蓝国佐冷冷点了点头,道:

    “林相公和朱姑娘已有夫妻名份,他们的事,咱们还是不过问的好,近日堡中不宁,师弟何不早去安息,咱们别打扰人家疗伤才好!”赵梦功连道:

    “是!是!既然大师兄也这样说,倒显得是小弟多事了,不过,小弟也并不要凭空多事,大师兄,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淡黄色的晶莹石块般的物件,托在手中。

    蓝国佐浓眉略皱,缓步行了过来,将那东西凝目望了一会,说道:

    “这好像是块硝石硫磺之类的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赵梦功轻笑道:

    “小弟因广慧师兄死得出奇,不瞒大师兄说,一直对这位林相公有些疑心,这件东西,正是从他房中找到的,大师兄你仔细嗅一嗅,就知这不是简单硫磺硝石了!”

    蓝国佐诧道:

    “真的么?这倒是件大事。”

    探手将那淡黄色的东西接了过来,凑在鼻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哪知他深吸之际,但觉一般极其浓烈的辛辣之味冲鼻而入,顿时脑海中一阵晕眩,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身子摇了两摇,险些立脚不稳。

    蓝国佐骇然大惊,失声叫道:

    “呀!这是久绝江湖的‘蛇精迷药’,怎会到他。”

    一句话尚未说完,脑中“轰”然雷鸣,顿时眼中景物,都飞旋了起来。

    他慌忙疾退两步,反手抛了那块东西,急纳一口气,要想闭气运功抗拒那迷药之力。

    然而——

    真气仅在胸腹之间浮动,却已经无法凝聚起来!他不由惊得额上冷汗淋淋,转身欲走。

    不料——

    刚才举步,却见赵梦功肩头一晃,横挡在自己面前,手里握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狞声笑道:

    “大师兄,你觉得滋味如何?小弟为了那块绿玉龟壳,不得不下毒手了!”

    蓝国佐脚步虚浮,伸手扶住墙壁,,惊恐地瞪视着赵梦功,讷讷说道:

    “好狠毒的东西,原来是你弄来了‘蛇精迷药’,广慧师弟,竟是送命在你的手中?”

    赵梦功笑道:

    “不错,索性叫你死得明白,赵某为了那珍贵的绿玉龟壳,踏遍边塞荒山,好容易才弄到这块久绝江湖的‘蛇精迷药’,这药乃毒蛇相交时遗精所结,再经迷药配炼而成,专门破人定力真气。

    赵某原以为恃此妙物,十三块绿玉龟壳即可轻而易举尽于掌中,谁知苗森自恃功力深湛,竟比我先下手。

    如今我也无法再等,只有弄到一块是一块,你若明白赵某手段,自动献出龟壳,赵某念在同门一场,仍如广慧大师一般,赏你一个全尸!”

    蓝国佐此时景物已越来越模糊,浑身颤抖,已经难以支持,但赵梦功这些话,他却清清楚楚听入耳中,顿吨-股无名怒火,从心底爆发了出来!

    他向来为人谦和,秉性优柔寡断,但到了这个时候,忽然变得坚强而果决起来。

    他一面将那口涣散难聚的真气,极力弥布在喉头气道之间,阻止迷药毒性蔓延,一面将毕生数十年修为的功力,全数实注在右臂之上,左手一探,从怀里取出那块碧光晶莹的绿玉龟壳,柔声说道:

    “你所图所谋,不过这块龟壳,为兄向来珍惜同门之谊,远胜这无益的死物,你要,就尽管拿去吧!”

    赵梦功眼中一亮,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嘿嘿道:

    “大师兄当真爽快,小弟冲着你这份情义,也要成全你死后名声,留下全尸!”

    蓝国佐惨然笑道:

    “愚兄生死,并未放在心上,只盼你得到龟壳之后,放你蓉侄女一条生路!千万留我蓝家一条根,休要赶尽杀绝。”

    赵梦功得意地笑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他一面应着,一面向前欺近一大步。

    左手折肩“刷”地张开护住身上,右手匕首转藏肘后,却探出右手中食二指,闪电般向蓝国佐手中的绿玉龟壳挟了过来!

    蓝国佐一动也没有动,直待赵梦功夺过龟壳,转交执扇的左手,戒备略一松懈,这才陡地一声大喝,右臂疾登,一股强猛无俦的掌力,晃如排山倒海,径向赵梦功当胸猛撞了过去!

    然而——

    试想赵梦功心机何等奸诈,他在蓝国佐舍右手而用左手取出龟壳之际,早巳看出蓝国佐存心拼命,是以右手一拈龟壳,立刻抛到左手。

    蓝国佐猝起发难,这一掌直如千斤重锤,横击过来。

    赵梦功冷冷一笑,脚下疾转,左手折肩一拨对方掌力,右手一探“噗”地一声,那匕首已尽数没入蓝国佐腰肋之中。

    只听一声惨呼,赵梦功也被那雄浑的掌力带得一连倒退了三四步,拿桩站稳,歪头狞笑道:

    “姓赵的早知你有此一招,现今你自取灭亡,丧命在你自己的龙纹匕首之下,即算罗元茂他们赶回来,也只当你被迫自尽,这桩命案,和广慧大师一般,又归在苗森头上了!”

    蓝国佐双手按着腰间伤口,切齿皆目,含恨说道:

    “赵梦功,你好狠毒的手段,我到现在才认识你姓赵的。”

    赵梦功笑道:

    “承蒙过誉,可惜你认识得太晚了一些!”

    话才说完。

    蓝国佐凄然长叹一声,侧目望了女儿蓝蓉一眼,目中双泪直落,真力一泄“咚”地跌倒地上!

    他的确认识赵梦功太晚了一些,空有一身绝世武功,竟遭他诡计陷害,惨死在龙纹匕首之下。

    他临死之际,仍放心不下独生女儿蓝蓉,最后一眼,使他英雄肝胆,尽化作辛酸泪珠!

    然而——

    这一切的确都已经太迟了。

    赵梦功取出那块绿玉龟壳和蛇精迷药,一绿一黄,并托在掌中,志得意满地笑道: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赵某有这奇效如神的蛇精迷药,何愁失物不能重归!”

    他冷目扫了蓝蓉一眼,又笑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这丫头也留不得,且待我收拾了姓林的小子,那时再一并取你性命!”

    说着。

    嘿嘿冷笑一阵,收妥龟壳等物,铁骨肩一抖张开。斜举护身,闪身闯进了房门

    再说“朱弓银丸”谢凤仙独自沿江奔驰,一路上忆起昔年情景,虽然时日早逝,已成了明日黄花。

    但苗森不惜为了一句戏言,出走三十年,如今又放手屠杀同门,引起这场灾祸,真令人又伤感,又觉可怜可悯。

    她一路飞驰,泪珠儿不时滚落衣襟上,竟也忘去拭擦,如痴似呆,直向前走。

    转瞬间,来到一个山谷之外。

    谢凤仙驻足打量这片山谷,见谷外是无垠野草,山谷并不大,背依高山,谷底果然有稀稀落落十数栋简陋茅屋,正如玉梅所说的情形一样。

    她略一思忖,银牙狠狠一挫,心生一计,匆匆撕下半条丝巾,咬破指尖,在汗巾上糊乱涂了一阵,待血渍干后,又在地上沾染些泥土,小心翼翼放进怀里,然后迈动莲足,向谷中直闯。

    刚近谷中,蓦地眼前人影一闪,两名衣衫褴褛的丐帮弟子横身挡住去路,沉声道:

    “什么人?不许乱撞!”

    谢凤仙柔声答道:

    “烦你们通报苗帮主,就说一个姓谢的同门,特来拜谒,有要事面谈!”

    那两名丐帮弟子向谢凤仙上上下下打量一阵,其中一个又道:

    “你既是帮主同门,可有什么信证之物么?”

    谢凤仙从怀里取出“绿玉龟壳”爽然递给他,道:

    “要是不信,你就拿这件珍贵的信物进去禀报,苗帮主见了此物,便知我的来历。”

    那名弟子一见“绿玉龟壳”似乎大为震惊,双手发抖的接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个仔细,又与另一个低声私议一阵,忽然拱手施礼道:

    “女侠持此龟壳,足见正是帮主同门尊长,请随在下进谷。”

    谢凤仙点点头,随着那丐帮弟子落到谷底,来到一栋茅屋外。

    那丐帮弟子执礼甚恭,双手抱拳一揖,道:

    “谢女侠请暂候片刻,在下进内通报帮主,定然亲自出迎。”

    说着,转身进了茅屋。

    谢凤仙此时心乱如麻,仰看天色已经天明,谷中却不见猎户百姓走动,想来都已被丐帮的人赶离山谷了。

    正在胡思乱想,陡听茅屋屋门“砰”然而开,从屋中飞也似奔出几名丐帮弟子,四人合抬一张藤床,床上端坐一人,蓬头乱发,双腿红肿,正是苗森!

    但是——

    如今的苗森,已不是昔年英俊雄伟的男儿汉,却是个鹤发鸡皮的老年妇人。

    谢凤仙骇然瞪目细看半晌。

    只能从面目轮廓,尚能分辨出此人正是苗森,连忙裣衽施礼道:

    “五师兄,原来丐帮帮主果然是你,小妹拜谒来迟,五师兄多多见谅。”

    苗森神情激荡,眼中泪落,手里捧着那块“绿玉龟壳”凄然苦笑道:

    “六妹,当真是你?咱们该有三十年没有见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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