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秀女进宫

    中午的时候，午膳一直没有来，馨儿说，婆婆让我们去大厅里头一起吃。新年的气氛终于是过去了，大家都在等着开春的到来。新的一年，万物复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幸福。

    我听小秦说，杨沉过两日就要去外地谈事了，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这个消息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他走了，也好。省得我在杨家举手投足都不自然。

    “贞儿，你来啦。”刚刚跨进大厅，婆婆就满脸笑容地站起来迎接我，也许昨日的事情她也心有愧疚。儿子儿媳成亲数月居然没有圆过房，婆婆想必也是狐疑满腹，我与杨沉，定有什么隔膜还在。一碗鹿血，让我们亲密到了那种地步，公公婆婆定也有所不安。

    我笑道：“婆婆，贞儿给您做了您最喜欢的蝴蝶酥，您趁热尝尝。”我话刚刚说完，馨儿就把手里捧着的东西给了婆婆身边的婢女，婆婆开心得很，说明我没有把昨日的事情放在心上，我们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说不定她还能马上抱孙子了呢。不放心上？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但这事完全不是公公婆婆的错，错就错在，我不是黄贞儿，杨沉爱的也不是我。

    我们都落座了，我这才看到，杨沉也在。公公婆婆都朝杨沉使眼色，让他给我夹菜。我不动声色地推回了他伸来的手，笑着和雪儿道：“雪儿，你的兔兔还在吗？”

    雪儿的笑容瞬间就僵硬掉了，愣愣地说：“大嫂，你怎么知道我的兔兔已经翘辫子了……”

    我就知道，那只可怜的兔子是不会活过新年的。

    “贞儿，”杨沉把我的手一拉，给我夹了许多的鸡腿鸡肉鱼肉，“别光顾着说话，多吃点。”我笑了笑，朝他道：“谢谢相公。”旁边许多人都哄笑不已，直说我们两人“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等等。

    我和杨沉也只是笑笑。杨黎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她在这个当儿只是低着头扒饭吃，我便像无意提起一般，说：“相公下面就是杨敏杨黎两个表妹了，也不知她们二人是否许了人家？”

    四姑姑道：“还没呢，我的这一双女儿，花容月貌，秀外慧中，哪里这么好寻东床快婿，别的咱们都瞧不上，除非是京官。”

    京官。单放就是一个京官，新年之前左迁岭南，听说即将回到京城任职，官复原职。这里面有浅妃牵线，他回到原来的位置是迟早的事情。我忽然想起了在婆婆的密室中看到的那些灵位，不禁冷战连连。单放，原来不是公公婆婆的亲生儿子，他的确不姓杨。如果我猜得没错，他的野心，也不是要想称霸朝野，权倾天下，他要的，很可能，就是天下。

    如果我不是从宫里头出来的，很多问题，我根本就想不通。但是现在，我居然可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希望，我是猜错了的，希望，单放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京官而已。

    正在胡思乱想的片刻，饭桌上的他们早已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了起来。二叔说京官没有什么好的，看单放，大起大落，看着揪心，四姑姑坚持要攀高枝，说“咱们杨家可不是小门小户，能配得上我女儿的，除了有权之人，也没有什么了。”

    “那何不进宫为妃？”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饭桌上的人全部都齐刷刷地看着我，四姑姑愣怔了一会儿，一拍桌子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进了宫，可就是娘娘了，多么的光宗耀祖啊！”

    公公忍不住喝道：“你疯了吗，把孩子送进宫里去做什么。咱们杨家还养不活她们，还给不了她们锦衣玉食的生活？非要进宫去受这份罪。”

    四姑姑可就不依了，说：“雪儿要是适龄，你说不定也会眼巴巴地把她送进宫去，咱们杨家大门大户，进宫当个娘娘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趁着进贡丝绸的时候，托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打点一下，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他们还在争论，我拉了拉杨沉，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没有，不关你的事情，你多吃点菜。”他和颜悦色，没有一丝的动怒，又给我夹了许多，我恍恍惚惚觉得他和之前的他一模一样，那么宠我疼我，把我当做稀世珍宝。我专心地吃着菜，任他们在我头顶上唾沫横飞。

    进宫。

    所有的女人都想进宫，跃上枝头，母仪天下。

    吃完饭的时候，杨沉送我回房，杨黎追上我，拦在了我的面前，道：“表嫂，请你，以后别再提什么进宫了，我不想进宫。”“你居然不想进宫为妃？有单放在前朝，你在后宫，你还怕没有靠山？”我特意如此语气，杨黎姿色不凡，又有高超的厨艺，她若是进宫，要想争得南宫羽的目光不难，难就难在，她的城府不够深，胆子不够大。

    她爱慕杨沉已久，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什么动作，不是沉得住气，是无从下手。她注定是个不能成事的。“表嫂，我知道你想把我从杨家支走，但我不会走的，请你不要再怂恿我爹娘了。”杨黎红着眼说完这句话，就匆匆地走了。

    我望着她落寞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杨沉问我怎么了，我说：“我真的说错话了。我不该提起进宫的，四姑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即便我以后不提，也无济于事了。这个念头，四姑姑已经有了……”

    她们姐妹，总会有一个要进宫的。

    杨沉问：“秀女进宫一般都是在什么时候？”

    “三月。”

    还有一个月。还有一个月，小姐，就该进宫了，还有，杨黎或者杨敏。以她们的身家，进宫，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