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接近四面楚歌,若是再与这个拓跋嫣交好,不啻火上浇油,定会让本就对她甚为不满的拓跋涵更加看不顺眼。
可是,若是就这样拒绝……
踌躇地迎上拓跋嫣满是期盼的双眼,孟溪月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之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挤出几个字来:“还是算了……”
“姐姐……”看出了孟溪月的拒绝之意,拓跋嫣眼圈立刻红了,明媚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垂下头任由珠泪滚滚落在地上。“姐姐也不喜欢嫣儿吧,和她们一样嫌弃嫣儿是没娘的孩子,怕嫣儿会给姐姐惹来麻烦,怕皇兄会因此而迁怒疏远……”
“别说了嫣儿!”
一句话戳到了孟溪月的痛处,她的心瞬间扭作了一团。快走几步将拓跋嫣拥进怀里,感同身受地湿了眼眶。
没娘的孩子,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与拓跋嫣相比,她却又幸运了许多。虽然幼年丧母又失忆,连亲生母亲的样貌都记不清楚,可是她有慈爱的爹爹和温柔的姐姐,虽然有着无法避免的遗憾,却并不孤单寂寞。
而拓跋嫣,却什么都没有……
“如果你喜欢,那姐姐常来陪你就是了。你别哭了,别哭了……”
虽然劝拓跋嫣不要哭,可是孟溪月自己的眼泪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一大一小在院中相拥而泣,呜呜咽咽听得树上鸟雀亦是哀鸣不已。
哭得累了,二人总算平静下来,看着彼此通红的眼睛,不约而同噗嗤一笑。
“看看你,哭得花猫儿似的。”孟溪月从怀中取出手帕擦抹着拓跋嫣哭花的小脸,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欢。这个活泼直爽的小公主甚得她的喜欢,这偌大的后宫之中终于有了第一个朋友。
“姐姐还不是兔子一般?”拓跋嫣调皮地皱皱鼻子,抢过手帕把孟溪月眼角泪痕拭去,灿烂的笑容重新绽放在脸上,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向屋内走去。“姐姐快来,嫣儿有好些话想和姐姐说……”
或许是在这后宫之中孤单太久,也或许是和孟溪月真心投缘,拓跋嫣这一聊就聊了整整一天,直到一起用过晚膳之后才依依不舍地送她出来。
临别之时尚不忘再三叮嘱,求着孟溪月明儿一早便再过来,见她再三保证之后,这才眼泪汪汪地挥手告别。
暮色低垂,斜阳漫天。一弯新月等不及黑夜降临,早早地挂在了天边。
孟溪月酒足饭饱,惬意地眯着眼睛慢慢悠悠游荡在甬路上。先前一路边走边逛,也不觉得走了多远,现在挺着滚瓜溜圆的肚子,弯弯绕绕走了半个时辰竟然还没有见到残月宫的影子。
“完了,好像迷路了……”
兜兜转转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孟溪月垮着脸接受了这个事实。早知道就不该对自己的方向感那么自信,还婉拒了拓跋嫣派人送她回宫的好意。现在茫然四顾,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虽然身边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宫女走过,但是孟溪月并不打算和她们问路,并非是她自视甚高瞧不起这些下人,而是她们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嘲讽让她觉得有些可笑。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主必有其仆。看来这大漠后宫,等着看她笑话的不只是那些嫔妃啊……
无视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孟溪月信步走到树下一处隐秘处席地坐下,懒洋洋打个哈欠,靠在树干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既来之则安之,不过是迷路而已,有什么关系?等一会儿天黑透了,摸上房顶一看便清清楚楚。
这么一耽搁,夕阳已经完全隐去。新月如沟,缀在黑蓝色的天幕上,银白的月辉透过干瘦的树枝,温柔地笼罩在孟溪月的身上。
不知为什么,她的鼻子竟然微微地酸了。
“上弦……”孟溪月怔怔抬头望着那弯明月,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念出这两个字来。说完之后蓦地一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熟悉的梦境。
上弦……
这两个字,和她有什么关系?那个满脸血污的女人,莫非真是她早亡的娘亲?可是按照孟楚生所言,她的娘亲是病重不治而亡,那为何梦中的场景,却是这般的血腥和残忍?
这个梦,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怎么会如此令她痛不可当?若是真的,她的爹爹,又隐瞒了什么真相?
孟溪月越想心中越乱,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那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真相。习惯性地伸手触摸着颈间嫣红的印记,再一次想起了入宫前遇到的那个周身透着神秘气息的黑衣男子。
那么精致完美的五官,那般魅惑妖冶的气质,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足以看出他并非是大漠人氏。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惦记着他。自从那夜仓促一见,便再也没了他的音讯。现在进了这深深的后宫,更是没有相见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孟溪月颇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会入宫,当初她绝对会抓住机会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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