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燕既然外号“飞燕子”轻功当然也就不差。
甚至在武林上已可属一属二,至少她的身法和“偷中之王”司徒三坏一样的快。
潘小君可以确定,因为赵飞燕现在就紧迫在他的身后。
她的轻功身段很独特,很优雅,如同一只轻轻低回飞旋的燕子。
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脚,甚至她整个人,仿佛都是偏着一种“东南”的方向——
她的成名轻功“燕子东南飞”
潘小君翻了几个跟斗,卷起了一身海水湛蓝的披风,直往月色黯淡之处奔去。
他掠过一重屋脊,穿过一丛枝醚浓密的柳梢,竟恰巧的就面对了一轮明月。
恰巧的就面对了一轮明月是什么意思?——
当眼前空荡荡的没有东西,四周又是一片荒凉,唯一看得见只有明月高悬——
高悬的明月,并不只有一轮,地上竟然也有一轮。
月照水,水映月,明月尽在山空水深处。
潘小君竟然奔到了一湖幽幽的大湖下。
当潘小君忽然想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
他的脚尖也已点上了柔滑的湖水,眼看着他整个人就要掉进水里,洗个落水狗。
只可惜,潘小君如果就这样的掉进水里,潘小君就不是潘小君了。
潘小君看清楚了脚下情势,他的足下也在同时轻轻一点,如同点在一颗坚硬的石头上,然后一个施力,他的人退回了柳梢顶端的枝桠间。
潘小君挂在树上。
挂在柳梢的枝桠间,一动也不动,不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没有死。
他的眼睛竟还张的大大的,发着奇异的光芒,盯着眼前一笔如诗如画的“水月恋湖”幽幽美景。
“你挂够了没有?”
潘小君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既然是猴子也应该挂得够久了。”树下的人又说。
潘小君并没有说话。
“我实在不想像摇猴子一样,把你从树上摇下来。”树下的人说:“因为至少你还是人,不是猴子。”
潘小君还是不说话。
“看来我应该把你当人看的。”树下的人又说:“一把从从屁股底下烧上来的滋味,至少总比像猴子一样掉下来,来得舒服的多了。”
潘小君不相信。
树下的人也没有再说话。
然后潘小君就听见“嗤”的一声,一阵微微的小火,竟然真的就在树梢底下,忽明忽灭的亮了起来。
潘小君当然不想做个“红烧猴屁股”
所以柳梢顶端的枝桠一晃,他的人,已跳下树。
银色的紧身夜行衣,在月下看来,就如同一串长长发亮的珍珠。
赵飞燕身轻如燕,站在树下,立在月下,她一头长长的束发,让晚风吹得斜斜飘起,仿佛月下仙子。
只可惜赵飞燕一点也不像“赵飞燕”她虽然有月下仙子的美貌,却没有月下仙子的旖旎多情,更没有月下仙子的剪水柔波。
因为她正睁起大眼睛,盯着潘小君。
谁也想不到这么样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想放火烧潘小君的屁股。
潘小君也在看着赵飞燕,他已皱起了眉。
“你难道不懂得爱护生命。”潘小君似乎不得不佩服她:“树虽然不会动,但也是有生命的,你难道就不会想个比较温柔的法子?”
这时换赵飞燕不说话了。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树愈来愈少了。”风吹得潘小君身上的湛蓝披风飘飘起舞:“即使你不喜它,也不该放火烧它。”
赵飞燕无语。
她的眼神盯着潘小君,仿佛就如盯着一个已带上了铁链枷锁的囚犯。
“你要我下来,难道就是要我站在这里,欣赏着你不说话的样子?”潘小君竟然笑了起来:“老实说,你不说话的样子,的确要比你说话的模样好看多了,你应该要少说话的。”
潘小君似乎还不明白他又加罪了一等。
银衣飞燕,衣轻如月,赵飞燕听着潘小君的话并没有生气。
她只是用着一种很冷漠的神情看着潘小君说:“走。”
“走?”潘小君似乎又想笑:“去哪里?”
赵飞燕道:“牢里。”
“牢里?”潘小君张大了眼睛:“你要带我入牢?带我入牢做什么?”
赵飞燕道:“定罪,砍头。”
“你要定我的罪?”潘小君叫了起来:“要砍我的头?”
赵飞燕没有说话。
“不好,不好,实在是不好极了。”潘小君摇着头道:“我又没有犯法,你为什么要抓我入牢,我虽然喜欢吃不必付账的饭菜,但可万万不想白吃你们官家的饭。”
“没有犯法?”赵飞燕似乎想笑。
“我知道我再怎么的解释,你们都不会相信的。”潘小君道:“其实我并不是怕死,但要死,总也要死的光明正大,死的快快乐乐。”
“光明正大?”赵飞燕似乎第一次听人家这样说:“快快乐乐?”
“阴谋陷害,就会死的不光明。”潘小君道:“含冤莫辩,则死的不快乐。”
“这种话我听多了。”赵飞燕似乎不相信潘小君的话:“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潘小君道。
“你敢拒捕?”赵飞燕盯着他。
“不敢。”潘小君说。
“很好,你总算想开了。”赵飞燕点着头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你为什么要杀郭啸天?”
“我杀郭啸天?”潘小君叫了起来:“我杀了郭啸天?”
“小君一剪,刀上咽喉。”赵飞燕道:“你的武器实在太特殊了,这世上除了你的武器换的身手外,还会有谁?你也不必再演戏装傻了。”
潘小君说不出话来了。
这又是一件阴谋,一件可怕的阴谋。
“你不说?”赵飞燕道:“没有关系,你有权利保持沉默,我对待犯人,一向是尊重人权。”
潘小君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他抬起头看着明月,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良心发现?”赵飞燕看着他道:“也好,只要你乖乖的跟我走,我至少可以保证你,少吃很多的苦头。”
“至少我会要‘皇甫小娘’真的对你好一点。”赵飞燕又道。
“我不会跟你去的。”潘小君开口。
赵飞燕似乎并不惊讶,她似乎也已习以为常的道:“不走?”
潘小君道:“是的。”
“我喜欢给人机会。”赵飞燕盯着潘小君:“我再给一次机会。”
潘小君道:“不必。”
赵飞燕道:“很好。”
有些人,说翻脸,就翻脸,他们翻脸如同翻书一样的快。
很不幸的,我们的赵大名捕就是这种人。
赵飞燕话刚说完,她的手忽然往腰带一抽“唰”的一声,竟然抽出了系在腰畔的银链子,一抖,链子银光闪闪,在月下看来竞似一串串发亮的珍珠。
飞燕子的武器竟然就是系在她腰畔上的银链子。
看来这条银链子不但可以系衣服,同时还是一件极为狠毒的外门兵器。
赵飞燕一点也不像“赵飞燕”
她抽出腰带的同时,双手向前一送,软软的银链,已笔直的坚如金钢无坚不摧。
这是飞燕子的成名武器,她这条银链子,已不知绑了多少的绿林犬盗,打断了多少江湖要犯的骨头。
任谁要是让银链子缠上,即使不死,恐怕骨头也要断它个百来根。
潘小君看得出来。
但是当潘小君看清楚了这条银链子,笔直的闪在月光下的时候,这条银链竞已飞到了他的眼前,银链如刀,迅雷破空。
潘小君并没有躲开,银链子破风如刀的已来到了他的眉心三寸。
他身上的湛蓝披风,这时也忽然飘起,然后他整个人已笔直的往后滑了出去。
当他滑出去的同时,飞燕子的银链,并没有因此松懈,它还是带着威猛的破风声,直逼潘小君的眉睫。
月光一闪,只见潘小君在这一瞬间,右手腕轻轻的一震,长长初子里的宽大手掌上,一柄冷红色的“剪刀”已滑了出来。
名动天下的“小君一剪”已出手。
小君一剪,刀上咽喉!
没有人看得清楚潘小君藏在袖子里的剪刀是怎么出手的,就如同也没有人能够知道它的速度,它的力量。
这一出手,甚至已超越了人体所能激发的能量的极限。
他手,户的剪刀,就像他的人,充满了神秘,充满了传奇。
小君一剪,刀并没有上咽喉。
潘小君手中握着剪刀,剪住了飞燕子飞光闪闪的铁链子。
飞燕子手里的银链子让潘小君这一剪,就如同一柄剑刺进了坚硬的石头里,刺也刺不进,抽也抽不出。
月光照在飞燕子的脸上,飞燕子一双脸已微微的发红。
“你实在应该温柔一点的。”潘小君剪着铁链子,摇着头说:“我敢打赌,你这种脾气,男人见了,一定争先看谁溜得快。”
赵飞燕没有生气。
“我到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能一刀剪断皇甫一龙和郭啸天的咽喉。”她紧紧的拉着银链子道:“名动天下的‘小君一剪’果然绝世无双。”
潘小君笑了。
“我也更加的肯定这些事是你干的。”赵飞燕拉着铁链子,似乎已感到双手正在发麻:“你这一出手,武林上实在找不出第二人。”
潘小君在笑。
飞燕子忽然想要看清楚潘小君手中握着的那柄剪刀,但在阑珊的月色下,似有似无的,只能看得清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柄红色的剪刀。
其他的外观,构造,形状,型式,大小,却如月色一样的阑珊,一样的神秘。
风再吹,树影一晃。
“小君一剪”在这一瞬间也已收手。
三月晚风,潇洒写意的吹在潘小君一身湛蓝色的披风上,披风猎猎飘了起来。
潘小君看着赵飞燕微笑。
赵飞燕当然也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出手?”赵飞燕道:“你为什么不像其他死在你刀下的人一样,一刀剪断我的咽喉?”
“不好,不好,链子断了尚可补。”潘小君道:“咽喉断了怎可再续。”
“你以为不杀我,我就会放过你?”月光照在赵飞燕脸上,她语气坚定的说:“我告诉你,那么你就错了,我赵飞燕只要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像你们这些杀人越货的盗匪无赖,就休想会有一天好日子过。”
赵飞燕不领情。
潘小君听得皱起了眉。
但是潘小君不愧是潘小君,因为他忽然问了一句实在不怎么高明的话:“敢问赵大捕头结婚了?”
赵飞燕似乎一怔,她实在也想不到潘小君竟然会问这种事。
她咬着牙道:“我结不结婚,似乎不干你的事。”
潘小君道:“有。”
赵飞燕道:“有?”
潘小君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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