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听懂地。还有,扬州杭州那边,本身就有很多从北方过去的人,尤其是杭州,我怀疑有一半地居民是战乱时侯从北方迁过去了。他们无奈离开家乡,在异地讨生活,如果我们去了,给他们唱家乡地杂剧,他们肯定很喜欢的。人不能回故乡,起码听听乡音也好。”
秦玉楼点头叹道:“秀儿果然冰雪聪明,这一点,连师傅都没想到呢。好吧,就依你地,下一站,我们就去杭州,如果杭州打得开局面的话,扬州苏州都不远。”
大伙儿欢腾起来,只在画儿上见过的江南水乡风光,骑鹤下扬州的典故,都给那块荷香万里的土地抹上了一道异彩,他们已经开始憧憬扬帆远航的情景了,性急的就追着秦玉楼问:“师傅,那我们是不是乘船从运河一路顺水而下?”
“是啊。”秦玉楼看起来也很高兴。
不过他还是半真半假地对秀儿开玩笑说:“如果去了之后,发现情况不是你说的那样,根本就没人看咱们的戏,那我们就找你要吃的喝的了,反正你在胡家也得了两簸箕钱,够我们吃一段日子了。”
秀儿正要回话,却见她的爹娘已经出现在胡宅大门口。
她马上迎了上去,一面在心里叹息:还真是巧耶,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在说到两簸箕钱的时侯他们就来了。这下好啦,听都听见了,还能不给他们?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没听到也要给他们的,去南方也不知道要逗留多久,必须给家里多留点钱。
颜如玉心疼地打量着熬了一个通宵的女儿,眼泪又滚了下来:“秀儿,你回来了,可怜的孩子,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秀儿挽住娘的手说:“不要紧,娘,我就是有点困,等下睡一觉就好了。真是抱歉,你们专程来一趟,我也没空陪你们。而且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到别的地方去了,本来说抽一天出来带你们去玩玩的,只怕也没时间了。”
朱家夫妇和秦玉楼寒暄了几句,就被秀儿带到她住的房间。进房后,秀儿从腰间扯下钱囊说:“这是到这里来后唱堂会挣的,本来人家给的是铜钱,我都换成银子了,你们拿回去做生活费吧,不要再又想做什么生意了。”
朱惟君尴尬地低下头,也不敢伸手去接女儿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
颜如玉把钱囊系在自己腰里,拍着女儿的手说:“放心,吃了那么大的亏,我以后死也不敢了。”
秀儿交代说:“我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侯能再给你们钱,堂会这种事,接到了才算,也可能很久都没人请的。至于戏班的月钱,师傅总是拖欠,这个你们也知道,根本就指望不上。所以这些钱你们一定要省着用!下一站我们会去杭州,很远的,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你们千万千万不能又一下子整光了哦。”
见朱惟君始终低着头不吭声,秀儿一咬牙,索性把话说绝点:“还有我先声明,不是我亲手借的帐,我是不会还的。”
一面说一面偷偷观察爹的表情,果然发现他楞了一下。秀儿心里一惊,难不成,他们不只弄光了她之前赚的那些钱,还在外面欠了债?
秀儿努力呼气呼气再呼气,恨不得咬碎银牙。但这次,她决定要做就做得绝一点,如果爹娘真的在外面欠了债,那就让他们从生活费里慢慢省着去还吧。
这两个人一定受点苦才会长记性。比如,被债主日日逼债,为还债只能勒紧裤带过日子。反正家里也没啥可掏弄的了,房契还在她手里,现在娘手里唯一值点钱的,只有九夫人给她的那个翡翠镯子。
这个镯子,是帖木儿的娘亲给她的,似乎意义非凡,可如果爹娘真的没钱了,拿去当掉或卖了,她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又不是帖木儿自己给她的。
想到这里秀儿一惊,她到底在想什么?如果这个镯子是帖木儿亲手给她的,她是不是就死都舍不得出让了?
帖木儿,帖木儿
自那天一气之下走后,他已经两天没露面了。
他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虽然非常非常地遗憾,也非常非常地难过,可如果帖木儿真的就此不来了,她也不会跑去找他。这个男人,不是她追求得起的。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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