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墨前些时候写给自己的曲子,没有旁人知晓。方才闻音,他的反应太出乎寻常了。
“这首?”我调拨几弦,故意引诱他。“幼年闲游陌生城,偶得一纸,上头就有此曲。”
“姑娘竟有此奇遇?不知此曲可有名字?”他坐在一旁木椅上,端着茶杯继续探问。
“此曲曲意含着太深的内容,一直不明,不敢妄自取名。”我浅笑的看着他,《寻何》是韩子墨在我一身嫁衣倒在那些道士的剑影里,他奏起的挽歌,说是临时谱写为我送行的。
“小姐,巳时一刻了,咱们回府吧。”小歌取来琴盒,打断他还想继续探问的话。
我起身离开椅子,一身浅红色纱衣随着风飘摆。拢了拢散在耳边的一缕发丝,浅笑嫣然的略微颔首。“公子,若是不弃,改日再叙音律之事。倾禾先行一步,若是公子有兴趣在此画舫游湖,我让小歌交代声,不必忧心。”
“那就多有讨扰了,不过,萧姑娘府邸何处,日后好登门拜谢。”他也不拘礼,瞟过对岸柳荫下站立的几人,拦住我的脚步。
“有缘自然相知,公子尽兴就好。小歌,走吧。”我略顿,搭着小歌的手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下了船。
踩在河水轻怕的岸边,沿着滑湿的青石一路前行。
背后探究的视线一直打在身上,小歌不解的回头看了眼保持着撩帘动作的他,轻哼一声。
“小姐,怎么把船留给他?咱们又不跟他相熟,画舫可是造价不菲了。”
“小歌,画舫再贵也贵不过权势。”总得有点东西去迷惑人吧,这条画舫可是桥呢。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他显然很有兴趣弄个明白,对面的那个人更是想知道。从踏上画舫起,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都已经走进了我的设计里。
“啊?!难道他是前院里那些人说的出巡的贵人?!”小歌四处看看,悄悄的问。
“是不是很快就会分晓,回去后你去告诉老嬷嬷,就说我风寒发作,有人请见之类的都回了。”我弯腰进了小轿,撩开帘子一角嘱咐她。欲擒故纵,才能更有效果。但愿他能注意到舱内一块朱红色木牌,那可是下一步的引路石。
“好咧。要不要请个大夫过过场?”
我笑而不语的放下帘子,靠着厚垫打了个咒语,右手一挥,画舫上的画面立即出现在眼前。
船舱里,我先前坐过的位置上坐着他,他的旁边站着皱眉不解的韩子墨和一身武将气息的老者。
我屏息冷漠含笑的盯着他们一举一动,还有韩子墨疑惑不解的话语令他不断的皱眉。似乎不信的打量舱内的一切,看着华丽又不失稳重的摆饰,目光定定的停在珠帘左侧一块燕拟楼的朱红木牌上。
“小姐,到了。”我挑眉隔着布帘缝隙看到燕拟楼镂空雕花的大门,念了句咒语,光影倏地消失。
小歌撩起布帘,用一贯的眼神询问是走正门,还是绕道侧门。
“都停下了,走走也不错。”我跨出桥,抬头望了眼燕拟楼上一抹熟悉的白影晃过。再看几个扭着水蛇腰,脂粉浓厚的女子甩着帕子笑呵呵的看着挥毫的男子,一抹冷笑荡漾开来。
“哟,是小姐泛湖回来了。刚才还惦着您了,城主一大早派人来说,今晚大小姐定亲筵席,想起咱们去添添喜气。”门里走出穿着花枝招展的老嬷嬷,一脸谄媚的托着我的手,迎进楼里雅间,喜气十足的递上请帖。
“是喜事,该添添,老嬷嬷安排就是。”翻开锦缎装裹的帖子,扫过一眼搁在海棠色木桌上。淡笑的倚着雅间房门,看着大堂里说的眉飞色舞的说书先生,继续道。“嬷嬷,燕拟楼可不是烟花柳巷,叫那些歌伶舞伶还是注意点好。清雅传艺闲赏之地,可别弄的像烟花女子一般。”
老嬷嬷暗了暗眼神,尴尬的开口。“小姐说的是,老身等会就好好管教。哦,对了。城主派来的人还说了,大小姐十分想念那首《结缘》,想请小姐过府呢。”
我默了默,眼底升起一抹算计。转头看着满脸尴尬的她,拉着她布满褶子的双手。“嬷嬷不要介怀,倾禾只是不想让好好的燕拟楼到了我手里,就变成了胭脂水粉的温柔乡。”
“老身怎敢,小姐好心,老身明白。”
我满意她的恭敬,放开她的手,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倾禾年轻,有所不周全,还请嬷嬷多担待,辛苦。只是,今晚怕是不行了,前些时候身子不爽,以为好转,今日河风一吹,身子有些不适。这祝贺之事,嬷嬷挑个会弹曲的和她一并前去。大小姐是个贤淑明理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还有什么人相邀,拜见之类的也一并回绝了。”
她惶恐的接过茶,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激动,点头连连说是。
“咳……如此有劳嬷嬷费心周全了,小歌咱们就不扰了嬷嬷打点。”我强装感染风寒的样子,轻咳几声,带着小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