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她们两个寻亲访友去了,这边李英正同明玉说话,道:“妹妹如今来的还不是十分好时候,待十二月里,下场透透的雪,在这里赏雪品梅,才有意思呢。”
说罢看着岸上前面一垅斜坡,坡上两株枝丫虬曲的梅树,又想起一桩事来,道:“我二姐姐还未出嫁时,最爱这红梅的。那边坡上有两株红梅树,结出的梅花是府里最好的。往年我二姐姐每年都要来这里折几枝梅花插瓶的,回来之后一定给众姊妹一人送一瓶,今年可看不到我二姐姐送的梅花了。”
明玉笑道:“光听你这么说,便觉得你那二姐姐是个妙人儿,可恨不得一见。”又说:“你们家姊妹多,又常顽在一起,原比别人多了几分亲厚。”想到自家,不免叹息道:“不似有些人家,姊妹之间还斗得跟乌眼鸡似得,没得让人看笑话。”
李英笑道:“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好,不过是面上光罢了,有人的地方哪里少得了纷争呢。我往日也看不上那起子爱掐尖儿爱背后说人的小人行径,不过近来却看开了许多,姊妹一场,总是前世积来的福,且不过几年,便都要嫁入别人家去了,能做一年姊妹,便算享了一年的姊妹福了。”
明玉顿时肃然起敬,难得她竟有这个悟道,可见是个心胸广博的,以前不过虚应几分,如今倒起了十分的心思要和她结交了。
明玉笑道:“姐姐说的是,倒是我着相了,一家姊妹,哪有你我之分来。”
李英赞许道:“妹妹这话说的正是。”又和明玉说了会子闲话,不外乎是姊妹之间素日的玩乐罢了。因这半日,不见柳、史二人,不免诧异道:“柳姐姐先头还说不想来的,谁知她到跑的比我们还快,人都不见了踪影。”
又叫仆妇划着船四处去寻那两人,并未寻见踪影。谁知这舟又小,直在水面上晃荡,李英又一时酒意上来,困倦不能,竟似睁不开眼似得。不由得跟明玉告罪道:“妹妹见笑,我这一时酒意上涌,头晕眼花,委实支撑不住,待我先眯上一会儿,妹妹自四处看看罢。”说罢用手支应着头,眯着眼竟睡去了。
明玉一时好笑,一时又爱她洒脱自在,忙让她自便。见她眯着眼儿睡了,这湖中心风大,深秋天气,怕她着凉得了病,便让船娘往岸边靠去,因见南岸边那一溜斜坡高耸,能挡些子风,又正好在岸边植了几棵垂柳,将船停那下头,又遮阴,又挡风,岂不便当,便让船娘将船停在了那柳树下头。
船娘将船停稳了,又拿出攒盒来,请明玉喝茶吃果子,又笑着陪明玉聊了几句闲话。明玉见他这府里连寻常的丫头婆子都与别处不同,颇有些伶俐见识,不由心里赞赏起来。
正说话间,却见那船娘满脸局促之情,开口道:“请姑娘恕罪,小妇人今日中午多吃了几杯酒,如今竟突然内急起来,烦请姑娘在这儿等上一会儿,小妇人去去就回。”说罢也不等明玉说话,自跳了起来,也不等将船划到那容易上岸的地方,手脚并用的朝那斜坡上爬去,一瞬时便没了踪影,想是急的狠了。
明玉不由失笑,也不以为意,自坐着等罢了。一时又在船底发现了一尾钓竿,更得意起来,拿了钓竿,做了那垂钓的姜太公去了。风动水送,一叶小舟飘摇,少女垂钓舟上,倒也是另一番美景。
明玉正惬意见,忽听见岸上传来争执声,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像是两个男子边说边朝这边走来,最后竟停下来了,她虽看不见,却将两人争执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见其中一个男子道:“十一弟,你平日在国子监和韩王世子走的近也罢了,还有个同窗的由头在那里,昨儿个晚上怎地又去赴了他的约,你可知道外头如今怎么传?都说你最得韩王世子看重,我劝你一句,日后还是离他远远的好。”
另一男子冷笑道:“我尊你一声九哥,还真将自己当九哥了不成。我的事你少来管。”
这男子强压怒气道:“若不同是李家子孙,你便求我管我也不管你。我们李家靠什么立足的你难道不清楚吗?先帝封了我们李家卫国公,可不是光一个封号而已,李家必须永远对国家尽忠,也只对国家尽忠才能家族旺盛,免于灾祸。李家一直以来也是以纯臣立世,不偏不倚,这才到如今还有这等鲜花着锦之势。你如今将这立身之本抛诸脑后,赶着去奉承什么韩王世子,岂不是将我们整个李家陷于险地,你的一举一动并不代表你自己,而是整个李家,既如此,我便不得不管。”
那叫十一弟的男子嗤笑道:“也不看看如今这是什么世道,还如此迂腐。我们卫国公府已经远不如昔了,就算大伯父如今还袭着卫国公的爵,不过是皇帝额外开恩罢了,除了这爵位,我们家还有别的进项不曾?如今皇帝又自身难保,往后怎样还说不定。就算这爵位还由李家袭着,也不过是大房的事儿,我们其他两房又有什么盼头不成?我如今正是为了李家的将来,为了给自己挣个前程才这么做的,任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另一男子道:“你这是急功近利的做法,将整个李府做赌注压在了场上,国公爷知道了必定不会同意。这李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如何...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