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看见符贵妃坐在梨花木八仙桌前捧着个白瓷碗喝茶,穿一件沉香色遍地金蝶戏牡丹纹宽袖长衫,外罩一件石青色比甲,头上累累的金饰,其中一根金累丝镶宝石蜂蝶赶花钗子随着贵妃的动作颤颤巍巍的晃动着,端的富贵无双。
王全几步跨了进去,扑在地上,大呼,“奴才叩见娘娘。”
符贵妃放下手里的茶,道:“起吧,王全,你来得正好,本宫有件事儿要问问你。”
王全垂手站在一边,“是。”
“先别急,这儿也没外人,坐下来说话吧。”符贵妃指着手下一个杌子说。
“谢娘娘。”王全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又行了个大礼,半边屁股搭在杌子上,算是坐下了。
“王全,本宫问你,皇帝到底怎么样了?”符贵妃见他坐下了开始问他。
皇帝自打病重卧床,就不准后宫妃嫔们前去探望,说是怕打扰了皇帝静养,皇帝的病情顿时搞得云山雾罩起来。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乾清宫里伺候的太监一律的守口如瓶。
王全沉吟了下,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皇上一向由韩总管近身伺候的,奴才们近不了身,只听说得好好静养,不得劳神。”
符贵妃顿时烦躁起来,也懒怠说话。半天问道:“今儿个你不待在皇帝那儿好好当差,跑这里干什么来了。”
王全自然是有所谋才来的。如今皇帝病重,到处传的沸沸扬扬,且皇帝至今膝下无子,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是谁成了一桩悬案,自然挂心的人不少。
更有未雨绸缪之人四下活动起来,有人便找到了王全,希望王全去探探符贵妃的口风。
王全欠了欠身,道:“奴才这里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到怪了,你来不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的吗?这会子到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了。”要是往常,符贵妃自然不会这么不假以颜色,今天她实在心烦,说话也就多了一分火气,“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王全碰了个钉子,倒也不以为意,“是。”一双倒三角眼机警的望望四周,当然一个人也没有。声音低了几度,“娘娘应该早做打算了。”
这句话让符贵妃有点失望,她当然知道要早做打算,这句话对她来说无关痛痒,重要得是后面的话,她不得不装出有兴趣的样子,问:“哦?依你看本宫该有什么打算?”
“为圣上选嗣。”王全简短有力的说出了这句话,半倚在海棠椅上的符贵妃欠起了半个身子,这句话真是这几天一直在她心中打转的一句话,可是不到适当时候,她知道说出来只会坏事,而且,这件事,也轮不到她来开口。
她慢慢靠回海棠椅上,精雕细琢的脸上波澜不兴,红唇轻启,“哦,这话怎么说?”
“皇上既然没有子嗣,娘娘何不劝皇上在近亲简支里找一个适合的人选入继大统,养在娘娘名下,皇上假若有个什么万一,这样一方面既安抚了四处蠢蠢欲动的藩王,另一方面,娘娘也可以以太后之尊问政。”王全道。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宫里面那一位听到了岂肯善罢甘休?”符贵妃心里明白,自己在后宫的权力再大,也只不过是后妃,就算要问政,还有一个皇后挡在前面呢。
王全若真信了符贵妃这话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