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回去英王府的马车上,鱼玹晚沉默地坐在一边,一如进宫时的样子,她依在马车内壁上闭目养神,一副完全无视濮阳玦的模样。
只不过,如今濮阳玦也不怎么想搭理她,“在水一方”的事情让他心中生出了许多疑惑和兴趣,这个神秘的组织不知是所为何事要来“送礼”,只是不知,他们会送出什么样的“礼物”?
“王爷今日让我看的,便是太上皇么?”鱼玹晚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思,濮阳玦收束了心思,眼神冰冷地看向她,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足够。”出人意料的,鱼玹晚竟然这样回复他。濮阳玦一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下一句要说什么——她的这个反应,实在让他措手不及、应对不暇。
鱼玹晚看着他,面上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看起来,殿下应当是知道罪魁祸首罢。”她的口吻不是疑问,而是淡淡的肯定,正如现在濮阳玦看着她的眼神一般。
濮阳玦只是有些邪魅的一笑,抬手抚了抚自己的下巴:“就在方才,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鱼玹晚身子一震,谁人会想到,作为亲生儿子的皇帝,竟然会狠心将自己的父皇害成那般痴傻如废人的样子!她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对面男人的脸上,现在她已经解除了眼睛上的掩盖,左青右蓝的异色瞳盯着濮阳玦,顿时让濮阳玦生出无尽的不自在。
他忽然伸出手准确地一把捏住鱼玹晚精巧的下巴,鱼玹晚立即抬起左手直切他手腕脉门,右手却朝着他的胸膛攻去,濮阳玦的左手也随即毫不客气地对上她的右手。
二人你来我往,宛如蝴蝶穿花般的招法让人眼花缭乱,但他们彼此都清楚,这样的招式看似漂亮实则惊险,若是不小心,就在这大街上、马车中,或许就会命丧对方之手!
再一次,他们的另一只手也互相扣住了对方的脉门。濮阳玦看着那面如冰霜的女人,对她的占有欲更加强烈地膨胀起来:这样一个时时与自己不相上下势均力敌的女人,才能成为他身边的得力内助!
“所以,我要向他讨回曾经夺走和破坏的东西。”他淡淡地道,“父皇的健康和神智,母妃的地位,以及,我的尊严。”
他专注地看着鱼玹晚的小脸,试图从上面看出什么变化,可是他失望了——鱼玹晚依然能够保持她的面无表情,甚至于,她原本就丧失了做出表情的能力。
“我的好处?”她冷冷地问。
濮阳玦一笑,先松开了自己的手。而随后鱼玹晚也立即松开自己的手,仿佛在恪守着什么准则和约定似的。
濮阳玦很清楚,鱼玹晚想要的一定是离开帝都——可是,他一定不会让这个女人离开他的身边。但是眼下他自然不会将这份心思表露,只是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些魅惑的笑容:“孩子的安全。而且……”
他微微压低了声音,其中能听到明显的诱惑之意,“若是鱼姑娘想‘借种’,无论多少,本王都让你借……”
有时候鱼玹晚回想起这一幕,总会在心中腹诽不已:她面前这个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男子,当真只有十九岁?当真是在边关度过了四年如苦行僧般艰难的日子?
若说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也丝毫不为过,而他又是那么一个心怀城府的男人,濮阳琛要面对这样一个敌人,鱼玹晚还是不由为那个年轻的皇帝表示了一下默哀。
“好。”她淡淡地应了一个字,但想了想,还是就濮阳玦最后的那个条件补充说明了一下,“取一个就够,贪婪乃罪恶之源。”
这分明是一句至理名言,可在如今的情形下从鱼玹晚的嘴里说出来,为什么会让他觉得那么想笑?
回到英王府,静霖已经在门口焦急地翘首以待,鱼玹晚从车中下来,立即一把拽了她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她们匆匆的背影,濮阳玦莫名地感到心中一阵愉悦,转头向着严过道:“去查查‘在水一方’,这样一个组织一定不会是凭空冒出来。”
“是。”严过领命,立即返身出了王府。濮阳玦走了几步,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即对唐瀚低声道:“唐瀚,去给我盯紧云河乐坊的哥舒陵,查查他与那个鱼玹晚究竟是什么关系。”
难道王爷吃那个老男人的醋?唐瀚虽然心中不解,还是一丝不苟地接了任务转身离开。
“小姐,什么事让您这么着急?”静霖不知道在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小姐这样行色匆匆的急切样子,在她陪伴小姐的这十几年来,她还真没见过几次让小姐这么火急火燎的事情。
鱼玹晚一言不发地将她拽进房间,立即关上房门。二女快步走到内间坐好,鱼玹晚将静霖一把摁在了座椅上,眉头皱了一下:“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在水一方’这个名字不会在我们的自称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