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上的女人站在水边的青石上,微微抬头看着一边的天空,然而画卷上已经看不清是月亮或者太阳,更不知这位美人在看的是什么。濮阳玦凝视了片刻,忽然有些相信鱼半烟的话了。
画卷上的女人,即使只是在纸上,也能在眉宇间发出一种凛冽和睥睨的气势。二十年前的白玉萝是一位令帝王也会倾倒的美人,但白玉萝从来是温婉妩媚的,她从来不会站在这样的地方,又露出这样冷冽的表情。
看起来……这样的神态,反而更像鱼玹晚。
濮阳玦很惊讶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下意识地将画卷又卷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鱼半烟。鱼半烟继续妖娆地笑着,柔声道:“我要告诉王爷的是……这画卷上的女人,正是玹晚的母亲——我们‘在水一方’的当家。”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看到濮阳玦的表情陡然遽变,仿佛看到有人拿着剑在他的面前将他的父皇和母妃杀死了一般,震惊而绝望。鱼半烟不由发出了轻叹,鱼玹晚究竟是怎样突然间鬼迷心窍,才将这样一个致命的破绽送到了自己的眼前?鱼家的女人本只是在外面借种,但是她们也有权利从母亲嘴里知道自己的父亲和身世,就是为了避免血缘相亲的混乱事件。
而鱼玹晚,竟然这样主动地去找到了自己的弟弟,瞒着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对他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一旦这样的事情被揭发出来,御鱼族的长老们绝对不会给予这样的罪人以宽恕的!
鱼玹晚会因此被剥夺家主的竞争权,而她鱼半烟,会因此失去一个最强有力的敌人。鱼半烟抬起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这场至关重要的胜利实在是来得太轻松了些,不由让她产生了一丝不真实感。
她放下手,却看到面前的年轻男人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凶光,鱼半烟心神一凛,迅速拔身而起,堪堪避开了濮阳玦的一剑。她娇笑了一声,声音魅惑地道:“王爷……真相这么让你难以接受么?原来这二十年里,太妃娘娘也不过是个替身……”
“死吧。”
濮阳玦手腕一翻,足尖一点太师椅的扶手,忽然间凌空跃起向着鱼半烟扑了过去。鱼半烟抬手伸出食中二指,指尖闪过一道光亮,濮阳玦长剑一抖,正对着她的两指之间猛地刺了下去,鱼半烟不由吃惊,指尖的水球还未来得及凝聚便被那一剑打散。
他竟然知道这一招数的弱点?鱼半烟不由怒上心头,但她渐渐感受到了鱼玹晚逼近的气息,便冷冷一哼,对着濮阳玦冷笑道:“王爷,还请洁身自爱,和那样的女人搅在一起,只怕你迟早会被这样一个女人给拖下水的!”说完,她身形几折,忽然从书房的后窗翻了出去。
紫罗国的帝都上空,已经渐渐凝结了一层让人压抑的阴云。
鱼玹晚和静霖一同吃过了晚饭,这才从狄嘉他们口中得知了英王“生病”的消息。鱼玹晚轻嗤了一声,狄嘉立即试探着道:“鱼姑娘……不如去看看王爷?听说王爷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静霖摊手,正要开口说什么,鱼玹晚伸手将她的手背按住,淡淡地道:“狄嘉,你知道作为一个下人该有的素质是什么吗?”
见三名年轻侍卫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鱼玹晚的视线锁定在他们身上,眉梢一挑:“主子的事情不要随意过问,主子的想法不要随意揣测。如果不想被王爷处置,你们就不要去打扰他。”
“是。”狄嘉连忙道歉,并在心里积极反省。旁边的谭新又忍不住咕哝道:“莫非是因为去了一趟云河乐坊么?王爷是去了那里之后回来才生病的,会不会是飞龙卫与王爷……”
余力连忙喝止:“谭新,刚刚姑娘说的你就忘了?”
谭新耷拉下脑袋,却在忽然间感到浑身一冷,他抬起头,正迎上鱼玹晚诡异的双瞳,以及其中深深的寒意。“飞龙卫,去了云河乐坊?”阴阳瞳的美丽女子吐出了一句话,语气已经森冷到让谭新想马上掉头跑出院子!
“这位侍卫小哥儿所言不错。”门口传来晋楚遥幽幽的声音。狄嘉三人互看一眼,心中不由生出警惕。如今已是酉时之末,外面的天色也完全黯淡了下来,这位虹影国二皇子却在此刻来到这个小院子,实在有些太不寻常。想到这里,狄嘉立即走到门口,晋楚遥面带微笑自台阶走了上来,对着他微微欠身:“鱼姑娘如今有空暇罢。”
他没有用疑问的语气,鱼玹晚蹙眉,看起来,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不见她的理由了。虽然并不想见到这个男人,鱼玹晚还是别过脸对着静霖一点头,静霖立即站起身,走到门边对着晋楚遥行礼:“二皇子请上座,小姐已候着了。”
她竟然没有拒绝自己的来访,晋楚遥心中微微有些惊喜,对着静霖展颜一笑,却不再看狄嘉等人,一撩衣襟前摆,大步走了进来。
桌前的女人一袭淡雅的冰蓝色衣裙,屋内摇曳的烛光勾勒出她美妙的侧面轮廓,她微微垂着头,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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