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再入厨房

    烛光摇曳，馨儿探过头来，笑问道：“大少夫人在做什么呀，做得这么的入神。”我用剪子剪断了细线，道：“给杨沉做鞋子，还在做鞋面儿呢。”

    “噢……”馨儿刻意拉长了声调，“前两天还在闹别扭呢，突然之间，两个人就不吵架了，好得跟什么似的，大少爷每天给您送吃的送喝的，您给大少爷做起了鞋子。”

    我道：“别取笑我，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懂。”

    杨沉对我好，完全是因为愧疚，所以不停地给我送这送那，我受了他这些，如果不还点给他，也过意不去。我就是要让他感觉永远都亏欠着我，永远都觉得少做了一件事情。

    “馨儿，你说，我在他的鞋子里留一根绣花针，他穿进去的时候会不会流血呢？”“大少夫人，您别吓奴婢啊。”她害怕地看着我，好像在看洪水猛兽一般。“大少夫人，您怎么还记恨着大少爷啊？他究竟做了些什么让您这么生气，您告诉馨儿啊。”我瞧她那害怕的小样儿，“扑哧”笑道：“没事啦，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我又不会真的害他，你别紧张。”

    馨儿虽然不再说什么，但她的表情还是有些怕的。我最近也可说是古怪非常，性子不稳定，情绪时起时落，令人捉摸不透。如果我说我想弄死杨沉，馨儿一百个相信。

    我可不会那么做。

    一命抵一命，太划不来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不想和他一起死。我收好了针脚，轻轻一剪，对她说道：“明天我们再去厨房练习做饭，我要给杨沉做些好吃的。”“大少夫人，您不会再把厨房给烧了吧？”

    “放心，这次不会。”真的不会，我也该露些真本事了。我收拾了一下，早早地就上床歇息了，最近活得这么累，一想到那一日就揪心地疼。

    我早早地睡下了，早早地醒来了。我穿好衣服就去了街上买菜，馨儿道：“大少夫人，咱们杨家的菜可都是有专人送进府里来的，何必亲自来买呢？”

    集市上热闹非凡，人流络绎不绝。我提着一只小篮子，道：“自己选的食材才是最放心的，专人送来的菜，都混在了一起，本来很新鲜的弄得不新鲜了，而且会彼此沾染上彼此的气味，我还是自己来买比较好。”“喔，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奴婢以后谨记着。”“记着做什么，我们平时吃的一般都是厨房的大厨做的，我们自己开小灶很少有机会。而且我也不那么挑，没事的。”我弯下腰去拣茄子，馨儿不由地赞叹道：“大少夫人您人真好，一点都没有大少夫人该有的架子，您嫁进来之前我们做奴婢的还怕您很难伺候呢。对了，大少夫人，您的陪嫁丫鬟到底到哪里去了，一直没有见到人。”

    我愣了愣，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打发她回黄家去了。”

    “嗯？有吗？您说过？”“是啊。“我若无其事地走开了，不再理睬她。难道我还要跟她老实交代说，我就是那个陪嫁丫鬟？

    我开开心心地提着满篮子的食物往厨房走，刚刚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撞上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厨，大厨看到了我，像见了鬼一样地大喊道：“不好啦——大少夫人来啦——”

    厨房里的人都立即奔来跑去的，不一会儿，厨房的门窗都被关得严严实实的，我气不打一处来，手叉在腰里，骂道：“你们这算几个意思啊？快给老娘开门！”

    太过分了，不就是烧了一次佛堂，又烧了一次厨房嘛，至于这样看见我就关门就躲吗？不让我进厨房，我就偏偏要进去，我看你们怎么拦着我。我心里想着，就把篮子往地上一扔，走到厨房大门前“砰砰砰砰”地又敲又踹。可恶，天子的厨房我都进得，这杨家的厨房我还进不得吗？

    可恶。

    “大少夫人，咱们可怎么办呀？”馨儿也犯了难，跟着我这样的主子，想不犯难也不行。我思索了一下，这样可不行——没有厨房，我可以去小厨房，但是小厨房里头什么都没有，油盐酱醋，各种配料，都只有这个大厨房才有。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大厨房里的人把厨房让出来。

    不一会儿，小秦在厨房外面敲锣打鼓地喊道：“快出来吃元宵啦，吃元宵啦！”

    “元宵？过两天才是元宵节啊，怎么今儿个就吃元宵？”“是啊，而且，我们都没有做，这元宵是从哪里来的？”我趴在门边，听着里面的人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地说话。

    “夫人赏的元宵，是从外面酒楼里特地买的，京城口味，快来尝尝啊。诶，我说大厨，你快点出来尝尝味道，以后就按照这个味道给主子们做元宵。你说你大白天关什么门啊，外面就两只野猫，你还怕它们来捣蛋啊？”

    小秦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以为我不在了。我连忙躲到了旁边的假山后面，看见大厨们探头探脑地出来，发现我真的不在的时候，一拥而上去尝尝这“京城的元宵”。趁着这个机会，我和馨儿从他们身后猫着腰进了厨房，悄悄地从里面关上了门，直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