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赵尚蓦地止步,她身影鲜丽,蓝底白边的披风,随着清风飘扬,他自然难以否认,她比少女崇宁,更美丽,美得令人心动,却又与自己隔了段距离。
“那日,你不曾等到秦王,又不想阑珊回去,到黄昏时分,就一个人来了药膳房。”
“原来是这样的缘由,我都快忘记了。”穆槿宁蓦然回首,垂眸一笑,那一瞬的风华,宛若胜过这世上百花争妍。
赵尚眼底的笑意,渐渐崩落了,沉声道,字字清晰:“那年是你十三岁生辰,你穿了青色宫装,袖口领口裙摆皆是银色星辰。”
“你都记得。”她又惊又喜,抬起眸子看他,却突地被他眼底的炽热,所击退。她从未看过赵尚这般的眼神,仿佛他的眼底,只有她一人的身影,那么专注,那么唯一。
他莞尔,温雅俊颜,愈发迷人耐看,“也不是刻意为之,只是当下就觉得,郡主你穿青色衣裳,最为好看。”
而她今日,正着青色宫装,端庄之余,美得不可方物,教人难以移开视线。
穆槿宁微微怔了怔,走到亭子中央,转过身来看他,不疾不徐,粉唇微启:“以前可不见你这么会说话讨人欢心,看来宫里果真是磨练人的地方,你如今是药膳房的太医了,为人处世自然大有长进。这夸人的功夫,也不能跟以前相提并论了。”
“对郡主,微臣并不曾说过一回假话。”他隔着三步的距离,止步不前,直直望入那双清澈眸子之内,说的真挚恳切。
穆槿宁不着痕迹移开视线,眺望着那湖边景色,淡淡问了句:“那件事,你可不曾与别人说起?”
“不曾。”他回应的斩钉截铁,不带一分迟疑:“答应郡主的事,往后也不会改变。”
她闻到此处,心里头涌上几分莫名暖意,往日一刻间,察觉不到秋风凉意。“赵尚,我不曾想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回想过往,竟没有一人真心可靠,唯独你。”
他将她的身影,锁入眼底,那双清朗眼瞳,熠熠生辉,他说的格外认真,不若虚伪誓言:“为郡主做任何事,都是微臣的荣幸。”
“若知晓我有今日,以前一定更好待你,当时受过我不少气吧。”她抿唇一笑,温情看他,年少崇宁有不少胡闹的性情,想来他们相处的那几年,一定并不和睦。
他走近一步,她的脸庞晶莹白皙,宛若上等白玉,右眼之下,一点浅红泪痣,格外动人心魄。赵尚站在她身旁,随着她的目光,凝望着湖心的水纹波动,淡淡说了句:“郡主在微臣眼里,有一颗菩萨心肠。”
“真是稀奇了,从未有人说过崇宁善良。”穆槿宁轻轻舒出一口气,面容无情。与赵尚在一起,她不必带上虚伪假面,落个难得轻松舒适。
赵尚的笑意一敛,温文的面容上,只剩肃穆。“不知郡主是否记得,微臣十九岁那年,家母病亡,是郡主陪微臣一起哭了一整日。”
“是么?当下应该只是想起我娘,有感而发罢了。”一笑置之,她并未标榜自己仁慈善心,这一番话,只让人觉得稍显冷漠疏远。
彼此沉默许久,穆槿宁打破这份死寂,转过脸来看他,“我听闻太后娘娘似乎身子有恙,可是真的?”
赵尚不疑有他,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前去诊治的是徐太医,听说是深夜见了故人,应是太过疲乏,有了幻觉。”
幻觉?
只怕是心虚作祟,有了报应。
满湖水色尽入眼帘,她漠然清冷的面容,更添几分清傲。她无人看透的眼瞳之内,只剩下墨黑幽沉,冷的无法触及。
“我想问你要一味药。”穆槿宁的指腹,无声无息擦过食指上戴着的碧玉戒指,嗓音陡然转沉。
“微臣看郡主气色,身子正在痊愈,难道。”赵尚放下药箱,微微蹙眉看她,心中暗自揣摩。方才在碧轩宫没有仔细看她,如今靠近观察她的面色,比半月前好许多。
“我要……”她的嗓音渐低,宛若蚊呐,眸光闪过一道晦暗。
赵尚闻言,面色骤变,眼底覆上一层惊诧愕然:“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