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给雯丽的遗书

的马头妄图阻止武王行进时，武王不但不生气，还对部下夸赞这两个奴才是贤人。这大概也是兔死狐悲，惺惺相惜吧！所谓的圣人孔子也如是，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为尊者讳。至于对老百姓，则完全是另一副嘴脸。百姓的几颗、几百颗、几万颗头颅包括我这颗头颅的误砍又算得了什么？没有真民主，没有人民对权力、国家、政治私有化的制约、监督和问责制度而奢谈法制的公正、公平、公开和清明，就如缘木求鱼，是不大可能实现的愿望。所以中国人已经习惯了祈求包青天的出现，万一遇不到包青天，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就如天上掉下来的陨石雨，砸死谁，只能是几声唏嘘，几声惊讶，过后不再思量。

    哦，我扯得太远了，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

    雯丽，我将死去的时候，有两件事相托。第一件事，你正在做，就是父亲的养老送终问题，我拜托给你了。父亲为我的案情忧患成疾，卧病在床，我这个儿子却不能亲自照料，忧心如焚却无可奈何，也只有你可以托付了。你的恩和情，我铭刻在心，但大恩不言谢，说到报答，只有等来世了。但愿真有来世，再生之日，做犬做马，在所不辞。

    另一件事，我死之后，一切财产归你所有，房子要卖要住，由你抉择。但是，有件事请你留心一下，你姐生前有记日记的习惯，日记可能保存在我和你姐的卧室床头下的一个比较隐秘的暗抽屉里。她生前，我就发现了那个抽屉和日记，但为了尊重她的隐私，我从来也没有动过那里的东西。但我就要离开人世了，这个秘密我不能不告诉你。我猜想你姐的日记里一定有不少关于她个人思想、情感、心灵隐痛的记载。这涉及你姐的隐私，流散出去，对她的声誉不利，我不想看到这种结果。虽然在刚入狱那段时间里，我有些恨她，我这场飞来横祸，完全因她私生活的不检点而起。既害自己，又害她人，我真的无法不怨恨她。但是，这种怨恨，随时日的推移渐渐地淡漠了。尤其是现在，我就要死了，不愿意带着对曾经的爱人的怨恨离开这个世界，我想彻底原谅她。现在想一想，人活在世界上，有许多不得已，也就是常人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也许她有许多苦衷，有许多不得已和无奈，有许多心灵的隐痛，只是无法告诉我们。即使是告诉了我们，或得不到理解，或无济于事，徒添烦恼而已。所以她才对我们保密了许多事，做了许多她也许压根不愿做的事。而我们不能设身处地站在她的角度和立场上看待问题，自然会不理解她。怨恨她，误会她，甚至鄙视她，这岂不是我们的错误？这样一想，我倒反觉得对不起你姐，我对她的关怀、爱护、理解不够，没有呵护好她。我现在对她的怨恨一点也没有了，相反，常常想起我和她的初恋，我们的爱情以及婚后我们的恩爱、快乐的日子。往事如烟，死者长已矣，生者苟且活，就让你姐远逝的魂灵安息吧，再不要用凡间的琐事来骚扰她安睡的灵魂。

    另外，她的日记里肯定还有涉及她的工作单位的一些黑幕及不可道人秘密的记录，你姐是个心细的人，她生前受权势者的钳制，身不由己，许多秘密对我也守口如瓶。但我想她内心一定很痛苦，会在日记中倾诉。所以，雯丽，要把这本日记收留好，保存或者看完之后销毁，这也算是对死者的尊重和纪念吧。你姐纵有千桩不对，但她是爱你的，应该永远记住你姐，逢年过节给她烧一些纸钱，寄托你我对她的哀思，这也算是我对你的拜托。

    再者，求你以后不要来探视我了，每次探视，于你、于我，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你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我死去而无法相救，我也不愿意看到你的眼泪痛苦和绝望，这对双方都是巨大的折磨。庄子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套用这句话略作改动，与其泪眼相视，莫如相忘于红尘。

    忘掉我，找一份稳定的工作，遇到人品可靠而情意相投的小伙子，就先谈恋爱，考验一番，觉得彼此合得来就谈婚论嫁吧，你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我在九泉之下永远祝福你。

    恕我今后不再接受你的探视，永别了！

    爱你的哥哥，武若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