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钱公公环顾四周,见无人经过,才压低嗓音说下去:“是有,可当着沈大人的面不能说,他们自然是背着他说的。今日宫外人人皆知不但是私盐的事,沈家的船队今年年初运载过的药材,米粮,丝绸……不计其数,更有其他船队纷纷扯进来,说沈家船队勾通官府,打压其余船队,甚至打斗之间,伤余数十人。”
这些已经是这一年的事了。当时在京城船队中闹起轩然大波,可最后不了了之,官官相护,包庇伤人者。事情越来越复杂,私盐不过是一个火星子,如今却点燃了一场大火。
“润央宫还是有守卫看着,闲杂人等不能入内?”穆槿宁扶着石桌起身,望向润央宫,淡然从容开了口。
钱公公连连点头,望向穆槿宁的背影,心中也不无叹息,女子长成,却也变了。她十来岁的时候,还是余叔塞了银子来宫里疏通,余叔跟他原本就是同乡,互相认识的。若是崇宁以前也有这样的心机,也绝不会沦落到那种下场。“太后如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据说今日明月公主回京,去了润央宫拜见太后,却是连人都险些认不出来了。”
眼底一暗再暗,宛若无底深潭,她侧过脸,冷声问道:“太医就没有法子治好太后娘娘的病?”
“如今也只能慢慢调理,毕竟太后这个岁数了,身体损坏,很难痊愈。”
“熙贵妃被皇上禁足这么久,皇上竟也不顾骨肉亲情?”她早就听说了,熙贵妃坏了龙胎,却也被皇上知晓她陷害太后,如今就连太医,也进不去清风苑,更别提不相干的外人了。皇上专宠熙贵妃五年,如今看来,这恩宠也不过淡如水,说散就要散,绝情刻薄。
钱公公干笑一声,徐徐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太后与圣上是血浓于水,皇上自然很难原谅贵妃娘娘。”
谋害太后老祖宗,别说是贵妃,哪怕是皇后,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等钱公公走了,穆槿宁才走上曲桥,雪儿跟在身后,盈盈走向景福宫。自打她离开雅馨宫回王府休养,皇后就陆陆续续派海嬷嬷送来补药,更要她安心养病。如今休养了两个多月,也该到皇后身边,报声平安。
坐在外堂殿内,抬眸看着坐在凤榻上的德庄皇后,她的嗓音成稳平静。“四位妃子之中,熙贵妃最为夺目,如今这一跤摔得太重,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皇后闻到此处,眼底的笑意更深,崇宁两个月不曾入宫,很多人都说她沉湖之后,性情大变,郁郁寡欢,不过今日只是听这一句话,便知她根本没有变的懦弱。她的视线定在穆槿宁的身上,却不置可否。满腹才华,隐忍锋芒,这才是最适合在后宫生存的女人。
“你是本宫亲手培养出来的。”
良久之后,皇后脸上的笑意,却瞬间敛去。
“徐太医是皇后的人,这在宫里头,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穆槿宁舒展开眉峰,心底宛若一片明镜,语笑嫣然:“娘娘早就知晓,熙贵妃怀有皇嗣的事,熙贵妃要徐太医保守秘密,若不是自作聪明,便是当时慌了神,病糊涂了,顾不了这么多。”
熙贵妃有了皇嗣,却要徐太医不跟皇上说,而在润央宫太后吐血那一夜才提及,怎么都很不符常理,熙贵妃一向是个热情的女子,有了小皇子让她从四妃之一封为贵妃,这回有了皇上的皇嗣,自然更该早些告诉皇上。这件事,本就疑点重重。
“能想的这么深的人,也就崇宁你一个了。”
皇后继而不语,示意海嬷嬷端来一个青瓷瓜果盘,她神色一柔,扬声说道:“今日刚送来的贡橘,尝尝看,很甜的。”
穆槿宁从中取了个金橙色的橘子,慢慢剥开果皮,垂眸低语:“我今日前来,并不想知道熙贵妃如今的处境。我只是好奇,在静心湖的时候,娘娘为何会救我?”
“本宫怎么会让你轻易被打败?”皇后望向穆槿宁的身影,她越是不急不躁,淡然如兰,却越是让她赏识,若是沉湖之事让她一蹶不振,那只能说她看错了人。
不过还好,穆槿宁并没有让她失望。
穆槿宁垂眸一笑,将一瓣橘子送到唇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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