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主年纪轻轻,与敝住持是老朋友?”
小鱼儿故意将“天王之星”亮出来。知客僧一见便寒着脸道:“我信,我信!”
将三人领至一间清静的禅房,”献上香茗,又躬身说道:“请三位施主少待,贫僧这就去通禀,敝寺住持马上就到。”
小鱼儿道:“和尚请便,可别让咱们等太久。”
知客僧告辞而去,阿呆端起茶来就要喝,凤儿急忙阻止道:“别喝,小心中毒。”
阿呆一怔愕道:“不会吧,香喷喷的乌龙,怎会有毒,再说,我们从小在糟老头特制的毒汁薰泡中长大,普通的毒药也奈何了咱们。”
小鱼儿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一点好。”
端起一杯茶来,往地上一泼,青砖立刻变黑,冒起一股浓浓的毒烟。
阿呆的脸都吓白了,火冒三丈:“奶奶的,居然胆敢陷害咱们,非将慧元老秃驴的脑袋摘下来,把大觉寺夷为平地不可。”
三小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方待冲出去大干一场,哪知脚丫子尚未动得分毫,猛可间,一阵“轧轧”之声起自耳畔,他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面前已落下一道铁栅,将他们困死在一个墙角上。
铁栅粗逾儿臂,墙壁又都是巨石砌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来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阿呆拉下一张苦瓜脸,道:“惨啦,惨啦,阴沟里翻船,这-次准会大鱼吃小鱼,被人烤着吃。”
余音未落,在赌坊遇见的小和尚突如幽灵般闯进来,劈面就说:“你们怎么这样快就来了,也不事先打一个招呼。”
小鱼儿道:“毫无疑问,这里是一个土匪窝?”
和尚点头道;“本来就是嘛。”
方圆数十里内的血案都是你们干的?”
“大概八九不离十”
“大觉寺原来的僧众呢?”
“早已魂飞天外,骨化飞灰。”
“你们在此已盘据多久?”
“差不多有十来年咯。”
“乌剑可已携回?”
“已物放原处,并且辞去了看管的差事。”
“如此,是否可以随时下手窃得?”
“这要看机会,必须等待。”
“可知藏放的地点?”
“就在大雄宝殿内。”
阿呆接口说道:“混蛋,既知这儿是土匪窝,你为何不早说。”
小和尚服下了小鱼儿的毒药,仅仅还有两天的寿命可活,得不到解药,只有死路一条,是以对答如流,不敢虚言诳人,畏畏缩缩地道:“是三位没有问呀,小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儿道:“算啦,强盗就是强盗,别再假装和尚,我问你,你是几岁落草为寇的?”
“约莫十一二岁。”
“今年多大?”
“十六。”
“算起来也是老资格啦?”
“哪里,哪里。”
“本名叫啥?”
“张大柱,大家都叫我大柱子。”
阿呆道:“大柱子,闲话少说,快将咱们放出来再作计较。”
张大柱道:“机关的枢纽在后面。”
阿呆道:“那就快去呀,别发愣。”
张大往颔首应诺,转身就走。
凤儿追问道:“你们的头儿是谁?”
张大柱边走边说道:“就是慧元老和尚。”
“本姑娘是问他原来的身份?”
“是”
话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言,因为慧元老和尚已冷不防出现在他面前。
身后还紧跟着四名横眉竖目的假和尚。
只见慧元老和尚的眸中闪过一抹凶恶的光焰,道:“我道这三个娃儿怎么会踩上大觉寺,原来是你这个杂种在作内应。”
张大柱吓得浑身发抖,两条腿比面条还软,心惊胆跳的道:“没有,没有,属下没有私通外人。”
“毙了!”
“是!”慧元一声令下,一名假和尚应声而出,刷!掣剑在手,分心就刺。
大柱子已魂飞天外,眼看命在旦夕,蓦地,小鱼儿发出一声暴喝:“住手!”
手字出口,一枚铁葡萄已脱手飞出,好准,正中剑身,喷!就在剑身之上炸开,不仅将长剑炸断炸歪,全身的衣裳成为马蜂窝,而且,一张本来就令人不敢恭维的马脸,登时“锦上添花”处处坑坑洞洞的,变成大花脸。
大柱子险险逃过一劫,却激怒了慧元和尚等人,宛若一阵风似的冲进禅房。
慧元主持粗壮结实,年约五旬,大光头光洁如镜,红袈裟亮丽夺目,但眉宇之间却流露出凶残的本性。
一照面,便扯开破锣似的嗓门吼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来,你们来本寺何事?”
小鱼儿昂首傲然道:“寻一头驴。”
慧元一时弄不懂他的意思,反问道:“一头驴?”
凤儿冷笑道:“就是你这一头秃驴。”
慧元恍然大悟,怒贯双眉,霍地一声狮子吼,袍袖怒张,双掌齐出,立有一股强劲的狂阻暴卷而出。
力道好大好猛,震得铁栅嗡嗡作响,三小身不由己地向后-仰,气息亦为之一窒。
慧元主持发出一串野兽般的狂笑,道:“找老衲作甚?”
阿呆道:“想查一下你的户口。”
小鱼儿道:“想调查一下你真正的身份来历。”
慧元和尚阴恻测地冷笑一声,道:“老衲慧元。”
凤儿尖酸刻薄地道:“少来这一套,狗熊穿上袈裟也一样可以装和尚,本姑娘问你,以前可是一个杀猪的屠夫?”
慧元眼一瞪,道:“是又怎么样?”
凤儿与二人互换一道眼神,道:“好说,我们是慕名而来,想投效阁下。”
阿呆会意,道:“也可以说是想征服阁下。”
小鱼儿总结道:“是友是敌,全在朋友一念之间。”
慧元眉头一皱,声若洪钟似地道:“没错,老衲以前的确是一个杀猪的屠夫。”
小鱼儿道:“叫王化,外号血手屠夫?”
“完全正确”
“天狼山天狼寨的大当家?”
“多此一问。”
离开天狼山后,杀死寺中和尚,你便盘踞大觉寺。”
“这是~个绝佳的好地方。”
“以大觉寺作掩护,继续干你的无本买卖?”
“这是老夫的老本行。”
“阁下很干脆,不改草莽本色。”
“也希望你们三个杂种痛快一点,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死怎样?想活又如何时
“想死老夫就放一把火,将你们烧成灰,想活就投效本寨,包你们穿金戴玉,吃香喝辣。”
凤儿道:“我们可以考虑。”
阿呆道:“如果地位相当的话,我们说不定愿意接受。”
小鱼儿说得最明白:“天狼寨的大寨主,若是肯让给我们来当就干啦。””
血手屠夫王化闻言大怒,脸一沉,眼一翻,吼声如雷。
“放屁,你们已是笼中之鸟,瓮中之鳖,还跟老子谈条件,呸!”
一口浓痰直往小鱼儿脸上吐,被阿龙闪身避过,血手屠夫又道:“再说,本寨一向有优良的传统,地位的高低,身份的尊卑,全凭真本事,硬功夫,以及杀人的人头数,劫掠的钱财作标准,你们三个杂碎胎毛未退,乳臭未干,也想当寨主,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语甫毕,异事陡生,铁栅之上突然冒出一团火花,小鱼儿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用“天王之星”接连切断数根铁栅,当即破栅而出。
恶狠狠地瞪了王化一眼,小鱼儿将“天王之星”高高举起。一脸肃穆的道:“姓王的老头,认识这一枚戒指吧?”
血手屠夫王化的脸色接连数变后道:“认识,是绿林令。”
阿呆道:“既知是绿林令,当知持有绿林令的人就是绿林盟主。”
凤儿道:“见了绿林盟主,为何不以跪拜大礼参见,你胆子也未免太大啦。”
血手屠夫王化虎吼一声,道:“老夫早已脱离绿林,另立门户,绿林令只能管到天狼寨,管不到大觉寺。”
小鱼儿道:“哼,一朝入盟,终身效命,这是绿林道上的规矩,恐怕没有这么简便了吧?”
王化不愿再争论下去,将话题岔开,道:“娃儿,这绿林令是何人交给你的?”
“你猜猜看。”
“是铁胆魔星雷天豹?”
“也许是吧。”
“怎么说也许?”
“因为此人并未表明身份。”
“这个匹夫如何称呼?”
“他自称千面人魔。”
“江湖上没有他这一个字号。”
“许是化名吧。”
“娃儿又是何许人?”
“小鱼儿,小鱼吃大鱼的小鱼儿。这两位是本座的好朋友,男的是阿呆先生,女的是凤儿姑娘。”
阿呆道:“对付一个人是三个。”
凤儿道:“对付一百人也是三个。”
小鱼儿道:“不论人多人少,我们始终整体作战。”
血手屠夫王化吼声如雷地道:“三个就三个,杀死一个少一个,明年此日就是你们三个小兔惠子的周年忌。”
此人好暴烈的性子,忌字尚未出口时,大屠刀已以“横扫千军”式,疯狂攻出。
快!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狠!招招都是杀着,步步充满危机。
可是,持续的时间却并非很长。
才交手二十招,王化便陷身险地。
先是凤儿的金丝软鞭绞住了他的大屠刀,迫他脱手落地。
接着,小鱼儿拦腰攻出一扇,血手屠夫向后一仰,本来已经躲开了,万不料,出其不意,小鱼儿的把扇钢骨内,突强其来地射出来一把短刀,在他的腰眼上戳下一个血窟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拍!拍!拍!三声响,阿呆出手如电,在王化的左右脸颊上,印下一张“红中”一张“绿发”另外在扭头上还加印了一张牌九“大天”
这事大出群盗意料之外,不由齐皆一呆。
一呆之后,突又纷纷拔刀而上,企图以多为胜。
凤儿怒道:“不要脸,你们想以老欺小,以多为胜?”
“阿呆道:“有胆就上,来者不拒!”
小鱼儿道:“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命到五更,不怕死的直管上,集体报到最方便啦。”
三人六手齐扬.铁葡萄、凤尾刺、麻将、牌九共飞,血手屠夫的十几名死党前进丈许,数不清的暗器便如雨点子似的洒下来。
有的皮开肉绽,有的头破血流,有人吃了凤尾刺,有人换了麻将牌,纷纷抱头退避,急急如丧家之犬,没有一个人能接近到三丈以内。
血手屠夫王化本欲作困兽之斗、阿呆及时将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风八面地道:
“姓王的,你最好老实点,小心吃饭的家伙!”
忽见有人腾空而起。欲取乌剑、绿林令。
“找死!”
一声暴喝,一条人影,小鱼儿疾逾冲天神鸟,后发而先到,招扇挥处,血如雨下,可怜那位仁兄夺宝不成身先死,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便匆匆忙忙地上了鬼门关。
小鱼儿顺势取得乌剑、绿林令,飘落在血手屠夫的面前,道:“我们要不要再继续打下去?”
王化怒眼圆睁地道:“少说风凉话,老夫既已落败,杀剐请便,砍头也不过是碗大的一个疤。”
“如此说来,天狼寨寨主的宝座,你心甘情愿地让给在下?”
“胜负已分,天狼寨主一职不适合败军之将来做。”
小鱼儿转对天狼寨的噗罗道:“各位,你们听到没有,从此刻起,我小鱼儿就是天狼寨主。”
阿呆见大家动静全无,道:“没有礼貌,不懂规矩。”
凤儿提醒他们道:“还不快参见新上任的寨主。”
大家伙这才从惊愕之中醒过来,在张大往的带头下,一齐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连喊三声:“大当家万岁!”
阿呆挺起胸脯道:“见过二当家的我。”
众喽罗闻言哪敢怠慢,又碰了三个响头,叫了三声:“二当家的万岁!”
凤儿自亦不能免俗,道;“还有我三当家的呢。”
大家行礼如仪,三小乐不可支,小鱼儿说道:“为了表示你们忠贞不二、把这个姓王的老匹夫给本寨主拿下。”
“是,寨主!”
大柱子表现得最勇猛,领着数名同伴,将血手屠夫五花大绑绑起来。
阿呆环目四顾一眼,道;“还有刚才想动手的那几个家伙,又不肯参见寨主,也一并拿下!”
“是,二寨主!”
这次,动手的人更多,十几名王化的死党不敌,全部作了阶下囚。
凤儿忽有所感,道:“小龙哥,天狼寨打家劫舍,恶名昭彰,我们接下这个烂摊子,恐怕会影响形象吧?”
小鱼儿惊“哦”一声,道:“说得也是,咱们清纯的形象不容污染,但刚刚才走马上任,又不便即刻下台鞠躬,这可如何是好?”
“依我看,干脆改组吧。”
“改组?如何改组?”
“改成帮,或者是教。”
“你是说改成天狼帮?或是天狼教?”
“天狼二字也应该彻底换掉。”
“那该取什么名字呢?”
阿呆道:“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
小鱼儿道:“有屁快放,别卖关子。”
阿呆道:“就叫小鱼帮。”
张大柱上前说道:“小鱼帮好,小鱼吃大鱼,吃定了各大门派。”
小鱼儿亦觉得很好,当即颔首称道:大家注意,天狼寨现在改成小鱼帮,不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们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你们是本帮的第一分舵,由张大柱暂时代理舵主,即刻去清理一下行囊财物,准备往太原府去。”
众人争相离去,阿呆说道:“我们到太原府去干么?”
小鱼儿道:“去卖人呀。”
“哦!”阿呆恍然大悟。
凤儿道:“我有更好的主意。”
小鱼儿道:“什么好主意?”
凤儿道:“这个老小子会与张忠、雷天豹、游全河他们抢了朝廷的百万两饷银,如能查明藏放之处,咱们就可以发大财啦。”
这个主意的确不错,然而,任凭三小千方百计,软硬兼施,血手屠夫王化却守口如瓶,不肯吐实。
万般无奈,只好照原定计划,押着王化,以及经过过滤后五名罪大恶极的帮凶,在小鱼帮第一分舵十二名弟兄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开往太原府。
其余的人,则有的情节较轻,当场开释,有的则大澈大悟,不愿再过刀口舔血的生活,自愿回家去了。
一路无话,这日已抵太原府,三小直接找上太原府的总捕头神捕徐良。
先作一番自我介绍.随即转入正题。小鱼帮主小鱼儿道:“徐捕头,十几年前抢夺朝廷百万饷银的那四名江洋大盗捉到没有。”
神捕徐良一怔,道:“还没有。”
小鱼儿道:“不知当年的悬赏还是否有效?”
徐良道:“当然有效。”
阿呆道:“有无涨价?”
徐良道:“好像没有。”
凤儿道:“好小气,都十几年啦,涨一倍以上才合理,才跟得上物价指数。”
小鱼儿道:“请徐捕头查一下,到底有无涨价?”
徐良查阅一下有关的公文,正色道:“没有,王化、张忠、游全河仍是每名二万两,雷天豹四万两。”
显然,神捕徐良已意识到小鱼帮的这三位大人物来意颇不单纯,继道:“小鱼帮主,三位为何对奖金如此关心?”
阿呆道:“事关切身利害,当然关心。”
徐良怔愕一下,道:“莫非你们逮住了江洋大盗?”
凤儿姑娘道:“是抓住一个。”
徐良道:“哪一个?”
小鱼儿道:“天狼寨主血手屠夫王化。”
徐良精神大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急声追问道:“在哪儿?”
小鱼儿不慌不忙地道:“别忙,有一些细节咱们必须先讲清楚。”
“请明说。”
“本帮主想知道,从犯有无奖金?”
“有,有!”
“多少?”
“每名大约百两左右。”
“太少了吧?”
“如属重要帮凶,可以酌量加发。”
“徐总有权作主?”
“本来就是本捕头职权范围之内的事。”
阿呆是个财迷,道:“那就多给一点吧,逮住江洋大盗可是大功一件,徐捕头一定可以得到朝廷的重赏,说不定还会升官呢。”
徐良犹豫一下,道:“这要看从犯的身份高低而定。”
“不低,他们都是血手屠夫王化身边的得力助手,大红人,其他不值钱的家伙,我们早就放掉啦。”
“身份既然不低,就每名发三百两吧。”
“三百太少,四五二千,凑个整数好算帐。”
阿呆精得像猴子,徐良亦未斤斤计较,六名人犯,遂以二万二千两银子成交。
凤儿并不以此为足,还有进一步的要求:“徐捕头,除物质奖赏以外,是否也该来一点精神鼓励?”
徐良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精神鼓励?”
小鱼儿道:“譬如以知府大人的名义,每人颁发一张奖状。”
阿呆的算盘最精:“最好是每人来一面纯金打造的金牌。这样既实惠,又可传为美谈,将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起而效力,协助官府捉强盗。”
小鱼儿道:“这话不差,就请发一面奖牌吧,咱们挂在身上,等于是活动广告,太原府今后必将风调雨顺,盗贼不兴。”
三小说的天花乱坠,神捕徐良不禁怦然心动,马上满口答应下来。
于是,出得府衙,命第一分舵的弟兄,将血手屠夫王化等六人押交给太原府的班房捕快。
徐捕头言而有信,当场颁发二万二千两奖金银票,并请银楼加工赶制,做了三面寸半方圆,中间有一大红“奖”字,四周配以精巧花纹图案,且镌有“太原知府敬颁”字样的金间,以一条黄色丝带串着,由徐良本人亲自挂在凤儿、阿呆、小鱼儿的脖子上。
金钱荣誉都有了,三小兴奋莫名,当天夜里,在太原府最大的一家饭庄内,筵开二桌,一夜狂欢,以示庆祝之意。
同时,还给第一分舵的弟兄,自张大柱以下,每人分了二百两银子的红利。
小鱼儿特别交代张大柱:“大柱子,没有把握,不要再去赌场给我丢人视眼,要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本帮的形象需要大家来塑造,谁要是砸了小鱼帮的金字招牌,本帮主就要谁的脑袋。”
张大柱等人一齐唯唯应诺,闭口不言。
阿呆道:“大柱子,好好地干,只要表现优良,很快就可以当上正式的分舵主,反之,若是出了纰漏,当心炒你的鱿鱼。”
大柱子毕恭毕敬地道:“是,阿呆先生。”
一句阿呆先生,叫得阿呆心里颇不是味儿,目注小鱼儿,道:“妈的,天狼寨俺是堂堂的二寨主,在小鱼帮俺是老几?”
小鱼儿毫不考虑地道:“当副帮主好啦。”
阿呆道;“我阿呆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做人家的副手。”
小鱼儿道;“随便啦,那就当二帮主吧?”
阿呆这才满意地道:“嗯,这还差不多。”
凤儿道:“那么,顺理成章,我是三帮主咯?”
小鱼儿道:“当然,当然,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阿呆马上摆出了二帮主的架子,对张大柱等人道:“你注意听清楚,没有事的时候,吃喝拉撒睡,你们各自负责,有事的时候要做急先锋,敢死队。”
众人齐声应道:“是,二帮主。”
凤儿也以命令的口吻道:“平常时候,最好离我们远点别作跟屁虫,惹人厌。”
众人又同声应说:“是,三帮主!””
小鱼儿不甘寂寞,亦郑重说道:“但要放机伶点,一旦有事,须随传随到,别误了本帮主的大事。”
大家的声音更宏亮:“是,帮主!”
三小处事尚轻,只能算是一个大孩子,依旧童心未泯、眼见属下的弟兄如此敬重,甚觉飘飘然,这一顿庆功宴,直吃到深更半夜,始兴尽而罢。
出娘子关,小鱼帮的弟兄来到冀西南的摩天岭。
摩天岭上有一个黑风寨,这是七杀凶神张忠的巢穴。
太极棍在张忠的手里,三小奉千面入魔之命,必须弄到手。
可是,黑风寨的情况,与天狼寨几乎如出一辙:山寨已毁,人去寨空。
但,矗立在山寨外面的一块大石牌依然存在,上面总汇写着张献忠当年入蜀时所立“七杀碑”上的诗句:
天生万物以养人
人无一善以报天
杀杀杀杀杀杀杀
姑不论七杀凶神张忠跟张献忠是何关系,单看这一块充满血腥的“七杀碑”便可窥知其为人必然残暴无比。
下得黑风案,经过三天地毯式的查访,尤其得张大往等十二人,曾是天狼寨强盗身份之便,终于查到,七杀凶神张忠经过一段到处流窜亡命的日子后,数年前,在南方数十里外,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地里,开起一家客栈。
店名“百乐”开的却是黑店,做的仍然是洗劫客旅的无本生意,住店的客人无一乐可言。
三小精神抖擞,当天便马不停蹄地找上了“百乐客栈”的门。
这“百乐客栈”规模不小,房子也是新盖的,外表富丽堂皇,任谁也看不出来是一家黑店。
怪事,大白天的,店门却紧闭未开。
阿呆道:“搞什么鬼,该不会是又出了岔子吧?”“笃!笃!笃!”
小鱼儿沉默不语,举手叩门三响。
许久许久,始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将门打开,懒洋洋地道:“三位有事吗?”
凤儿一扬柳眉儿,道:“废话,没事谁往客栈跑。”
老太婆道:“是什么事?”
阿呆故意跟她胡扯:“来客栈会干嘛,不是打尖,便是吃饭。”
老太婆不停地摇着头,道:“对不起,客栈已经关门,也没有食物供应。”
小鱼儿愕然一楞,胡言乱语道:“我们从天狼寨来,是你们店东的老朋友,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老太婆茫然地道:“什么天狼寨,我老婆子一句也听不懂。”
阿呆道:“你们店东不是黑风寨主七杀凶神张忠?”“好像是的。”“怎么说好像?”“曾听顺德府的捕快这样说过。”“不管是否张忠,请贵店东出来说话。”“我家店东已经被捕入狱。”
小鱼儿大吃一惊,道:“怎会发生这种事,多久了?”
老太婆道:“已经整整五天。”“他手下的人呢?”“一个不剩,全部被抓走了。”
“老婆婆为何能幸免?”“我老婆子只是一个扫地洗衣的杂工,又没有犯法,他们抓我干什么。”“可知人犯被押往何处?”“听说是顺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