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么倒比刚才还烫了。”
虎生一听,对李氏说:“我那屋里还有一些退烧的草药,等我去煎了来。”虎生出去了,李氏便坐在炕边,拉着顾瑛的手说:“你最是个通透的人,我中午不过逗了你两句,你心里怎么就不受用了?”
顾瑛低头想了一阵,这才抬头看着李氏和虎生说:“我不敢跟大娘置气,只因有一桩心事,又不能对大娘明言,憋得心口发疼。”
李氏见她这样郑重,说:“你不说也罢了,千万不要多想。”
顾瑛摇摇头,这才缓缓说道:“我本名叫顾瑛,是定州人氏,父亲顾涉是先帝十七年进士,时任定州府尹,后因治黄河水患不力被定罪。”而后,顾瑛把先前旧事一一娓娓道来,又说起母亲在父亲被下罪后为保名节触柱而亡,如今还有胞弟寄养在定州亲戚家中,几月前被押往北地时跟妹妹失散,又在途中意外跌落悬崖,幸好被虎生所救。
李氏听了顾瑛讲的,十分怜惜,这才说:“我的姑娘,竟不想你受了这样的委屈,你莫怕,大娘才将的话是逗你呢,你只管好生在大娘这儿住着,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顾瑛擦着泪感激道:“大娘跟虎生哥的恩情是不敢忘的,我是戴罪之身,唯恐给大娘家里惹祸,在病中已有打算,开春之后,便要设法返回定州的。”
唯独立在一旁的虎生听她说要回定州早已呆了,脑里只想的便是瑛娘要走了……
李氏听她此言,忙说:“实与你说吧,我初见你时便觉得你是亲切,却不想,我们还是个同乡,如今万万是不能回定州的,先别管,只好生在大娘这里把身子调理好了再理论不迟呢。
顾瑛听了默默不语,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现下又有什么办法呢,李氏见她犹豫,又说:“何不如在这里再住个一年半载,再慢慢打算不迟呢。”
李氏又说起自己远嫁北地的理,原来李氏本名叫慧娘,家里原本在定州开着一家豆腐店,只这一个女儿,两老本想要招个女婿上门,城中有户姓韩的大户要娶慧娘为妾,二老本不愿意,却架不住姓韩的几次三番来上门要人,又兼之慧娘无意见了姓韩的一面,便把个芳心暗许,谢家二老只得将女儿嫁了。
待慧娘嫁后不久,谢家二老相继离世,不想那韩家正房奶奶好生厉害,见慧娘得宠,又生了哥儿,趁着当家人外出,要找牙子卖了慧娘,幸得正房奶奶身边有个小丫头跟慧娘好了一场,赶着来报信,慧娘听了大骇不已,想等当家人回来,又心知等人回来早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只得连夜收拾了细软带着虎生逃出韩家,慧娘家里老子娘不在,又没有什么正经亲戚,她不敢在定州城中久留,又想起有一个娘舅在北地,只得投奔而来,差点没跟虎生死在半路上,等找到娘舅时却得知他早已过世,于是辗转流落到桃源村,幸得遇到虎生的爹爹,又不嫌弃她,便在桃源村落了户。
李氏叹了一口气,对顾瑛说:“若不是虎生的爹,我跟虎生早不知死了多少回,只可惜我对不住他,没给赵家留个后。”
虎生见她娘这样说,便道:“娘,你说啥呢,我姓赵,就是爹的后人!”
李氏擦了一把泪,拉着顾瑛的手说:“你今日落了难,既然是被咱们家遇到,都是缘份,也不要心里有顾虑,这里离外头远着呢,那外头怎样也寻不来,等过些日子,我托里长给你弄一张户籍来,就不怕了。”
顾瑛诚心对李氏道了谢,又听了李氏的一番经历,心中十分佩服,她和李氏相对坐了一阵,直至虎生端了两碗面条过来,两人才觉得此时已天黑了,李氏接过面条先递了一碗给顾瑛,虎生又把手里的一碗面条给他妈,面条是压得上好的挂面,上面撒着一把葱花,一挑面条,里面还有一个荷包蛋,赵家虽然生活不算太难,但到底面条也是精粮,因此虎生只煮了这两碗面,见他妈和顾瑛吃了,收了碗自到灶下就着面水吃着中午剩下的饼子。
饭罢,因顾瑛发烧,虎生煎了一碗药,李氏亲自看着她喝下,又怕顾瑛晚上身上又烧起来,索性便留下跟她一起歇了一宿。
次日,因前一晚一家子都睡得很迟,李氏虎生与顾瑛三人都是在日头起了才起广西壮族自治区,李氏起来后,到灶屋给顾瑛用开水加了猪油打了两个鸡蛋,又加了一小勺糖,这才端进来要她喝了,用开水冲的鸡蛋有一股子腥味,顾瑛本来不喜欢,只是见李氏拿了家里换钱的鸡蛋冲的,勉强喝了。
李氏嘱咐顾瑛这两日不要下炕,又叫虎生想法去弄两条鱼,难为虎生大冬天的,不知从哪里拎了两条鱼回来,当天李氏把鱼收拾干净,炖的浓浓的鲜汤让顾瑛好好补了身子,这自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