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阳见赵尚默然不答,面目转沉,冷哼一声,更加傲然:“看来本宫这会儿发病,真不是时候,妨碍你出宫了。”
穆槿宁在一旁观望着,只觉语阳对赵尚的漠然,无法阻挡。
“玉香,去请今日当值的太医来。”语阳不等赵尚开口,已然下了决绝命令。
穆槿宁笑着调和,望了赵尚一眼,在他俊朗脸上察觉不到一分尴尬窘迫,看来语阳的傲慢,他也是早已习惯。“既然他来了,何必再让他走呢?也耽误不了他多少工夫。”
“微臣给公主诊治完了,再走也是来得及。”赵尚抬起脸,泰然处之,嘴角笑意一分不减,让人无法生气迁怒。
语阳公主冷着脸,将手探出来,落在软枕上,赵尚把了把脉,才起身走到桌旁,写下方子,交代身边的宫女。“还是以前的老方子,我再开两味药加进去,温水服下。”
“用这方子也有两年了吧,却从未根治,你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语阳拉上衣袖,双手置于双膝,端丽小脸上只剩下威严与冷漠,低声质问,是在斥责。
“这气喘是公主先天便有的,微臣要说能够根治,才是欺骗公主。”赵尚莞尔,不急不气,清隽笑意,更令人舒缓心中怒气焦躁,他起身,做了个揖。“请公主务必耐心。”
穆槿宁改了心思,既然语阳身子不适,还是不必今日追问她心仪之人比较妥当。有些事,急不来,操之过急,反倒除了差错。
见赵尚要走,穆槿宁也抱着念儿起身,跟语阳公主辞别。“我与赵太医一道出碧轩宫,公主注意身子。”
“本宫这儿十天半月不会有人来,原本就冷清,你若能偶尔来一趟,也就是真心了。”
语阳使了个眼色,身边宫女将一个小匣子取来,她亲自打开,取出一条金链子,上面缀着一片金锁片,小巧闪亮。“本宫厌恶虚情假意,也不想送你些无用之物,这块金锁片,是本宫给孩子的,可以保其平安健康。”
穆槿宁垂眸一笑,不再推脱,小心翼翼给念儿戴上这金锁片,才在语阳的目送中,走出碧轩宫。
这一路上,穆槿宁与赵尚结伴而行,雪儿抱着念儿跟在身后,她缓步走着,想起方才情形,不禁弯唇而笑。“你还真是好脾气。”
赵尚笑看穆槿宁那清绝之姿色,她今日身着青色宫装,简约清雅,宛若青兰,不可亵渎。“后宫妃嫔,皇子公主,都有自己的脾气,唯独我们当太医的,决不能有脾气。”
“许久不曾说过话了,你我一别,也有三四年功夫了。前面有座匠心亭,歇息会儿?”穆槿宁淡淡睇着前方,已经快到后花园,曲桥之上的凉亭,是休憩的好地方。
赵尚点头,默默望着她脸上的笑靥,虽不灿烂,在他眼底,已经绚烂璀璨的宛若天上星辰。
此刻花园鲜少有人经过,他才暂时不顾彼此身份,走到她的身侧去。
刚走上曲桥,穆槿宁却眼看着一个物什从他腰际坠下,赵尚却不曾察觉,依旧往前走去。
“这是。”那个从他腰际落下的金红色锦囊,她乍眼一看,弯下腰去拾起,觉得眼熟,却又想不到何时见过。
“是微臣的东西。”赵尚调转回头,却蓦地面色大变,过分仓皇,猛地从穆槿宁手边接过,急着塞入药箱。
“自然是你的东西,难不成是我的不成?”穆槿宁轻笑出声,开口调侃,见他难得如此手忙脚乱,平素看来,已经是个稳重得体的太医了。
听了穆槿宁这句话,赵尚温文儒雅面容,却愈发不自在了。“微臣无礼,郡主见谅。”
“看你这么困窘,这贴身之物,莫非是心爱的姑娘赠予你的?”穆槿宁越过他的身子,眼底的笑意更深,往日的古灵精怪,让她自然而然跟他说笑打趣。
“郡主别开微臣玩笑了,她……怎么会是微臣的心爱之人?”赵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听来总有些拘谨沉闷,穆槿宁看他有难堪之意,不再追根问底。
裙裾轻盈旋转,她步步走过那曲折的曲桥,清亮嗓音,宛若天籁:“隐约记得,有一年生辰,是你陪着我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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