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干贝,一两排骨精心熬煮,粘稠的米粥发出滋滋的声响,大火太过,只能用小火慢慢烹煮,才是最佳火候,却也更考验人的耐心。
花了半个时辰,干贝粥的香气,已然将整个厨房都充满了。
“郡主对王爷真好。”雪儿望着穆槿宁舀出粥,盛入盅内的模样,不禁说出了口。她只觉惋惜,郡主进了这样毫无人情的地方,王妃骄纵,王爷冷漠……
她对他,真的好么?只是尽责罢了。穆槿宁眼眸一黯,端起一盅粥,缓缓走向书房。
叩响了门,听到他的声音,得到他的允许,她才低头走了进去。
“什么事?”他专注查看手边文册,冷然的询问,毫无情绪。
“听说王爷为国事忙碌,午膳也不曾用,妾身端来了干贝粥。”穆槿宁走近他的书桌,蓦地脚步停顿,只因看到桌案之上,已经有一盅参茶。她的心愈发平静,原来沈樱,先来一步了。
或许,她应该退后离开。
“放着。”他吐出两字,头也不抬,却察觉不到她的动静,猝然抬起俊颜,淡淡睇着不远处的她。
穆槿宁猝然回过神来,微笑着走近几步,一手端平漆盘,一手将瓷盅置于桌角。
“你有话要说?”
她恭顺站在一侧,浅笑吟吟,嗓音轻轻软软的,宛若微风拂来,令人心生愉悦。“初三是我爹的生辰,那天想将念儿带去与他一起吃顿饭,不知王爷。”
“那天有事。”他收回目光,拒绝利落。
这世上除了她跟娘亲,所有人,都是嫌恶爹爹的。秦昊尧不曾答应,也是意料之内的,她并不失望,只是……内心多少有些惆怅。
“知道了。”她眼底的希冀全部熄灭,望着搁置在角落的干贝粥,淡淡说着。“趁着粥还热着,王爷吃些吧。”
她体贴地将盅盖打开,浓香扑鼻,刚出炉的时候,粥太过炽热。
她以汤匙搅动米粥,眸光抽离开来,正想等粥变得温热就离开,却猝然见到那书桌旁画筒内的一张半开的卷轴有些眼熟,正想定神细看,秦昊尧猝然抬眸,蹙眉睨了她一眼。
“还不快走?”他已然迁怒,俊颜阴沉森然。
她忙着收回目光,缩回手,只是慌了神,双手一颤,滚烫烫的盅倾倒而来,大半的热粥覆上她的手背,她低呼一声,随即摔在地面,四分五裂。汤汁溅了她的裙摆,她猝然蹲下身子去,迟迟不曾起身。
他紧锁眉头,站起身来,冷淡观望着。她烫伤了自己,红肿的手背,高高凸起,像是馒头一样,她却察觉不到火辣辣的疼痛,依旧弓着腰拾起一片片瓷片,捡着丢入漆盘之内。
“我真是笨手笨脚的……”她苦苦一笑,她总是妨碍他,一开始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微愠的表情,更加凝重,别开眼去,不想看她。
只是不过一瞬,他蓦地捉起她,狠狠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去屏风之后,将她的双手全部浸入清水之内。
凉意,很快吞噬了炽热烫意,她凝视着金盆之内烫得通红的双手,迟迟不曾言语,却也不曾流下泪来。
“麻烦。”他一脸不满,冷叱一声,不看看她黯然神伤的面容,转过身去。
他径直走向书桌,一手覆在桌缘之上,手掌内已然感觉的到盅留下的温热,不难想象,那滚热的粥汤泼洒上她的娇嫩肌肤,该有多痛。
他丢下一句话,心似铁石,不曾转过脸望着她。“留着下人来收拾,不用你亲自动手。”
若是沈樱,早就恸哭撒娇,用眼泪告诉世人,那手背有多痛。
但她只是皱着眉头,不撒半滴眼泪,紧紧抿着唇,毫无抱怨。
他不该拿她们作比较。
她不是沈樱。
三年,磨练了她的心,她的坚强,固若金汤,已然不需要任何人来守护。
“郡主,你也不小心些,早知就让雪儿端去,也不会烫的如此厉害了。”
雪儿一边低声抱怨,一边为她涂上治疗烫伤的膏药,继而为穆槿宁缠上白色纱布,大夫来看了,说约莫半月才会见好,这双手可要仔细养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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