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办的事,进展如何了?”话锋一转,皇后最终关心的,还是那件事。
“崇宁无用,至今一无所获。”
穆槿宁放下手中的银箸,神色淡漠,却也不卑不亢。
“这件事的确不简单,不过,崇宁……你该不会是护着秦王吧。”皇后垂下眉眼,眉梢微微上翘,这一番话,说的用意很深。
“崇宁不敢。”如她所想,皇后表面温和宽容,仿佛候着她进后宫,但何时真的进了宫内,皇后难保不露出真实面目。穆槿宁垂下长睫,微微蹙眉,嗓音清冷。
皇后冷淡地瞥了穆槿宁一眼,夹了一筷子菜肴,眼底有几分疏离。
“你是心中已有决定的人,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左摇右晃的,本宫最看不得的,便是墙头草。”
穆槿宁点头,唇畔浮现一抹很浅的笑花。“崇宁记得娘娘的教诲。”
“太子殿下驾到。”
门边太监的通报,传入众人耳畔,皇后放下手中的银箸,穆槿宁随即站起身子,朝着走来的年轻男子深深欠了个身。
“崇宁,你也在这儿。”秦玄默默望了一眼崇宁,坐上皇后身边的位子。昨日他召见了赵尚,赵尚将修改过的药方送到他的手里,他派人马不停蹄地去收集了所需要的药材,他自然也有不安忐忑,毕竟太子妃是他一见钟情的女人。
他等待了许久,如今不想再耗费哪怕一天的功夫,即使是有风险的,他也要试试看。
他总不能看着夏侯柔在东宫等死。
今日晌午,他亲自将那一碗药汤,送到夏侯柔的唇边,看着她喝下去,药材都是温和无毒的,哪怕没有用处,也不会让夏侯柔性命堪忧。
听闻皇后宴请穆槿宁,想必又是为了太子妃的事,他身为太子,这宫中的争斗,不会看不透。
秦玄的出现,自然是为穆槿宁解了围。
“太子怎么会来母后这儿?也不在太子妃身边陪陪她,她一个人待着,会多害怕啊。”皇后神色一柔,口不应心,说的话,却是极其漂亮,像极了一位识大体的婆婆。
“母后,儿臣前些日子找到了一名大夫,从塞外而来,给了儿臣一方药方,今日就让太子妃服了。她已经睡了,儿臣看她并无大碍,才来给母后请安的。”
秦玄淡淡一笑,说的格外平静,他的话,皇后自然不会太过怀疑。
“那些草菅人命的庸医,从乡野而来,他们的话,太子也相信?本宫本以为,太子妃在太子眼里,是格外值得珍惜的人儿呢。若是塞外来的蹩脚大夫也能治好太子妃的病,还要这些御医作甚?太子,不是本宫说你,你总是太心软,也没一个半个心眼,只要谁说的天花乱坠,你就毫不起疑心。”皇后舀了一口南瓜汤,喝了一口,这才抬眼看秦玄,海嬷嬷送来一双银箸,秦玄笑了笑,仿佛皇后的用意,他不曾听出来。“本宫正好没用晚膳,难得可以跟崇宁见面,上回见崇宁,也快一年了。”
穆槿宁垂眸一笑,并不言语,用完了晚膳,也不见皇上的身影,后来周公公来禀告皇后,有军机要事要皇上处理,今夜就不过来了。
太子开口要跟她对弈,穆槿宁推脱不过,就在景福宫下了几盘棋。皇后在一旁看了半响,最终还是进了内室歇息,这一次的危机,看似是逃过一劫了。
穆槿宁暗暗舒了口气,若不是想起赵尚跟太子交好,或许她还迟迟没有应对的法子。
“每次见崇宁,都觉得你心中有许多事,愈发想起你年少时候,一口一个太子哥哥,人总是随着年纪,越来越谨慎。”
秦玄止步在夜色之中,前面就是分岔路口,东宫跟宫门的方向,是不同的。
“崇宁小时候不懂事,如今也该明事理了。”穆槿宁浅浅笑着,神色平和,眉眼处的温柔,格外动人。夜色混合着月光披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做了一件银色衣袍。
秦玄无声扬唇,不禁莞尔,最终还是不说一句话就走开了。
她更清楚,不久之后,她跟太子秦玄的关系,也不会再是这般的简单。她如何喊得出来,那一声太子哥哥?
即便太子允许,她都无法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