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奇在石穴门前止步不行,向皇甫端含笑说道:“皇甫老弟,这八个门户之中,定然蕴有玄妙!”
皇甫端点头笑道:“当然蕴有奥妙,这是按照奇门阵法布置,八门之中,危险程度不一,我们若能看出端倪,走对门户,便会减却不少滋扰!”
独孤奇笑道:“老弟卓越挺秀,文武全才,对于此事,必有高见!”
皇甫端本待发表意见,但转念一想,独孤奇适才因受自己维护,已有惭愧神色,如今应该略敛锋芒才对!
想到此处,遂摇头笑道:“其中玄奥,非晚辈微薄见识所能参透,还是请老前辈赐予高明指教!”
独孤奇扬眉笑道:“老弟既然过谦,我便说出我的看法,彼此先研究一番,再定行止!这八个门户,无非是休生伤死杜景惊开,一般说来,应该置之死地而后生,从‘死门’入内,可能会较少凶险。”
皇甫端听得双眉微蹙,方欲发话,独孤奇又复继续往下说道:“但‘血手神驼’万俟空,与‘夺命三郎’万俟英叔侄,均是心计刁狠,异常凶恶之徒,我们遂不妨违反常情,偏从‘生门’人内!”
皇甫端这才面含微笑地,点头说道:“老前辈毕竟是法眼高明,我们便从‘生门’入内便了!”
两人计议既定,便双双步入“生门”向前走去。
皇甫端举步之间,忽然想起一事,对独孤奇笑道:“老前辈,这些花样,可能全是‘夺命三郎’万俟英一人弄鬼,你何不以‘传音入密’功力,喊那‘血手神驼’万俟空出面答话?”
独孤奇被皇甫端一言提醒,含笑说道:“皇甫老弟此言甚是,待我来试上一试,看那‘血手神驼’万俟空肯否出面?”
皇甫端笑道:“老前辈以前与那‘血手神驼’,见过面吗?”
独孤奇摇头答道:“未曾见面,只是彼此闻名而已!”
说完,果然运用“传音入密”功力,提气叫道:“万俟神驼,在下‘铁面天曹’独孤奇,率同‘血泪七友’门下的‘七艳玉龙’皇甫端,有事来访,可否一见?”
语音了后不久,果然有了回声!
但这回声却细若蚊哼,说道:“独孤大侠请与皇甫老弟,前行向右三转,进入一个圆形门户之中相见!”
独孤奇虽然觉得“血手神驼”万俟空不应再如此骄慢,不自出迎,但也无可如何,只好如他所言,与皇甫端一同走去。
前行向右三转以后,果然看见壁上有个圆形门户!
独孤奇毫不迟疑,便自闪身入门,但就在他刚刚跨门入槛之际,有座沉重刀闸,电疾下落!
“血手神驼”万俟空既已发话迓客,怎会还发动机关?委实太以出人意料,犯了江湖大忌!
独孤奇便因万想不到还有埋伏,疏神失备之下,有些闪避不及!
尚幸皇甫端早知凶险.始终都在提防,随手扯了独孤奇一把,方脱过刀闸分尸之危.但两人的长衫下摆,均已被刀闸截断!
独孤奇一身冷汗,向皇甫端称谢说道:“皇甫老弟,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必然作了分尸之鬼!”
皇甫端笑道:“些须小事.老人家何必提它?倒是这洞中步步均是危机,我们应该多多提防,不能大意!”
独孤奇又愧又怒,再复施展“传音入密”神功,以厉声发话叫道:“万俟空,你发话邀请我们进内,却又暗施埋伏,岂非无耻透顶!还称得起什么血纛”
话犹未了,皇甫端便向他摇手笑道:“老前辈不要骂了,方才那发话之人,大概并不是‘血手神驼’万俟空呢!”
独孤奇“咦”了一声问道:“不是万俟空,却又是谁?”
皇甫端目闪精芒笑道:“我从他故意把语音放得极为细弱,似乎怕人辨识之上,认为可能就是‘夺命三郎’万俟英在暗中捣鬼!”
独孤奇尚未答话,突然听得“夺命三郎”万俟英的语音,纵声狂笑说道:“皇甫端,毕竟还是你高明一些,至于那独孤老鬼,不过徒负虚名,实则是个老糊涂蛋而已!”
独孤奇气得老脸通红,厉声叱道:“万俟英,你敢如此猖狂,不怕我捉到你后,把你碎尸万段?”
万俟英狂笑说道:“你还捉得到我,你们如今业已被我骗入‘修罗炼狱’之中,即将有十三种修罗酷刑,次第临头,你便是大罗金仙,也必难逃劫数的了!”
语音方了,立即从四壁的小小洞穴之中,冒出腾腾白烟.并弥漫了一种极为难闻的腥臭气息!
万俟英的笑声又起,得意叫道:“这是‘修罗薰脑烟’,把你们薰上半个时辰,便足可薰得人事不知,由我摆布的了!”
皇甫端纵目四顾,见这石室之中,除了来处以外,别无出路,而来路又被那厚重刀闸闸死!
遂急忙向独孤奇低声说道:“老前辈,万俟英小贼得意忘形以下,所说谅非虚假,十三种‘修罗酷刑’,次第施放,委实难当!我们必须乘这‘修罗薰脑烟’方起之际,设法脱难才好!”独孤奇皱眉说道:“四无出路,壁厚如山,老弟所说的‘脱难’二字,恐非容易呢!”
皇甫端笑道:“适才刀闸落下之际,老前辈可曾看见闸厚几何?”
独孤奇赧然回答道:“刚刚我疏神失备,若非老弟援手,早巳在闸下分尸!哪里还能注意得到闸厚约有多少?”
皇甫端扬眉说道:“我约略扫了一眼,见那刀闸厚度,不会超过两寸!”
语音未了,右掌已扬,向刀闸之上,劈了一掌!
“嗡’地一声巨震起处,刀闸略见晃动,却未碎裂,但室中的弥漫毒烟,则被气流所卷,成为一种如云如絮满室飞扬情状!
独孤奇叹道:“皇甫老弟,你掌力虽然雄浑,但刀闸太厚,无非徒劳!看来我们是难逃这场劫数的了!”
皇甫端双目之中,突然闪现一种神威凛凛的异样芒彩,向独孤奇看了一眼,轩眉微笑说道:“独孤老前辈,劫由天定,事在人为,你且助我一臂之力,则看是否再度徒劳?当真无法把这刀闸击破!”
一面说话,一面伸出左手,与独孤奇的右手,紧紧相握!
独孤奇懂得皇甫端的意思,遂也只好姑且试为地把自己的内力真气,向皇甫端的掌心传入!
皇甫端得了外力之援,精神大振,一声厉啸,双掌齐扬,再向那厚重刀闸,猛烈击去!
“当”!“哗啷啷”
果然有志竟成,人定胜天,这次竟把那座刀闸,击了个四分五裂!
独孤奇哈哈一笑,双肩招处,首先施展武林绝学“缩骨神功”从刀闸破孔之中,闪身纵出!
皇甫端也自跟踪纵出,只见古洞沉沉,哪里看得见“夺命三郎”万俟英的半丝踪影?
独孤奇吁了一口长气,向皇甫端低声叫道:“皇甫老弟,‘血手神驼’万俟空是一向目空四海,狂妄无匹,决不肯向人低头服输之人,怎么我今日一再指名叫阵,他却龟缩不出!”
皇甫端想了一想,低低答道:“或许是这位‘血手神驼’,为了于‘两代英雄会’上.争取‘第一代武林至尊’荣誉,正在‘闭关练功’,摒绝一切外扰,才对老前辈指名叫阵之事,不加理睬!”
烛孤奇点了点头,冷笑说道:“老弟猜得有理,但他既在闭关练功,杜绝外扰,我却偏要扰他一扰!”
皇甫端失笑问道:“老前辈打算怎么扰他!”
独孤奇目中电闪神光答道:“我要笑,笑他个下通地府,上达天庭,笑他个魄散魂飞,心惊胆战!”
话音才落,一连串的“哈哈”狂笑之声,便自出口!
这笑声越笑越强,等到后来,简直宛如百万天鼓齐鸣,把洞壁都震得有点摇动!
皇甫端知道这是独孤奇把所练的“先天罡气”化为笑声施为,才有如此威势.真可以通天彻地!
但他们两人,一个郁怒太过,只顾全力苦笑,以图报复!
一个则只是目注四外,察看有何动静,均忘了注意洞顶!
此处洞顶,不是平坦山石,其上竟有雕刻!
但所有雕刻,并无别物,全是一只只的人手形状!
就在独孤奇狂笑不久之际,洞顶便有了变化!
无数浮雕人手之中,有一只人手的色泽,突然竟有些转变。
淡红红稍深一些大红最后竟转变成了血红色泽。
皇甫端终于发现,方自手指洞顶的血红手掌“咦”了一声,那看来可怖的血红色泽,便立即消失!
独孤奇听得皇甫端的惊“咦”之声,便不再发笑!
他既不发笑,便应该随着皇甫端的手指,向洞顶看去!
但独孤奇却并未如此作法,他反而低下头来,仿佛对地上加以查看!
皇甫端有点莫名其妙,刚待发问之际,独孤奇“咕咚”一声,忽然晕倒在地!
见此情形,皇甫端方知适才血手一现之下,独孤奇便遭了暗算。
这位“铁面天曹”并非徒负虚名,一身功力,着实算得相当高明,却为何禁不住血手一现?
因为一来独孤奇本身功力,全化笑声,根本未作任何防御准备!
二来,血手一现的隔石传劲,恰好击的是独孤奇的头顶“百会”重穴!
独孤奇的内功修为,着实不弱,一经发觉有异,长笑立收,凝聚全身功劲,加以防护!
就算他应变得如此迅速,也不过仅仅保全了一条老命.伤势之重,仍不在轻!
皇甫端略一诊察,向独孤奇口中喂了两粒丹药,便自抱起这位“铁面天曹”循来路退出古洞!
因为他深知在这等情势之下,不宜躁进,只有先把独孤奇安置妥当以后,方可再寻“夺命三郎”万俟英的晦气!
尚幸他退出之际,无甚阻碍,但皇甫端到得“血手坪”
上,却见有一根赤龙似的大箭,带着摄魂锐啸,射起了十来丈高,然后爆化成一只巨大血手,历时颇久,方始渐渐隐没灭去!
皇甫端知道“血纛三凶”均住在“邛崃山”内,这根火箭,定是他们特制信号,表示“血手神驼”万俟空所住的“血手坪”有警,要其余二凶,火速赶来接应!
他剑眉双剔,冷笑一声,抱着独孤奇,施展绝世轻功,离却“血手坪”寻找隐僻所在!
皇甫端具有深心,他竟在“血影神妪“洪曼曼所住的“血影谷”左近,寻得一个幽僻山洞,把独孤奇抱进洞内!
这时,因服食丹药,独孤奇业已渐复知觉,长叹一声说道:“皇甫老弟,想不到我几度要把你置于死地,你却几度救了我的性命!”
皇甫端笑道:“老前辈不要把这点小事,挂在嘴边,你如今觉得伤势怎样?”
独孤奇戚眉道:“我脏肭之间,有一种极为难受的火辣辣感觉”
话锋至此忽顿,目注皇甫端问道:“皇甫老弟,你方才有没有看见我是中了对方的何种暗算?”
皇甫端遂把洞顶突现血手之事,向独孤奇说了一遍。
独孤奇“呀”了一声,恍然说道:“原来我是受了万俟英的‘血手神功’所伤。这样说来,一条老命,多半要交代在这‘邛崃山’内了!”
皇甫端诧然问道:“老前辈此话怎讲?”
独孤奇叹道:“老弟有所不知,‘血纛三凶’所练各种血功,除了具有一般内家玄功的威力以外,并蕴有一种‘血毒’!而这种‘血毒’,却非用他们的独门解药,无法祛解!”
皇甫端扬眉笑道:”这有何难?老前辈且在此养伤,我去盗取一些‘血纛三凶’的独门解药给你服用便了!”
独孤奇摇手叫道:“不行!老弟一人决不能孤身犯险”
皇甫端不等独孤奇话完,便自狂笑道:“老前辈放心,我把‘血蠢三凶’的巢穴,看得宛如鸡窝狗洞一般,哪里谈得上‘犯险’二字?”
独孤奇还待再加阻拦,皇甫端又复狂笑说道:“老前辈,你不必为我担心,倒是你自己如今有没有御敌之力?”
独孤奇知他心意已决,无法相拦,遂应声答道:“这种‘血毒’的发作时间,视被害人的功力深浅而定!
以我修为来说,支持上一日光阴.总还足够!换句话说,就是在这一日之间.只要不是‘血纛三凶’亲来,我便可以不令对方侵入洞内!”
皇甫端笑道:“这样就好,此处就在‘血影神妪’洪曼曼所居的‘血影谷’左近,我本是根据一般人‘防远不防近’的心理,选择此地隐身,老前辈再能小心防守,定可无虑。我只一得手,便立即赶回,替老前辈祛解所中的‘血毒’!”
语音一了,身形微闪,便即飘出洞外,向”血影谷”中驰去!
他不去“血手坪”而去“血影谷”之举,共有两点用意!
第一点是根据独孤奇所说“血纛三凶”所练功力,虽然各异,但所蕴“血毒”却是相同,故而无论从“血影谷”中,或“血手坪”上,寻得的独门解药,均可适手!
第二点是“血手坪”上适才曾放起表示遇警的特制火箭“血影神妪”洪曼曼纵不亲自赴援,也必将门下好手派去接应“血影谷”定然空虚.比较容易动手!
有了这些原因,皇甫端自然不赴“血手坪”直奔“血影谷”内,企图乘虚而入!
他所料的果然不差“血影神妪”洪曼曼因从来无人敢到“邛崃山”中,向“血纛三凶”寻衅!如今“血手坪”既然有警,则来敌必系绝世高手,遂不仅亲自赴授,井把“血影谷”
中的几名得力人物,一齐带去!
这样一来“血影谷”中,果然颇为空虚,遂使皇甫端不甚费力地,便自进入“血影殿”内!
但“血影殿”内,毕竟是重地,有人留守,皇甫端刚如一团轻絮,飘落殿中,便有名红衣少年,从柱后闪出,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妄闯洪太婆的‘血影宝殿’?”
皇甫端见已被人发觉,只好抱拳笑道:“在下皇甫端,昨日已然来过.因有要事,特地折回,与洪太婆有事商议!”
这名红衣少年,昨日确曾见过这皇甫端,遂缓和了戒备神色,愕然问道:“皇甫朋友既然要见我家太婆,却为何不在‘血影谷’口,命人通报?”
皇甫端笑道:“我因事急失礼,尚请兄台担待,井代为转禀太婆”
红衣少年不等皇甫端话完,便即摇手说道:“我家太婆,因事出谷,皇甫朋友究竟有何急事?不妨先对在下说明!”
皇甫端闻言,眼珠一转,含笑说道:“我有一位好友,受了重伤,必须洪太婆的独门灵药,方能挽回生命!故而特地赶来,想向洪太婆”
话犹未了,那红衣少年便自怪笑说道:“一来本门灵药,从来不赠外人!二来本门灵药,共有数种之多.令友是伤在何人手下?受了重伤,竟需本门药物,才可救活?”
皇甫端剑眉双蹙,仿佛有甚难言之隐地,慢慢走向那红衣少年,口中嗫嚅说道:“我那朋友是伤在”
一语方出,右掌已探,宛如电闪雷奔,向那红衣少年击去!
那红衣少年是“血影神妪”洪曼曼门下的七大弟子之一,功力方面虽然比不上“夺命三郎”万俟英的秀出群伦,但在当代武林的年轻人物之中,也算得是相当高手!
故皇甫端右掌方出,他便立有警觉,一面滑步飘身,闪出八尺,一面“嘿嘿”冷笑叫道:“皇甫端,你吃了什么熊心豹胆?竟敢到‘血影神妪’洪太婆的‘血影殿’中,猖狂撒”
“猖狂撒野”的“野”字,尚未脱口,闷哼一声,摔出三四步去!
原来皇甫端出手之快,及变招之疾,委实无与伦比!红衣少年刚刚闪出八尺,发话未毕,却瞥见皇甫端的一只右掌,仍然如影随形地,攻向自己当胸!
他方自一惊,身形已被掌风罩住,千钧劲力,突压胸头,硬把他击得飞出三步,晕倒在地!
皇甫端情知自己与红衣少年这一动手,必将惊动多人,遂赶紧跟踪探臂,把这红衣少年,抓在手内!
这时“血影殿”外,果已聚集多人,皇甫端心中一动,竟抓住红衣少年,飞身上壁,把他塞人壁间那具“虎头摧魂磨”的磨眼之中i然后,方拍醒红衣少年,向他冷然说道:“你赶快说出‘血纛’门中的‘血毒解药’,今在何处?否则我便推动这‘虎头摧魂磨’,把你活生生的磨得尸化肉浆,骨为血水!”
红衣少年方自“惨”叫一声“血影殿”外,突然有人高声叫道:“吴师兄莫要惊慌,太婆业已回谷!”
这一句“太婆业已回谷”听得皇甫端目闪神光,向“血影殿”外看去!
果然,有两位手提红灯的红衣少女,在殿口出现,缓缓走进。
但跟在这两名提灯少女身后之人,却井非“血影神妪”洪曼曼,竟是另外两名提灯红衣少女!
一共走进了八名红衣提灯少女,那位名居“血纛三凶”之一的“血影神妪”洪曼曼,方自走进殿内!
洪曼曼气派甚大,她分明业已得报“七绝玉龙”皇甫端前来扰闹之事,却丝毫不动神色,只从从容容地,走向她那宝座以上,缓缓坐下,连正眼都未向皇甫端,暨被皇甫端塞在“虎头摧魂磨”磨眼中的红衣少年,看上一眼!
直等她在宝座之上坐稳,并从侍女手中,接过香茗,喝了一口,方抬起头来,目光斜注皇甫端,冷冷说道:“皇甫端,你第一次来到,我便欲行诛,但被你花言巧语,瞒骗过去!如今,图穷匕现!妄自闯我重地,辱我门徒,你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吗?”
皇甫端见她从容不迫,摆出如此气派,倒也觉得这位“血影神妪”确实有点与众不同的威风杀气!遂依然先礼后兵地,一抱双拳.含笑说道:“洪太婆,恕在下得罪贵门下,但也是为了救人情急”
洪曼曼一声冷笑,截断他的话头问道:“你要救谁?”
皇甫端应声答道:“我要救与洪太婆一同名列‘七友三凶十四煞,一奇双怪两神仙’中的‘铁面天曹’独孤奇!”
洪曼曼毫不动容,淡然问道:“独孤奇有何灾危?是伤是病?”
皇甫端照实答道:“是在‘血手坪’古洞之中,中了‘血手神驼’万俟空的‘抓魂血手’暗算!”
洪曼曼说道:“中了‘抓魂血手’之人,必死无救,你打算怎样救他?”
皇甫端扬眉说道:“想请洪太婆把你们‘血纛三凶’的独门‘血毒解药’,见赐一些!”
洪曼曼冷笑道:“我怎会给药救他?独孤奇若是死掉,我可以在‘两代英雄会’上,减去一位觊觎‘第一代武林至尊’的竞争对手”
皇甫端听到此处,朗声叫道:“洪太婆,这是你的违心之言!”
洪曼曼双眼一翻,厉声叱道:“讲!我违心之处何在?”
皇甫端笑道:“独孤奇不是绝顶高手,他既有自知之明,不会觊觎第一代‘武林至尊’名位,你也不会把他列为竞争对象!”
洪曼曼失笑说道:“看不出你倒真有点见识,但‘血纛三凶’,亲如骨肉,独孤奇既被‘血手神驼’万俟空的‘抓魂血手’所伤,我‘血影神妪”洪曼曼,却怎会给他‘血毒解药’?”
皇甫端叫道:“洪太婆!我此来向你索取解药,并不是没有理由!”
洪曼曼“哦”了一声,淡然笑道:“我愿意听听你的理由,倒看你能编得出什么样的花言巧语!”
皇甫端答道:“萧峰、周弄玉夫妇,惨死‘幕阜山’,我不辞跋涉数千里长途,远来报信,难道不算微劳?”
洪曼曼冷笑说道:“这算什么?我认为此事多半是你所为,并故意来此报讯,以减少我对你的怀疑!”
皇甫端狂笑说道:“我猜到你必会如此推脱,但有关残害萧峰,周弄玉夫妇的真凶元恶,业已被我查出,总是大功一件,足可换些‘血毒解药’了吧!”
洪曼曼“哦”了一声,扬眉问道:“你竟查出真凶了吗?他是何人?”
皇甫端应声答道:“他就是‘血手神驼’万俟空的侄子,‘夺命三郎’万俟英!”
洪曼曼怪叫一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有证据我就拿他问罪,没有证据就是你血口喷人!”
皇甫端纵声狂笑说道:“万俟英在‘血手坪’上,把一切罪状,都亲口招承,莫非还不能算是证据吗?”
洪曼曼目闪凶芒,厉声说道:“出他之口.入你之耳,不能算是证据,因为你可以信口编造,我无法断定你所说的是否实事?”
皇甫端气得厉声叫道:“万俟英强奸周弄玉,夺去‘血纛令符’,害得你徒儿夫妇惨死,你怎么还要替他回护?万俟英在‘血手坪’上,自吐罪状之时,不是仅人我一人之耳,还有第三者在侧!”
洪曼曼问道:“这第三者是谁?”
皇甫端朗声答道:“是在当代武林中,公平无私,扶持正义的‘铁面天曹’独孤奇!”
洪曼曼听得哂然一笑,摇手说道:”独孤奇没有资格充当证人!”
皇甫端诧然问道:“他名高望重,一代大侠,怎会没有资格?”
洪曼曼冷笑说道:“你能为独孤奇拼命来求‘血毒解药’,难道独孤奇便不能与你串同作弊,把罪状推在万俟英的头上,使你洗刷干系?”
皇甫端忍无可忍,厉声叫道:“洪曼曼,你赶快取出‘血毒解药’,不要逼得我施展辣手!”
洪曼曼发出一阵讥刺意味甚浓的”嘿嘿”冷笑,嘴角微翘,哂然说道:“我不相信你已成笼中之鸟,网中之鱼,还会有什么能够对我构成威胁的辣手可发?”
皇甫端指着那已被自己塞在“虎头摧魂磨”磨眼之中的红衣少年,厉声叫道:“洪曼曼,请你注意,我只要手儿略动,便可把你这宝贝徒儿,磨成血浆肉酱!”
洪曼曼丝毫不以为动,把手一伸,淡然笑道:“你要磨便尽管请磨,这不能算是辣手,只能算是帮手!
因为我这蠢徒,防守‘血影殿’不力,在你手下被擒,业已丢尽我的脸面,你若不肯下手,我也非把他磨成肉酱血浆不可!”
这几句答话,真把皇甫端听得啼笑皆非,一筹莫展!
洪曼曼见了他的尴尬神情,不禁冷笑叫道:“皇甫端,你的狠劲儿却往哪里去了?怎不动手推磨?把我这孽徒磨成肉酱血浆以后,我还想饮上一碗,尝尝滋味呢!”
皇甫端气得正待不顾一切,当真推动那具“虎头摧魂石磨”洪曼曼忽又笑道:“皇甫端,其实你若不用这种敲诈勒索手段,便可很容易地,向我求得‘血毒解药’!”
皇甫端“哼”了一声说道:“你大概是倚仗着‘血毒解药’,来向我敲诈勒索?”
洪曼曼怫然叱道:“你把我‘血影神妪’洪曼曼太看轻了,我如今要想杀你,易如反掌折枝!但我生性爱才,又见你确有不凡功力,遂想出桩难题,试你一试,你若能做得到时,我送你一盒‘血毒解药’!”
皇甫端默然片刻,扬眉问道:“你先说说看,所出的是桩什么难题?”
洪曼曼向身边侍女说道:“把我那座‘试技金钟’取来!”
侍女躬身领命,取来一具高约一尺的精致金钟,及三角铜架。
洪曼曼吩咐在长案之前,架好铜架,吊起金钟,目注皇甫端,含笑说道:“皇甫端!你若能把内家罡气,化入笑声之内,以三声大笑,声声震响金钟,我便送你一盒‘血毒解药’!”
主甫端道:“我愿意勉力一试,但万一做到以后,你若不给我,血毒解药’”
洪曼曼不等皇甫端话说完,便自扬眉叫道:“皇甫端,你不必有此考虑,我‘血影神妪’四字,会比一盒‘血毒解药’,来得价值!”
皇甫端闻言,略一寻思,点头说道:“你既然这样说法,我愿意试上一试,但望你珍惜盛名,务必言而有信才好!”说完,便调匀真气,目注金钟,发出并不怎样洪亮的”哈哈”一笑!
那具金钟,也随着笑声“嗡”然作响!
洪曼曼见皇甫端果能作到“以笑震钟”不禁双眉略蹙!
皇甫端神功暗聚,又是“哈哈”一笑!
但悬在长案前铜架上的那具金钟,却又无故自鸣“嗡”
然一响!
洪曼曼眉头更皱,并忍不住地.向皇甫端投过一瞥诧异眼光!
这一眼看过,洪曼曼的眉头渐展,从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得意的笑容!
因为皇甫端在凝气运功,打了两个“哈哈”以后,竟有些神困思睡,站立不稳的摇摇欲倒!
洪曼曼适才眉头紧蹙之故,是因弄不懂皇甫端小小年纪,如何竟把内家罡气,练到几与自己仿佛的精湛地步?
徒弟如此,师傅如何?“血泪七友”兄妹的武学修为,岂非太以可怕?自己怎样还能在“两代英雄会”上,与他们一争雄长?
但如今皇甫端站立不稳,神昏思睡的摇摇欲倒情况,分明是业已中了自己算计,定可保全已落人手的爱徒性命,并把这条“七绝玉龙”磨成血浆肉酱!
洪曼曼方自想到此处,皇甫端业告无法支持,发出了第三次的“哈哈”一笑!
那具金钟,也“嗡”然一声,发出第三次的无故鸣响!
洪曼曼目注“血影殿”中的值役弟子.沉声叱道:“你们还不快去先把你吴师兄,从‘虎头摧魂磨’的磨眼中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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