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复仇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就是杀人吗?谁跟我有仇呢?生活吗?
我又恨起自己的父亲、母亲来了。如果从小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不会成为现在这样。
我是杀人凶手,我要成为一个杀人凶手?
勇敢一些。再勇敢一些。我鼓励着自己。
敲响了门。
他把门打开了。
他看到了我举着的菜刀。他的嘴刚刚咧了半指缝的笑就像遇着了冰窟窿,僵了下来。
菜刀指向了他的鼻尖又指向了他的胸口。
血?可怖的血?
我颤抖的心所发出的声音是杀了他,颤抖的手阻止着心中发出的声音,颤抖的眼去看所握的菜刀。
我把菜刀放了下来。
他逃了出去。仿佛又一个人飞奔进来。在我还没有认清楚飞奔进来的那个人是谁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十九节
56
我要说的是郑一凯。
在我昏迷之前,来到我身边的那个人正是他。
他从下午起就一直悄悄地跟着我,盯着我。他见到我气色不好,因此担心。他想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很多次,他试了试想走近我却不忍打扰我。
他用车把我送到了医院。我是在他的怀里醒来的。
窗外是阳光和蓝天。在这样的晴天白日里,人的心情也是平和的。
他的微笑及深邃的眸子是我清醒后看到的第一缕阳光。那缕阳光慰藉着我受伤的心。我含着泪叫了一声,一凯。他轻轻应答,把手放在我的眼边擦着我的泪。动作小心翼翼,如微风轻掠。
不哭。他说。
我点头。在他的注视下,我的烈性的脾气完全消失。此时,我把他当作了自己惟一可以信赖的人。可是,他是我什么人呢?同情我吗?想吃我豆腐?
我啊了一声,推开了他。
他转过身去,站在了一边。
病房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水瓶及床上白色的枕头、被子和床单令我敏感起来。我把头摇晃了一下,又掐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没有任何感觉。我以为我这便是死了。
我想起我有了一个孩子。不能死。
我不要下地狱,我不是故意杀人的。我突然冒出了这一句话就赶快下床。我的意识驱赶着我,只有逃跑才行。
他拉住了我。他让我先好好休息。我说我是不是杀了人?
没有。
可我记得我杀了人。
请相信自己。
他把我放在了床上。我困顿地望着他的嘴巴,眨了眨眼。一位女医生走了进来。他把女医生拉到一旁。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但我隐约听到了“流产”两个字。
原来在我昏睡的三十多个小时里,为了保全我的性命,医院已为我做了人流手术。我把医生叫到了跟前。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医生实话相告后,我伤心得又吼又叫。
另外两位女医生推着医疗车火速赶来了。
她们为我注射了镇静剂。
我昏头昏脑地睡去。梦中,我再次见到了我爱的一个男人。他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在花园里赏花。
风清月明。
他凝视着我的脸。就在他的唇快要贴在我的唇上时,突然跑来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叫我妈妈。我笑着抚摸了一下小男孩的脸蛋。小男孩却化为一股白烟,飘散得无影无踪。
我四处寻找着。
我的叫喊声响彻在半空中。泪如雨,滴落了一路。
睁开眼时,我的眼角还留有泪痕。郑一凯正坐在旁边的一只凳子里削苹果。他削了一整条苹果皮。削完了最后一刀,他把一整条苹果皮放在手中,盘成了一个大圆圈。
我轻轻叫着,郑老师。
他说,你醒来了,该起来吃些东西了。
他随手把苹果皮丢在了垃圾篓里,把我扶起来。我靠墙坐着。他倒了热水,把一条毛巾丢进去捞了一把,拧干,递给了我。我擦了脸后,他又把削好的苹果送到我的手中。
他说,你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我说,谢谢。谢谢你。
§§§第三十节
57
几天后,我又坐在了电脑前写稿。我重新获得了毅力,在文字中跋涉,寻觅生活的芬芳,收获的是美好的心情。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不管在生活中遇到了什么,还是遭遇了怎样的生活,都要坚持着。只有坚持到底的人,才是一个胜者。
如果生活是一名导师,就该做一位成绩合格的学生。
如果生活是一只船,就该做一个好舵手。
善于驾驭风浪,敢于趁着雨雾上路才是真正勇敢的人。知难而退,逃避生活最终会被生活淘汰。
我以一份好心情迎接着崭新的每一天。
是他唤回了我对生活的热情。
在住院的时候,他为我出了医疗费。我接受着他的照料。我能深深地感觉到他对我的关心是真诚的。只有他关心我,我也只有愿意接受他的关心。不管是资金还是人情,我欠他的总想还他。可我出院后却找不到他了。我偶尔站在窗前,望着对面空空的阳台,内心涌起莫名的惆怅。
我期待他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的道路上。然而没有。
没有他的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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