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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会这个样子?妖怪!崔北海心中惊呼。这一声惊呼还未出口,那两个妖怪已然消失,幻影般消失。
消失的其实只是那两张妖脸。
那两张妖脸其实也不是如何消失,只不过面庞不再青绿,眼睛不再赤红,黑漆一样的眼瞳又再出现。
那两张妖脸只是变回两张人脸,易竹君郭璞的两张人脸。
青绿如碧玉的脸庞,赤红如鲜血的眼睛,简直就是吸血蛾的化身!
莫非他们两个人都是蛾精?
崔北海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结,木然地望着易竹君郭璞。
易竹君郭璞一直就在盯着崔北海,一见他回头,郭璞便问道:“吸血蛾在什么地方?”
崔北海没有回答,眼中又有了惊惧之色。
易竹君实时一声叹息,转顾郭璞道:“他就是这个样子,好几次突然说看见吸血蛾,依我看,你现在最好立即替他诊察一下,也许现在就能够找出病因。”
郭璞点头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他两步跨前,手刚待伸出,崔北海猛地一声怪叫:“不要接近我!”
好惊人的一声怪叫。
郭噗几乎没有吓死,勉强一笑道:“你现在还是给我看看的好。”
崔北海冷冷地道:“还有什么好看?现在现在我什么都明白”
易竹君郭璞对望一眼,仿佛不明白崔北海说话的意思。
“吸血,吸血蛾!我到底有何对不起你们?”
崔北海喃喃自语,突然狂笑了起来。
他一脸悲哀,笑声中更无限的凄凉。
易竹君郭璞面面相觑,两个忽地都叹息起来。
易竹君叹息道:“他这个毛病又来了。”
崔北海居然听在耳里,惨笑道:“是我的毛病又来了!”
这句话出口,他倏地转身奔了出去。
荷塘的水冷如冰。
崔北海双手掬了满满的一捧水泼在脸上,激动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一颗心却仍乱如春草。
易竹君嫁给我的时候已非完壁,我虽然因为实在喜欢,没有当面揭破她,也没有与易大妈计较,仍不免耿耿于怀,一心要找出那个先我夺去她清白的人。
这个人,莫非就是她这个表哥郭璞?
好象易竹君这么可爱的女人,无论谁得到,都不会放手,郭璞之所以由得她嫁给我;想必是当时有所顾虑,不敢出面与我争夺。
这三年之间,也许他学来什么妖术,所以走回来,要从我的手中将易竹君抢回去,哪些吸血蛾的出现,也许就是出于他的驱使,一切可怕的怪事完全是他从中作怪亦未可知。
也许他们本来就是两个蛾精,郭璞是故意让易竹君嫁给我,一待时机成熟便现出原形,吸我的血,要我的命!
这如果是事实,他们的目的只怕不会这么简单,那除非我的血特别宝贵,是以他们才不惜在我的身上化费三年的时间。
要不是,他们的目的又何在?
崔北海越想心越乱。
他们如果真的是存心害我,就绝不能对他们客气,无论是人抑或是蛾精,都非杀不可!
杀机一动,崔北海的手不觉就握在剑上!
这只是我自己的推测,并没有任何证据,再多等一天看看,说不定这一天之中让我找到他们害我的证据,那时下手,方是道理。
心念再转,崔北海才将握紧的那只手又放松。
他决定多等一天。
三月十三日,今夜月仍缺,铁的却已并不多,满院虫声半窗月。
书斋向月那边窗户的窗纸全都被月色染得苍白,死白。
崔北海独卧榻上,静对苍白死白的窗纸,面色亦显得死白,苍白。
他一脸倦容,眼睛仍睁大。
忙了整整的一天,他已经找遍整个庄院,易竹君所有的东西他亦全都找机会暗中加以检查。
他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甚至一只吸血蛾都没有遇上。
难道他们早已知道我准备采取什么行动,预先将所有有问题的东西全都藏起来?
难道那些吸血蛾的巢穴并不是在这个庄院之内?
找了整整的一天,他都找不到一只吸血蛾,可是,才卧下,那些吸血蛾便又来了。
成群的吸血蛾出现在书斋外“霎霎”的扑翅之声,静夜中听来,份外的刺耳,份外的恐怖。
那群吸血蛾仿佛从月亮中飞来。月光照在窗纸上,它们的投影亦落在窗纸上。
飞舞的蛾影直似群鬼乱舞,由近而近,由大而小!
月光已经被蛾影舞碎,窗纸也似被舞碎了。
崔北海居然沉得住气。
也不过片刻“霎霎”的群蛾扑翅之声突然停止,蛾影亦同时静止。
千百个蛾影全都静伏在死白的窗纸上。
窗纸,却不因此昏暗,反而变得碧绿。
月色竟照透蛾身。
崔北海死白的面色亦惨绿起来,他的身子实时从榻上飞出!
箭也似“飕”的飞出,飞落在窗前。
他瞪着那群吸血蛾,一直到它们完全静止,才采取行动!
人犹在半空,他的双手已伸出,身形一落下,双手就将其中的一记窗户劈开!
窗户一劈开,他的右手便收回“呛啷”拔剑出鞘!
他早已准备那些吸血蛾在窗户打开之时,扑进来向他袭击。
大出他意料之外,伏满了窗纸的吸血蛾便已消失。
夜雾凄迷的院子却隐约闪烁着千百点鬼火一样,惨绿色的光芒。
崔北海没有追出,一脸的悲愤。
他突然挥拳,痛击在窗子之上。
整个窗子都柏他击碎,他心中的悲愤,却并未因此消散。
他虽然不知道那引起吸血蛾连日如此出现,并不进一步采取行动,是吸血之前的习惯,还是着意恐吓,却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不难就变成疯子。
长时期活在恐惧之中,的确可以使一个人的神志完全崩溃。
幸好今天已是三月十三,后天就是三月十五。
十五月圆之夜,据讲蛾王就会出现。
蛾王出现的时候,事情据讲就会终结。
这种恐惧的生活最多还有两天。
崔北海只希望这两天之内自己还没有变成疯子。
事情的终结虽然也许就是他生命的终结,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必再恐惧。
恐惧本来就比死亡更难堪。
三月十四,又是夕阳坠西。
崔北海徘徊在西院中,夕阳下,也就在这时,一个仆人将杜笑天带来了。
杜笑天一身副捕头的装束,满面风尘仆仆。
崔北海一眼瞥见,大喜若狂,赶迎上去。“杜兄,怎么现在才来,可想死我了!”
崔北海大力地拍着杜笑天的肩膀。
这一拍之下,竟拍起了一大蓬尘土。
崔北海不由一怔,一双手停在半空。
杜笑天连忙偏身让开,仰面大笑,道:“再这样拍下去,连你也得变成灰头土面的了。”
崔北海闻言一怔,道:“你打从哪里来的,怎么竟像一条泥土里钻出来的臭虫?”
杜笑天道:“我不是从泥土里钻出来,只不过在风沙中赶了整整一天路。”
崔北海问道:“这十天到处都不见人,你到底哪里去了?”
杜笑天道:“走了一趟凤阳。”
崔北海道:“是因为公事。”
杜笑天点头。
崔北海道:“事情还没有办妥?”
杜笑天道:“己经办妥了。”
崔北海奇怪道:“怎么你还是这么急。”
杜笑天道:“我是赶回来见你。”
崔北海道:“哦?”杜笑天笑道:“吸血蛾那件事你难道以为我完全忘记了。”
崔北海点头道:“我几乎这样以为了。”
杜笑天道:“你当我是那种不顾朋友生死的人?”
崔北海赶紧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种事实在太难令人置信,你就算完完全全不放在心上,我也怪不得你。”
杜笑天道:“如果那天在湖畔不是遇见那两只吸血蛾,又给其中的一只刺了一下,我只怕真的不会放在心上。”
崔北海道:“你现在莫非已有了应付的办法。”
杜笑天摇头道:“没有。”
崔北海道:“那么你赶回来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笑天道:“看看你变成怎样。”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崔北海两眼道:“你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崔北海苦笑。
杜笑天接道:“那件事假使并非传说,蛾王也要在十五月圆之夜;才会出现,今天不过是十四,我回来仍是时候,还可以赶及帮助你对付那些吸血蛾。”
崔北海微喟道:“你虽然及时回来,只怕对我也没有什么帮助。”
杜笑天一怔道:“听你的口气,这十天之内,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崔北海颔首道:“已够多的了。”
杜笑天道:“是不是那些吸血蛾又出现了?”
崔北海道:“每天都出现,一天比一天多,昨夜出现的时候,我看已不下千只。”
杜笑天耸然动容,脱口道:“难道那真的并非只是传说。”
崔北海道:“我看就是了。”
杜笑天忽然又问道:“它们从哪里飞来?”
崔北海道:“不知道。”
杜笑天又接着问道:“它们没有袭击你?”
崔北海道:“没有,只是极尽恐吓,这也许是它们的习惯,是蛾王的命令,在十五月圆之夜,蛾王出现之时,它们才正式采取行动。”
杜笑天转问道:“你有没有对它们采取行动?”
崔北海道:“有。”
杜笑天道:“能不能制止它们?”
崔北海道:“根本就没有作用。”
杜笑天说道:“难道,刀剑它们都不怕?”
崔北海点头道:“正如第一次。”
杜笑天道:“是不是在你采取行动之时,它们便魔鬼般突然消失?”
崔北海一声叹息,道:“它们简直就是魔鬼的化身。”
杜笑天沉吟一声道:“你可曾想过怎么会惹上这些东西?”
崔北海似乎意想不到杜笑天这样问,怔住在那里。
杜笑天又道:“这么多人不选择,偏偏选择你,必然有它们的原因,知道了这个原因,事情也许献比较简单。”
崔北海苦笑,欲言又止。
杜笑天低头沉吟,并没有留意崔北海的神态变易,接问道:“它们多数在什么地方出现?”
崔北海道:“几乎每一次都不同。”
杜笑天转问道:“昨夜出现在什么地方?”
崔北海道:“书斋之外。”
杜笑天道:“前几次又如何?”
崔北海闭上嘴巴。
杜笑天盯着他,道:“忘记了?”
崔北海道:“你看我可像是如此健忘之人。”
杜笑天缓缓道:“我看你像是心中有难言之隐。”
崔北海又将嘴巴闭上。
杜笑天道:“你说了出来,也许我能够从中找出那些吸血蛾的弱点,替你设法应付,但如果你不说,怕我就真的对你毫无帮助的了。”
崔北海又是苦笑,道:“有些事即使我说出来,你也未必会相信。”
杜笑天道:“只是未必会,不是一定不会。”
崔北海沉默了下去。
杜笑天静候一旁,也不催促。
崔北海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声,摇头。
杜笑天看在眼内,道:“果真是难于启齿,也不勉强你。”
崔北海苦笑一下,道:“有件事我倒想跟你说一说。”
杜笑天道:“我在听着。”
崔北海道:“那些吸血蛾出现的时候,并不是每一次都只有我一个人,可是除了我之外,在场的其它人竟全都没有看见他们,你说奇怪不奇怪?”
杜笑天道:“有这种事情?”
崔北海道:“杜兄难道不相信我的话?”
杜笑天摇头道:“不是,但这如果是事实,那些吸血蛾只怕就真是魔鬼的化身。”
他忽亦苦笑,道:“世间难道竟真的有所谓妖魔鬼怪?我绝不相信!”
崔北海道:“我也不相信妖魔鬼怪的存在,但千百只吸血蛾一齐出现,又是何等声势,竟无人看见,只是我例外,这件事如何解释?”
杜笑天不能解释。
崔北海接道:“在场的人不用说,只要是住在这个庄院的人,我都已问过,异口同声,都是说不知道,这如果不是事实,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全都对我说谎!”
杜笑天道:“前些时你不是曾经说过这个庄院的所有人对你都是一片忠心。”
崔北海道:“我是这样说过,当时,我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一直忘记了一件事。”
杜笑天道:“什么事?”
“人事难测!”崔北海叹了一口气。
杜笑天道:“这句话,你似乎有感而发。”
崔北海叹息道:“如果他们真的是全都对我忠心一片,没有说谎,这件事反而简单。”
杜笑天道:“哦?”崔北海道:“因为也只有三种可能,一是那群吸血蛾的确是妖怪的化身,所以只有我这个被害者才可以看见?”
杜笑天道:“否则如何?”
崔北海道:“那就是我说谎,无中生有,虚构故事。再不然,便该是我的脑袋有问题,一切都是出于我的幻想的了。”
杜笑天失笑道:“这岂非我的脑袋也有问题?”
崔北海只是叹息。
杜笑天的目光落在曾被吸血蛾刺了一下的那只手指之上,笑容忽一敛,道:“妖魔鬼怪的化身倒未必,那些吸血蛾的存在却是可以肯定。”
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何况当时他还将一只吸血蛾抓在手中?
还被那只吸血蛾刺了一下?这绝非幻觉?
他的脑袋既然没有问题,崔北海应该也没有。
这十天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北海到底又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杜笑天的目光不由又回到崔北海的面上。
他立时发觉崔北海一双眼发直,并不是在望着他。
他在看什么?
杜笑天下意识地顺着崔北海的目光看去。
他看到一双蛾!
赤红如鲜血的眼晴,青绿如碧的双翅。
吸血娥!杜笑天一连打了两个冷颤。
金黄色的夕阳晚照下,那一双吸血蛾更显得美丽,美丽而妖异!
它们双双飞舞在那边的一丛杏花中。
杏花已零落,颤抖在凄冷的晚风里。
是不是杏花也有感觉,知道这一双吸血蛾会带来灾祸,恐惧得颤抖起来!
灾祸果然马上就来了。
飕一声,崔北海的身子突然如箭离弦也似射向这一丛杏花!
人到剑到!七星绝命剑星雨飞击而下。
一丛杏花立时被剑击碎!
那一只吸血蛾是不是也被击碎?
崔北海剑势一尽,人亦落下,剑雨击碎否花落下!
“挣”的剑入鞘,崔北海所有的动作完全停顿,木立在碎落的杏花中,一双眼铜铃般睁大,目光闪闪。
杜笑天几乎同时凌空落下,落在崔北海身旁,道:“崔兄,如何?”
崔北海目光霍地一转,盯着杜笑天,道:“方才你有没有看见那一双吸血蛾?”
杜笑天点头。
崔北海沉声道:“你有没有骗我?”
杜笑天正色道:“我没有理由骗你,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崔北海忽然笑了起来。
杜笑天给笑得一怔,忍不住问道:“你在笑什么。”
崔北海道:“因为我实在开心。”
杜笑天又是一怔,道:“哦?”崔北海笑道:“如果又是我一个人看见,只怕我的脑袋真的有问题,但你也看见,而且这已是第二次的看见,证明事实是有吸血蛾这种东西存在,我也绝不相信这么巧,你我的脑袋都有毛病,又会这么巧,两次在一起,都一齐看见那种应该没有可能存在的东西。”
杜笑天点头,道:“你我的脑袋应该都没有毛病”
崔北海突然截口问道:“我一剑击出之时,你可曾看见那一只吸血蛾从剑网中逃出?”
杜笑天摇头道:“不曾。”
崔北海痛恨地道:“当时它们已是被剑网笼罩,可是剑网一开始收缩,它们便全身通透,魔鬼般消失!”
杜笑天苦笑,目光落在地上。
他只希望能够看见一只蛾尸,因为那就可以证明那只吸血蛾不过被那一剑击毙,崔北海不过一时眼花。
一地的碎叶,一地的碎花。
碎叶碎花之中并没有蛾尸,连一小片蛾翅都没有。
杜笑天一拂双袖,一地的花叶齐飞。
蛾尸也没有盖在花叶之下。
那只吸血蛾何处去了,莫非它们真的魔鬼般消失?
真的是魔鬼的化身?
世间莫非真的有妖魔鬼怪?
杜笑天不禁一声叹息,崔北海亦自叹息。
杜笑天忽然问道:“你准备怎样?崔北海道:“等死。”
杜笑天一怔,道:“明天才是十五,你还有一天的时间。”
崔北海道:“这一天之内你以为就能够想出应付的办法?”
杜笑天道:“最低限度你也可以尽这一天离开此地,或者找一个秘密的地方暂时躲藏起来,一切等过了十五再说。”
崔北海道:“如果我要离开早就离开了。”
杜笑天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你不离开?”
崔北海道:“那些吸血蛾若真的是魔鬼的化身,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它们一样可以将我找到。”
杜笑天又是一怔,崔北海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
古老相传,妖魔鬼怪大都无所不知,无所不至。
杜笑天心念一动,道:“你大可走进佛门暂避一宵。”
崔北海淡然一笑,道:“你以为我没有动过这念头。”
杜笑天道:“据我所知,所有妖魔鬼怪对于佛门清静地,都不无避忌。”
崔北海道:“我也知道这附近的佛门并不少。”
杜笑天道:“难道你已试过这办法,已知道这办法完全无效?”
崔北海道:“我只知道一件事。”
杜笑天道:“什么事?”
崔北海道:“这附近的佛门虽然多,还没有一处真正清静的佛门,也没有一个真正得道的高僧。”
杜笑天并没对崔北海这样说,他是这地方的捕头,这附近的佛门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崔北海所说的正是事实。
他一声轻叹,道:“天下间其实又有几处真正清静的佛门,又有几个真正得道的高僧?”
崔北海接道:“更何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即使我真的置身清静佛门,又有得道高僧一旁守护,蛾王也未必就没有办法。”
杜笑天道:“是以你索性就静候蛾王的出现?”
崔北海点头道:“我也实在想见它一面。”
杜笑天道:“哦?”崔北海接道:“最好到时它能够化为人形,人一样说话,又容许我还有说话的余地。”
杜笑天道:“你要问清楚它为什么选择你?”
崔北海凄凉一笑,道:“只要能给我一个明白,我便将血奉献给蛾也甘心。”
杜笑天沉默了下去。
崔北海缓缓接着道:“我只求一个明白。”
杜笑天不觉说话出口,道:“我也希望能够有一个明白。”
崔北海道:“这可就难了,我明白之际,也是我绝命之时,死人并不能够传话。”
杜笑天笑道:“明天夜里我要寸步不离你左右,你明白我又怎会不明白?”
崔北海断然拒绝说道:“这万万不能!”
杜笑天道:“为什么?”
崔北海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万万不能让朋友冒这个险。”
杜笑天道:“这样说这个险我就非冒不可。”
崔北海瞪着他。
杜笑天接着道:“你将我当做朋友,我又岂能不将你当做朋友,眼看朋友有难竟袖手旁观,又岂是朋友之道。”
崔北海突然问道:“你可知明天夜里与我一起不难亦成为群蛾攻击的对象?”
杜笑天点头。
崔北海又问:“你可知道果真一如传说,群蛾亦可能将你的血吸干。”
杜笑天又点头。
崔北海道:“你既然都知,还是要冒险?”
杜笑天一再点头。
崔北海突然一拍杜笑天的肩膀,大笑道:“好朋友,够朋友!”
杜笑天道:“你这是答应我明天夜里追随你左右?”
崔北海笑声突止,道:“我还是不答应。”
他盯着杜笑天,接道:“如果我答应你,就是我不够朋友的了。”
杜笑天摇头轻叹,道:“你这个人也未免太固执。”
崔北海点头道:“我生来就是这个脾气。”
杜笑天忽一笑,道:“不过我一定要来,你也没有办法。”
崔北海道:“因为你是捕头?”
杜笑天点头:“我有责任阻止凶杀的发生。”
崔北海道:“凭我的地位,在我睡觉时候,大概总可以将你请出房门之外。”
杜笑天笑道:“那明天晚上,我就守在房门之外好了。”
崔北海道:“有什么可以改变你的主意?”
杜笑天道:“没有。”
崔北海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只要群蛾出现的时候,你不冲入进来,房门之外应该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杜笑天笑笑。
崔北海接着道:“我却知道你没有这种耐性,就不用群蛾出现,只要房内稍有异动,你便会冲进去。”
杜笑天笑道:“你什么时候清楚我的脾气?”
崔北海没有回答,只问道:“明天你什么时候到来?”
杜笑天道:“尽早。”
崔北海道:“明天整天我都会留在书斋。”
杜笑天说道:“书斋外的景色,也不错。”
崔北海道:“月夜的景色更不错,只怕风露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