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马车最终在户部侍郎的府邸前停了下来,原来这小姐是姬侍郎的千金,与那小姐下得车来,冯袖问道,“不知小姐闺名?今日搭救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来日定当报答!”
“我叫姬无忧华,报答就不必了,你自去吧,可莫要再被拐了。”
“多谢姬小姐。”
冯袖转身,如果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于是暗自咬牙,一狠心,晕倒在地。
远处,一双暗沉的黑瞳迸射出些许诧异而戏谑的光芒。
冯袖站在冯公馆门前,却惊异地没有看见一个仆人,她推开门,“爹地,你在么?安娜?朱莉?你们在吗?”偌大的厅里,没有一个人,只有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
冯袖心里升起莫名的恐惧,突然,噔噔噔的高跟鞋声音从楼上传来,冯袖往楼梯望去,美艳的卡蜜拉走下来,看着她,“你是谁?”
冯袖一惊,“卡蜜拉,我是冯袖,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冯袖?我不认识你。”
“爹地呢,叫爹地出来,我是袖儿,叫爹地出来!”
“什么爹地?来人,把这个乱闯民宅的疯女人拉出去!”
“不!卡蜜拉,你这个狐狸精,你给我滚出去,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冯袖惊叫起来,有不认识的仆人过来拉住她往外拖,她死命挣扎。
听见她的辱骂,卡蜜拉气疯了,冲上来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冯袖抓住卡蜜拉,愤怒地就要还手,“啪!”又是一耳光甩到她脸上,不对,卡蜜拉的手还抓在自己手里,谁在打我?
冯袖睁开眼,面前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丫鬟,此刻左手正被自己抓住,她抽出手,鄙夷地看着冯袖,“这么晚了还不起来干活,我还不敢打你?呸,瞧你那个狐媚样子。”
冯袖被打得茫然,环顾四周,不是美国,不是长岛别墅,没有卡蜜拉,原来都是梦,她还在中越王朝……
闭了闭眼,看见自己身上已经换上的婢女衣服,还好,香囊还在,“这是哪里?”
那丫鬟一脸惊异地看着她,“你不是二小姐买来的丫鬟吗?这里是姬府,还不快起来,二小姐说从今天起你负责当她的侍读,小姐都已经起了好久了!”
冯袖心里直想开怀大笑!姐姐,我逃出来了,等着我,妹妹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冯袖将香囊系在腰间,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做丫鬟就不能再戴面纱,未免容貌引起麻烦,冯袖刻意用鸣莺给她的较黑的粉末涂在脸上,果然看上去只是略有姿容,不再过分引起注意了。
姬无忧华住在南院,而冯袖住的下人房在偏僻的北院旁边,那个尖嘴猴腮名叫珠儿的丫鬟带她过去,一路上不停地嘱咐她做丫鬟应当怎样怎样,冯袖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应声,珠儿看她还算听话,脸色也稍稍缓和下来。
到了南院书房,珠儿轻叩房门,“二小姐,奴婢带冯袖过来了。”
“进来。”
冯袖推门,只见香阁里袅袅香烟浮沉,转角处一面雕花屏风,墙上挂着牡丹仕女图,墙边一架古琴蒙着锦布,紫檀书桌上羊毫小笔,黑石砚台,雪白的宣纸上静静开放着一树桃花,有亭,有人,正是昨日春华苑之景。
姬无忧华不抬头,只一味作画,冯袖亦不言,径自牵起袖口,上前素手磨墨。
半晌,画作已成,笔法自然,惟妙惟肖。
姬无忧华眼波一转,递笔给她,“你来题诗。”
冯袖想了想,也不推辞,执笔细细写下,“轻盈袅娜占春华,舞榭妆楼处处遮。春尽絮飞留不得,随风好去落谁家。”
“随风好去落谁家……”姬无忧华喃喃念着,突然冷笑出声,“冯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主意打到本小姐身上!”
冯袖不慌不忙地敛衽低眉,“冯袖实不敢计算小姐,姬府门前昏倒,实非假装,小姐的恩情,袖铭记于心。”
“你的确不是假装,不过是计划好了罢,你当我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本小姐早将这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
这女人在路边的茶肆里给丫鬟和轿夫们下了巴豆粉,严格控制了剂量,好让他们在春华苑人多的时候内急,自己则趁乱逃跑。
“你故意接近我,是因为你早知道本小姐会救你,你故意作那首诗,你的计划完美无缺,我不得不说,冯袖,你很聪明。可我,该死的不喜欢被算计的感觉!”
姬无忧华面容森然,也对,任谁被人如此算计也会生气吧。看来这姬无忧华并不是普通的闺阁小姐啊,冯袖心中升起一抹思虑,身子却深深福了一福,“小姐聪慧,冯袖自知无法瞒过,也从未想过要隐瞒,但是袖实在不愿呆在青楼误了终身,不得已才敢这般冒犯,小姐恕罪,袖不敢叨扰,也不想功亏一篑,还请小姐容风声过去再遣袖离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