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公看在眼底,笑而不语,这位郡主温顺柔美,谦卑得体,才华横溢,怪不得可以让圣上动心。
他替崇宁推开门,她抬高厚重长裙,迈过高高门槛,侧过身子扫视一眼,周公公已然将门掩上,随即退了出去。
“崇宁见过皇上。”
她屈膝,朝着坐在书案前的男人,深深行了个礼。
皇上凝神看她,她今日着一袭月色宫装,袖口衣领是一圈紫蓝色的纹理,上身着银色丝绸制成的坎肩,虽不娇艳,却也并未埋没在一并的素色之内。她的黑发高高挽起,一对翠玉簪子别在一侧,幽静雅致,别处再无任何装点,却也胜过别的女人浓妆艳抹。
如今圣上还未开口,在宫内的女子,没有一个敢身着艳色宫装,毕竟皇太后离世也只有二十日。
“起来吧。”见到她,皇上的眼底有了笑意,淡漠的面容,也渐渐亲切了几分。她抬眸的那一瞬,他望入那双如水美眸之内,哪怕她没有任何喜怒,那双眼睛却也早已胜过刻意为之的风情,皇上也不禁有几分心动。如今他最常去的地方,便是珍妃那里,可惜珍妃虽然温顺,却略显乏味,男人总是渴望,能有一位红颜知己。“身子都好了?”
她的粉唇,缓缓扬起温柔笑意,嗓音清灵:“崇宁是亲自来感谢圣上关心,伤口已经愈合了,也没有任何病痛。”
“朕听昊尧说,上回捉拿的两个刺客,在地牢中咬舌自尽,也就没了下文。”皇上赐坐与她,不疾不徐开了口。
“是啊……”她敛眉,心中却并无起伏,即便死无对证,至少这世上,还有她知晓其中的阴暗。
她扶着椅背正襟危坐,眉峰轻蹙,淡淡的哀愁,始终无法散去。
皇上走到穆槿宁的面前,一手覆在她的肩头,眼底写满温情。“朕看你有心事?”
“圣上,我娘因为被牵扯在是是非非之中,死的时候,才二十出头。您说过要救我于水火,不想看到我再跟娘亲一样,重蹈覆辙。”一分愁绪,定在她的眉间,她抬眸看他,满心哀恸:“自从沉湖之后,崇宁迟迟不敢来见圣上,只想把这件事,压在心底。”
他的面色一沉,冷凝的墨黑,藏在双目中,无情也多情,或许说的便是他眼下的女子,她哪怕没有落一滴眼泪,不曾扑到他胸口哀声痛哭,却也让他的心中闷痛,很不好过。
她眼底沉郁,眼波流转之间,只是纠结苦楚:“中秋那天,并非是崇宁无心跌下船去,而是有人刻意谋害。”
“是谁,敢在皇宫做这般歹毒之事?”皇上扬声喝道,满目怒意,天子的威严,直教人心口震荡。
“崇宁不敢说。”她万分踌躇,沉默了许久,才蹙眉低语。
他的神色渐柔,多了几分耐性,声若洪钟,格外令人信服。“在朕面前,有什么不敢说的?说出来,朕替你做主。”
“崇宁不愿因自己的事,让皇上为难。崇宁在京城毫无依靠,说话也是没有任何分量,说出真相,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自不量力。”她的眼底一片濡湿,说道动容处,更是令人想要拥入怀去。
皇上看着她,径自斟酌,清楚她的心里是矛盾不已,若是随意说出真相,无人协助也不过枉然,她的苦楚绝不是毫无道理的。她没有跟秦王诉说,若不是对秦王死心,便是笃定了秦王无法站在她这一边,哪怕说出口,秦王也绝不会帮她惩治真凶?
他心目中有了答案,淡淡说了句,“是秦王妃?”
“崇宁是被秦王妃推下湖,那一幕,这辈子都无法忘却。”她双目通红,无奈之际,却又无法压抑心中长久以来的愤慨:“皇上,崇宁死不足惜,只是看不惯这世间,为何竟连生死,都要被人摆布,都要受人捉弄的不能自主。”
“沈家的女儿,虽说性情跋扈,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视人命如草芥。”皇上沉下脸来,他的心中涌入几分怒意,当然这世上更阴毒的事也不计其数,只是这劫难落在崇宁的身上,他更能体会感受。
“蒙冤受死,死不瞑目,像是那池中浮萍,什么都抓不住,即便心中清明,却也无法跟人诉说。这几个月来,我便是这么活着的……崇宁孑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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