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走道,下了楼梯,穿过满堂喝彩的人流,出了前院。小歌推开内院的铜环木门,瞅了瞅我又欲言而止。
我信步杏花飘飞的石子路,余光瞥见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一脸不情不愿的委屈样。”
“小姐!你干嘛要对着嬷嬷那样啊,谁知道她背后会不会使坏心眼呢。”
“怎么?她是要卖了你,还是把你怎么着。”我冷哼一声,人已停在花厅。
“小姐,小歌是小姐身边的人,她要是敢,我也不干。”小丫头绞着手帕,踢踏着石子,也不怕脚疼。
“知道就好,过些日子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盘算着身份如此贵重的人,甩开大队人马,出现在这里,一定会露面城主府邸。只要今晚有人弹起他与我在一起的时日写的《结缘》,一定能引起韩子墨的注意,这样一来必然会上钩。只要稳住夏家的兄弟,利用他们的权势既可以除了他,又可以让上官忆离得偿所愿,也不失一箭双雕。
“小姐?小姐要离开华城?小姐不要丢下小歌,小歌可不想被嬷嬷念叨。”提着水烟色的罗裙,撒开步子跑过来,一脸急切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有些动心。
“那就看你这些日子尽不尽心了。”我浅笑的拂开她肩头的碎花,看着她有些湿润的双眼继续道。“好了,一定带你走。你先下去吧,我一个静静,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要过来。”
“唉,那我先去找个大夫绕着后院走个过场。小姐你好生歇着,午饭我在来请示。”她傻笑的挠挠后脑勺,俯身屈礼,踩着雀跃的步子走了。
小歌掩好院门,一抹白影就出现在杏树下。
“收手吧,风语。”淡漠的神情,慈悲的语气让我内心燃烧。
我瞬间脱离上官忆离的身体,浮在半空中,冷笑道。“风容,你没有经历过被最信任最挚爱的人生生撕裂的痛苦,你没资格来说这话。慈悲?你不过也是个妖孽,拿什么慈悲。”
她看着我讥笑不屑的表情,转头看着满地落花。良久,叹息一声。
“凤凰花一族,只剩你和我。你兄长六千年前也如你一样仇恨蒙蔽,丧失自我。你如今也这般,放手,三年前都结束了,何不就让它结束。整日惦记着,只有痛苦。邪恶的,纯善的,心清就好。
风扬着及地的发丝,模糊了视线。我的兄长,我没有见过。在桑林的日子里,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花妖,精怪谈论过。也和我一样,只是他最后是自我寂灭。
“放过自己,放过那段时间吧。”她伸出拢在袖间的手,一道五彩光束打进倒在地上的上官。惨白的面容有了一丝红润,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一点。
“她的元气被你耗损太多,收手吧,不要增加无妄罪孽。他的命数自有天定,你何必插手妨碍司命罗盘。”
“不行!”挣扎站起来的上官忆离使劲力气吼叫。“放过?为什要放过,你不要为自己的感情,时光讨一个公道,要一个说法吗?他不是害得你丧命,毁了你所有吗?”
”对,你说的对。放过自己,当初谁来放过自己。不是所有妖都可以像你一样,生来慈悲。”
我差点被说动的心思,猛的拉回。恶狠狠的瞪着从来都是淡然无求样子的风容,心有不甘的甩出一道暗黑光束,打在回廊边低矮花丛,顿时花叶枯萎一片。
“你走,她不会听你的。你无法体会,只有我能。”上官忆离看着我愤恨的神情,冲着她嚷着。
“人妖疏途,你附在她身上一日,她性命危险多一份。”她手结了个束法,一个小瓷瓶停在半空。
“一个每日服下一粒,可保她元气不损,魂魄不散。你们一意孤行,好自为之。记住不可妄为,造成大错。”
我伸手接过飘浮的瓷瓶,看着树下没了踪影。
“拿着,你也不必提醒我,你这档子事。”
我低头不语的看着时而实身,时而魂魄的样子,攥紧拳头。一道弧线划过,瓷瓶稳稳落在上官忆离手中。
“嬷嬷,萧老板给的那首曲子,依红没有弹过,怕不好吧。要不,你再换个人?”歌伶依红抱着锦瑟,不自然的跟在老嬷嬷身边。
“晌午不是给你曲谱了么,你弹的挺好。”老嬷嬷看着屏风外歌舞转换,眼角瞟了她一眼。
“可是,嬷嬷,我怕弹砸了,要不换别人吧。”
“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要上场了,这时候到哪里换人去。要是因此得罪了城主,燕拟楼上下都吃罪不起。”她瞧眼紧张不安的她,拍了拍她的素手,缓和安抚道。“放心,你是楼里领悟最快,演奏最好的。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宽心静心弹就可以啊。”
她又从发间取下一支海棠花样缀珍珠串子的发钗,拉低依红身子,插入流云发髻上。端详了一会儿,满意的含笑。
“嬷嬷,你们还磨蹭什么,轮到依红姑娘上场了。”一个小厮受到管家的示意,探过身子催促。
“唉,好好,依红去吧。”
嬷嬷轻推,紧张的依红抱着锦瑟移动步莲。
“燕拟楼,依红见过城主。”
“燕拟楼?!”坐在鬓角斑白的城主旁边的月白色年轻男子,挑眉笑看着诚惶诚恐的城主黎成。
“夏公子,燕拟楼是华城有名的艺伶献艺之所。琴棋歌赋,诗书戏文样样都有专攻。”
“哦?”夏临梓扫过提到燕拟楼就大放光彩的黎成,落在半蹲身的依红身上。
“公子,燕拟楼的技艺可是洛郡有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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