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的东西全被她扔进箱子里,因为根本不实用,平常也不会配戴它们。“你说你是茴族人,那是个什么样的民族?”
说到自己的家乡,一脸与有荣焉。“我们茴族人世世代代都住在高山上,喜欢唱歌、打猎,大家都过得很快乐,跟城里头的人完全不一样。
“我们会自己种小麦和稻子来吃,还会做不少好吃的糕点,但是只传女儿,所以很多城里的男人都想娶我们茴族的姑娘。”说到这里,她垂下秀丽的螓首“我到现在还常常梦到住在山上的情景,我真的好想回去。”
看着她思念故乡的神情,冠庭能够感同身受。
“我也是。”不过她最常梦到的是在自己的世界,有爸爸和大哥、二哥,还有班上的同学,想想他们应该都已高中毕业,有的已经上大学,或选择就业了吧!而她却独自在这个世界,更是几度在生死之间徘徊。
瑞嫔好高兴有人跟自己一样,换作其他人早就取笑她宁愿过苦日子,也不想待在王宫享受荣华富贵。
“姐姐也很想念霝国的家人吗?”
她又想到生病的爹,不知道病好些了吗?有没有偷喝酒?
“嗯,偶尔也是会想。”
“我是每天都在想。”瑞嫔幽幽的叹气“不过只要王上同意,我还是可以回我们茴族作客几天;可是姐姐就比较困难,不过我听说霝国的大将军被撤换,所以这次我们一定可以打赢他们。”
“等一下!”冠庭思绪忽地拉回,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大将军被撤换,是谁告诉你的?”
玉手捂住小嘴“啊!”好像知道自己说溜嘴了。
壁庭脸色严肃的瞪着她“你快跟我说!”
“可是这不能说,堂哥会骂我的。”瑞嫔怯怯的说。
她低声下气的乞求。“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拜托,请你告诉我。”
“那、那你真的不能跟别人说喔!”
“没问题,我绝对不会说。”冠庭拍胸脯保证。“快说!”
瑞嫔压低了音量。“我堂哥是轸宿城的一名功曹,前两天他有事进宫,顺便来探望我,随口聊起了战争,他就眉开眼笑的说霝国的骠骑大将军因为得罪了君王,结果遭到撤换,还被关进天牢,可能连命都保不住,只要他不在,我岩国的大军就有可能赢了这场战争,所以心里很是开心。”
“怎么会这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有说是什么罪名吗?”
被她的表情吓到了,瑞嫔说得有些怕怕的。
“呃,听、听说是通敌叛国”
“胡说!”冠庭拍桌子低斥。
被这巨响吓了好大一跳,瑞嫔差点就哭出来。“我、我也是听堂哥说的”
壁庭连忙收摄心神,口气也和缓许多。“对不起,我不是在凶你,真是谢谢你今天来看我,不然我根本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好个通敌叛国!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帝看大将军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是没想到他却使出这么卑劣无耻的手段,想置大将军于死地,难道真的是功高震主吗?这该怎么办?她在这深宫内苑,根本打听不到消息,只有干着急的份。
不!她要相信大将军有能力解决自身的困境,他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即便对方是一国之君,她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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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瑞嫔离开了霁月宫,不过不是马上回自己的永瑞宫,而是来到宝庆宫,来到依然是一身素衣,正在诵经的贞妃面前。
“贞妃姐姐,我都照你说的话去做了。”
诵经告一段落,她才扬起螓首,对瑞嫔浅浅的哂笑“妹妹,真是辛苦你了,秋蝉,还不给娘娘上茶。”
“不用了,姐姐,我不渴。”她漾开天真的笑靥。“贞妃姐姐,其实未来的王后真的是个好人,待人很和气的,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害了她?”
脂粉未施的素颜仍是静谧的恬笑。“怎么会呢?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王上着想,想测试看看未来的王后到底会不会忠心于岩国,万一她包藏祸心,真是霝国派来的奸细,那么王上的安危就堪虑了;若是她的心向着王上,我们这么做对她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你不要担心。”
小手拍了拍胸脯“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听说你做了几样糕点,可以让我也尝尝看吗?”贞妃问。
瑞嫔一脸惊喜“贞妃姐姐想吃的话,我现在就去拿来。”说完便兴匆匆的赶着张罗去了。
见她离去,贞妃脸上恬静的笑意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顾一切的冷意,凭什么只有她这么痛苦?真是太不公平了,既然这样,不如大家一起陪葬,谁也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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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庭实在是坐不住了,不想再耽搁下去,马上来到御书房,炎玉一旦知道大将军被打入天牢,霝国大军一日无主帅,再也无所惧怕,加上刚逢丧母之痛,她真怕他会失去该有的理智,毫无忌惮的坚持再打下去。
“我有急事非见到王上不可,请帮我通报一声。”她跟外头的侍卫说道,打定主意非见到他不可。
侍卫进去禀告过后,便让她进门了。
“炎玉!”终于见到了他,冠庭有好多话想说,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尤其是瞥见他眼底的红丝,俊美的脸庞显得削瘦不少,似乎这两天也很不好受,让她不禁愧疚。“你娘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
“不要再说了。”坐在案后的炎玉嗓音透着压抑,继续低垂着眼睑看着手边的奏章。“有什么事非见到朕不可,现在就说吧!”
她可以理解他此刻不愿再去回想的心情,于是将它暂搁一旁。
“我听说骠骑大将军被白帝打入天牢,这是真的吗?”还是先证实这到底是传言还是真的要紧。
闻言,炎玉扬起瞳眸,那眼光冰冷的让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是谁跟你说的?”
壁庭心口一沉“那么这是真的,不是传言了?”
“是不是传言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她脱口说道。
他眸光瞇起“看来在你心中还是把霝国放在第一位,你的心里就只有别人,你不要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
“你这样说不公平!”冠庭按捺住性子“我可以不管白帝的死活,可是我不能不管大将军,不管军营里的弟兄,当然我也关心岩国的老百姓,我不希望他们再承受战乱带来的痛苦,不希望再见到有人死去,难道我这样错了吗?”
炎玉一个箭步上前,目光凌厉的瞪着她“朕要你眼里、心里就只有岩国,只有朕,没有其他人。”
“你这样未免太自私,太强人所难了。”她必须抗议。
“朕自私?朕强人所难?”炎玉恶狠狠的说:“你既然跟了朕,更是朕未来的王后,难道不该选择跟朕站在一起吗?”
她深吸了口气“我当然愿意跟你站在一起,可是我更希望能在两者之间取得平衡,找出最有利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不要说百姓,岩国的将士是人,霝国的将士同样也是,炎玉,你懂我的意思吗?”
“朕是岩国的君王,只要朕想那么做,就有权力决定任何人的生死。”此时的他根本听不进去。
壁庭愕然的看着被恨意淹没的他,又是痛心,又是失望。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朕!”炎玉下颚抽紧的吼道。
她一脸心痛“我知道你娘的死让你难过,可是你忘了她说过什么吗?她说老百姓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他们吃穿无虞,一家人过得平平安安的君王,她不希望你遭受老百姓的怨怼和责骂,这些你都忘了吗?”
炎玉袖襬一甩,满脸愤然。“不要再说了!你根本不了解朕心里的感受。”
“好,那么我有个建议。”冠庭不想再跟他争执下去。“希望你能派我代表岩国去和白帝谈判,尽快中止这场战争,让老百姓能过属于他们的正常生活。”
“你?”
“没错,你总该信得过我吧?”这是目前她想到的最好方法。
他下颚缩紧,望进冠庭的眼底,似乎想看透她。
“为什么这样看我?”冠庭困惑的问。
“这就是你的目的对不对?”
壁庭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那天的刺客那几名刺客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疑心大起的问。
她瞠大双眸“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敢对朕发誓,他们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炎玉想到那几名刺客透露的话,他不想去怀疑,所以要听她亲口说出来。“你心心念念着的一直是霝国,还有那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男人,你想要回去对不对?”
脸上掠过受伤的神情,她的眼圈渐渐发热“难道你在怀疑是我泄漏你的行踪给那些刺客,让他们来行刺你?”
炎玉无法克制自己的嘴?*党稣庵只啊!爸灰愣噪薹6乃歉阄薰兀蘧拖嘈拍恪!?br>
一时之间,她说不出话来了。
或许是她听错了,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可是看着炎玉的表情,似乎他真的就是那么说,她并没有弄错。
“你怀疑我?真是好笑,你居然会相信那些人说的话。”冠庭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发出的笑声有着低低的哽噎。“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来杀我爱的人?”自己对炎玉的感情,有时连她也厘不清,大概是有朋友之间的友情,也有男女之间的爱情,不过就是因为这样的情感让她想跟着他肩并肩走下去,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爱”吧!
闻言,他怔了怔,警觉到自己的失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惭愧。
她退后两步“我以为你真的敞开心胸来信任我,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一句谗言就让你推翻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那么我们以后该怎么走下去?随时你都可能怀疑我的用心,那么我做得再多也是枉然。”
“朕不是那个意思”
壁庭眼底闪过一抹沉痛,痹篇他企图解释的目光。“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不打搅你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扁人。
张嘴想叫住她,可是莫名的自尊心让炎玉终究没有开口。
是吗?是他不够信任她,即便口口声声说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可是当事情来临,他还是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会相信。
“小嵩子,是朕错怪她了吗?”
从头看到尾的小嵩子面有难色,也不知道谁对谁错。
炎玉双手在空中挥舞,自圆其说。“朕只是只是太伤心难过,只要她肯跟朕发誓,朕当然愿意再相信她。”
说到这里,突然为之语塞。
心里有个声音大叫:这并不是真正的信赖!
没错!他的信赖是有条件的,如果每个臣子都在他面前发下毒誓,证明自己是最忠心耿耿的,那么他真的就会相信吗?
他错了!
真的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