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定要逃出去

    略一思索，风四娘对翠兰道：“从今天起，你叫鸣莺。”纤纤玉手指向冯袖，“你——就叫玉翁。”

    风四娘有意培养鸣莺做花魁，不遗余力地教导她琴棋书画，冯袖年纪小，本应先做丫鬟，风四娘觉得她有灵气，也让她和其他资质好的姑娘一并学。

    至于资质差的便直接调教好接客了。风四娘让她们去刑房里看着，只见那些不听话的强行被几个大汉破了身子，哭得声嘶竭力，甚至还有姑娘直接撞死在柱子上，风四娘一点也不心疼。

    她就是如此，宁愿毁了，也不愿别人坏了她的规矩。看了那样的场面，好多姑娘都吓得乖乖的了。风四娘心狠手辣，冯袖纵是两世为人，心智坚定，也不由升起一股凉意。

    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彻彻底底要在这个地方挣扎了。这样残忍的年代，人命就如草芥一般低贱，自己若非年幼，恐怕已经惨遭不幸，但她终究会长大，终究会有这一天。

    夜里，鸣莺悄悄抱着冯袖，美丽的脸上是一种死灰般的哀愁，“玉翁，咱们都是苦命的人，这辈子，也就这样罢了，只希望爹娘当我已死，再不要记挂我了。”

    冯袖埋首无言，半晌，“姐姐，你认命了，可我不！”

    鸣莺惊讶地看着她，冯袖回望着，小脸上满是倔强与坚毅，“姐姐，贞洁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们要逃出去，一定要！我们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就算不幸失了身，也不能放弃！”

    鸣莺呆怔了一会儿，美眸里尽是震惊，良久，她启唇道，“好！我们一定要逃出去！也一定会！”

    鸣莺和冯袖开始安心地呆下来，每日里不动声色地谋划着，可惜风四娘把她们看得很紧，服侍的丫鬟都是有身手的，窗下也随时有打手巡视。

    醉风楼能做到全长安城第一，又岂是好相与的？偶然一天，冯袖无意间看见风四娘向一个黑斗篷的男人行礼，并将他请进从未有外人进过的厢房，八卦细胞瞬间复活，冯袖敏感地猜测到，那个身着斗篷的男人，很可能就是醉风楼的后台老板！

    醉风楼决不是单纯的青楼，但好奇心害死猫，冯袖不准备去探听那些秘密，只想着能顺利逃出去。时光飞逝而去，转眼已是入冬，风四娘刻意的打造下，鸣莺一跃成了红遍京城的花魁，挂牌那晚，醉风楼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这是男人们的伊甸园，也是女子的无间炼狱。楼下男人们的哄闹声，风四娘大肆调笑声，清晰地传到楼上来。冯袖正在屋里为鸣莺上妆，柔媚的脸颊如一株芙蓉娇花，眉眼里尽是风情，轻纱薄缎，半露半遮，这样的美这样的诱人，冯袖眼眶倏地红了。

    鸣莺抓住冯袖的手，竟有一丝颤抖，“玉翁，我的好妹妹，姐姐会保护你，让你脱离这人间苦海……”说着，一滴泪凝在眼角，未及拭去，风四娘已在门外催促开来。

    登台时，冯袖躲在帘帐后观看，鸣莺的风骚放纵和那深藏在眼底的绝望让她止不住掉眼泪，风四娘得意地笑着，那些男人们肆意的打量与此起彼伏的竞价声，冯袖只觉得满脑子一片混乱，心脏好像被什么重重扯了一下，痛得无法呼吸。

    她明白，下一次站在这里的，将会是自己。孤独异世，人的命运是如此不堪一击。三年后。除夕，醉风楼不营业，风四娘叫大家一起吃年夜饭。

    鸣莺捧了暖炉立在窗边看雪，冯袖画了一枝寒梅，正思索题什么字，桃儿在门外敲门，“四娘请两位姑娘下楼用膳了。”

    “就来。”冯袖系了系银狐围脖，“姐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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