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开始,秦王的地位,更高一等,他如那些开国功臣一样,被封一等公,在朝野的地位,更难以撼动。
但……刻薄天子将如此浩大荣光加注秦王,除了让世人称赞他的仁慈宽待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意图?秦王在朝野之内,有一派党羽,却也不乏有人反对。毕竟他揽着大权,手段又格外强硬,再多的殊荣加身,难道不是祸端的开始?
“王爷去锦梨园了……”
不等雪儿说完,她旋身,手腕一抬,拨开珠帘,莲步走入内室中。
“郡主还不睡?”雪儿的视线追寻着主子踪影,却看她找了针线盒,淡然坐在圆桌旁,柔荑点亮又一只蜡烛。
摊在桌上的包裹之中,是浅黄色的干草,研磨的细致,光是看看,与平常野草无异。
雪儿伸手摸了摸,很是好奇:“这是早上余叔带来的那一袋马儿草?”
“我小时候,奶娘说,只要孩子枕着马儿草,就能睡得更香。”
垂眸一笑,一脸温柔,她将青色布料裁剪好了,纳了针脚,再将研磨细碎晒干的马儿草,一把把灌入其中,等到撑出四四方方的雏形,才封了口子。
枕头并不难做,不过花半个时辰,穆槿宁已经做了两个。
与念儿有关的琐事,她从不假手于人。
她将青色小枕头送到口鼻之下,那干草的淡淡清香,送到她的体内,儿时熟悉的味道,徒增几分安心。
眼眸蓦地睁开,那张晶莹精致面容上,渐渐失了最后一分笑容。
她吩咐余叔去找李煊。
那张木槿花花图,她也让余叔捎给李煊,不管他如今伤的多严重,她都会让他活下来。
安安心心地,活下来。
他是这混沌天下的好人,本不该遭此劫难,若那般温暖的人还要惨烈死去,这世道也就乱了。
翌日,穆槿宁进了碧轩宫,今日语阳公主着了一袭宝红色宫装,衬着白皙肤色,整个人显得精神气很好。
“跟前几日比起来,公主的面色的确好了,想来是赵尚的方子有用。”
穆槿宁挽唇一笑,眸光闪耀柔和光彩,渐渐走近她,搭上语阳的手,两人一道走入外堂的位置上去。
“好什么呀?吃了药就好一些,到了明年秋天,还不是要发作?这宫里头的太医,也就这点功夫了。”语阳一提及太医,面色便漠然几分,整个人的傲慢态度,又愈发严重了。
“赵尚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医术人品,都是端正的,有他为公主诊治理疗,便可放心。”穆槿宁为赵尚说了句话,语阳眼波一闪,默默望着穆槿宁,许久不曾说话。
“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在碧轩宫用了晚膳再回去吧。”等到聊了半日,语阳便吩咐身边的宫女,在外堂的圆桌上,布置了满满一桌菜肴。
穆槿宁瞥了一眼,狐疑问了句:“公主怎么准备了一桌菜?还有人要来?”
“本宫今日本要跟兄长一起吃顿饭。”语阳被扶着,支起身子,沉着说道。“跟兄长辞行。你也正好在宫里,一起用宴席更热闹。”
穆槿宁微微蹙眉,语阳公主见状,不禁淡淡一笑,眼底的神色,突地沉重几分。“看来兄长还没跟你说,他后天就走了。”
“王爷要去什么地方?”
微微怔了怔,短暂默然不语,穆槿宁心存疑虑,后天就走了,至今只告诉语阳,说不准连沈樱都蒙在鼓里,宫里头也没有半点风声,看来不是一般小事。
语阳张了张口,还来不及说,已然有人先抢一步。
“本王要出去办事,有阵子不会回来。”随着稳重步伐,男子的冰冷嗓音传来,穆槿宁连忙起身福了个身,她并未开口询问,有阵子,到底是多久。
而更显然,秦昊尧并不会跟她坦诚,是去何地,办何事。
酒席之上,三人坐着,语阳端过斟好的茶,朝着穆槿宁与秦昊尧,终日漠然的面孔上,绽放几丝温蔼笑意。
“崇宁,在本宫的碧轩宫里,不需拘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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