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宴请韩总管

    庆丰楼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有脸面的官员们多在此地宴客，符尚书在此有个专门的包厢，如论何时，都为他留着。

    韩总管本名韩石，打小便在皇帝身边伺候着，如今慢慢熬到司礼监总管太监的位置，算得上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人。且最要紧的还是皇帝待他的情分，毕竟是打小便陪伴在皇帝身边的。据说，皇帝还在年幼的时候，因为母妃位份低，常被其他皇子欺负，便是这个韩石陪在身边，为他挨了不少打。

    如今皇帝病了，后宫嫔妃一律不让探望，只这个韩石一直守在身边。只半旬才休沐一次，也不过下晌出宫，第二日一大早便要赶进宫来。

    宫里面有实权的太监大多在宫外头置了宅子，有些还娶了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过起日子，一个月一两次轮到休沐了便出来住上一晚。韩石也有栋宅子，便在东华门边上，是所大三进的宅子，外头只以为是哪个富户人家的，服侍的下人也只喊大老爷，并不知道他身份。

    这一日韩石刚出宫，便被符尚书家的管家死活拖着往庆丰楼去，他和符尚书也常有往来的，这时候也不推辞，施施然去了庆丰楼。

    一进楼，符尚书早候着了，叫了一桌子酒菜，见了韩总管忙迎了上去，道：“总算将你这个大忙人给请来了，来来来，坐坐坐。”一边让小厮上茶。

    韩总管也不客气，坐下后笑道：“有劳符尚书了，不知符尚书请老奴来有何贵干？”

    符尚书忙指挥着小厮倒酒，道：“没事就不能请老哥哥来吃杯酒了？”又让他瞧菜，说“这一桌子菜可都是为老哥哥叫的，诺，这是庆丰楼里的招牌菜，冰糖肘子，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一边拿筷子给他夹了老大一块肘子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

    韩总管便也不客气，这里的肘子是招牌菜自然也有道理，入口即化，甜咸适口，他叫了声好，提起筷子大吃了起来。他这段日子在宫里面紧张着皇帝，自然睡也没睡好，吃也没吃好。况且宫里的饭食，委实不怎地。

    酒过三巡，吃的有七分饱，筷子便慢了下来。韩总管满脸红光，啜了一口上好的梨花春，道：“符尚书，这吃也吃了，喝了喝了，这回肯说了罢。”

    符尚书放下筷子，笑道：“你我多年相交，还是老哥哥最了解我，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那一位，”符尚书说着朝东拱了拱手，道：“如今的状况，想必再清楚不过，不知老兄可有什么打算？”

    韩总管放下酒杯，道：“符尚书说笑了，老奴能有什么打算，横竖跟着主子罢了。”

    符尚书道：“老哥哥您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如今这上上下下谁没几分打算？您说没有，我可不信。”

    韩总管把玩这手里的那个翡翠杯，道：“符尚书这话说的可不对，老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不管主子是谁，都轮不到老奴有自己的打算。”

    符尚书听出了韩总管话里的意思，不管以后是哪个继位，他毕竟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又掌着司礼监，谁都要高看一眼，没必要现在就选边站对，去冒那个风险。

    符尚书笑着为韩总管手里的酒杯斟满了酒，又为自己斟满，举起杯子道：“老哥哥是个明白人，来，我敬您一杯。”

    说罢仰头干完酒杯里的酒，叹气道：“说到底我们为人臣子的，也不过希望尽心尽力为主上分忧罢了，不知如今主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韩总管哈哈笑道：“这个符尚书问我可是问对人了，如今那位心里也清楚，时间不多了，准备从子侄之中选一个来继嗣，听说，宗人府已经将承安帝这一枝宗室血亲内从三岁到十五岁子侄的名单都上报上来了。”承安帝便是上一任皇帝，如今宣平帝的皇帝老子。这么说来，福王，韩王的儿子必定都在名单内。

    符尚书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怎么吃惊，当今圣上无后，选嗣是一定的，关键是人选，可恨这老货也太滑头了，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他笑道：“这份名单想必您早已看过了，恕我多嘴问一句，不知里面包不包括安逸王载德？”

    韩总管玩味的看了符尚书一眼：“安逸王？当初安逸王可是因为呆傻才被废了太子之位，符尚书如何提起他来。”

    符尚书打哈哈道：“只是突然想起，安逸王不也是承安帝这一枝的宗室子弟么？一时好奇问问，问问。”

    韩总管笑道：“好教符尚书知道，不知是哪个没长眼睛的，居然也将安逸王列了进去。”

    符尚书心下一跳，佯怒道：“果真是狗屁不通，宗人府如今当差的人都不如从前谨慎了。”符尚书似真似假的摇着头道：“主上看了又少不了雷霆大怒，只是要多保重身体啊。”

    韩总管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符尚书这回可猜错了。”又笑：“喝酒喝酒，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符尚书打哈哈道：“对对对，不谈国事，喝酒喝酒，老哥哥好不容易从宫里面出来一趟，今儿个可得好好轻松轻松。”叫小厮去门外叫了唱曲儿的大姑娘来，一边听曲儿一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