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心翼翼地轻唤了一声,越奉天紧绷的身子明显地处在警戒状态,一双眼儿还不时的溜往门边,彷佛随时准备逃生似的。
“嗯?”沉沉地低应了一声,越亢天的眼睛丝毫没有要离开桌上那写满密密麻麻数字的帐本上的意思。
瞧着头也不抬的兄长,越奉天的心底直泛起寒意,他实在很想转身离开,因为他可以肯定若是大哥听到了他等会要说的消息,铁定会气得想杀人,可是他不敢!
毕竟若是知情不报,后果是罪加一等啊!
“大哥”再次轻唤,越奉天的勇气还是不足,唤完了之后又没了下文。
终于,被这么三唤四唤,给唤得不耐烦了起来,越亢天索性“啪”地一把阖上了帐本,抬起头来瞧着眼前说话吞吐的弟弟。
两道仿若飞入鬓里的剑眉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他那皱着眉头的模样充份彰显出他的耐心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一丁点儿。
“你究竟有什么事?”
原本该是温醇迷人的嗓音如今却冷得像冰一般,觎着越奉天的眼神更是再也没有往昔的温度。
“我我”虽然原本直爽开朗的大哥变成这样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可是越奉天还真的是很难习惯。
“有话就快说!”硬是压下了胸臆中不断翻腾的不耐,越亢天抑着自己最后一丝的耐性,命令道。
“是,是小黑”
小黑两字才出口,越亢天原本端坐的身子就“唬”地一下站了起来,那昂然的身肜像座山似的,让越奉天感到十足十的压迫。
“牠怎么了?”终于,似冰的声调有了一丝温度,越亢天原本宛若无波古井的声调也有了起伏。
然而,看着他的反应,越奉天的头皮更麻了,直挺的背脊也跟着掠过一阵寒意。
本来,他心中还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希望大哥已经走出来了,不那么重视那只大得吓人的黑狼。
可现下瞧来,他的奢望几乎是不可能成真了!
“牠”越奉天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要找出一个更婉转的方式,好让自己遭受的池鱼之殃不会太大。
“有话快说!”越亢天显然不想给他婉转说明的机会,直接厉眼一瞪,他就被吓得忙不迭全说了。
“就是小黑牠不见了!”
“不见了?”炯炯的眸子倏地瞇了起来,但射出来的厉光却足以让人感觉全身千疮百孔般。
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越奉天急得直摇手。
“大哥,这可不是我的错喔!”
“我不是交代你们要好好照顾小黑吗?”
他也知道要好好照顾啊!
但问题是大哥又不给关,说什么一切都要像小璃儿在时一样,一样就一样嘛,可问题是,谁有那个空闲时时刻刻去盯着那头狼啊?
“大哥,你不给关又不让绑,这这么大一头的狼,叫人怎么顾啊?”越奉天一脸为难的替下人们抱屈,要不然以大哥的性子,那些下人铁定要遭殃了。
其实不是不知道弟弟说的有道理,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恁苛了,可是
只要一想到小黑就像小璃儿一样再也看不到了,他的心立刻就像是破了个大洞似的。
“就算要找人时时刻刻盯着也成啊!”盯着是成,但那可是头狼耶,只要是人瞧了都怕,虽然小黑不曾攻击过人,可,那些下人来越家工作,也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嘛!谁有那个胆子去冒那个险?要是让那只狼给咬上一口,那可就不得了了。
“大哥,就算能盯着,但牠若真要走,在不能伤害牠的情况下,谁又能挡着牠呢?”
大哥的放不下,看在他这个做弟弟的眼里,怎会不心疼?
从有话劝到没话劝,越奉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兄长一天天地失去往日的飒爽。
但除了束手无策之外也只能徒呼奈何啊!
这一切只能怨怪老天爷太捉弄人了,好不容易送了大哥一个礼物,但却又在转瞬开将他收走。
没有理会弟弟脸上担忧的神情,越亢天任由他的话在自己的脑际兜了一圈,恢复的理智让原本胸臆中奔腾的怒气逐渐平息。
再次回复往昔的淡然,他平静地朝着弟弟问道:“牠往哪儿走的?”
“大哥,干脆放手不好吗?”
其实要不是怕大哥会生气不舍,他倒真觉得让那只大黑狼走了也好,毕竟大哥每一次见着了牠,不都要触景伤情一次吗?
放手?越亢天认真的凝视着自己的弟弟,沉默着。
就在越奉天以为自己的劝言又要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之际,越亢天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开口了。
“若是能放手,又何需这样执着。”那略染沧凉的声音,让越奉天这样的汉子听了心都忍不住地揪了起来。
他回望越亢天好半晌,终于清楚的知道那些已经到了舌尖,想要劝出口的话再多言已是妩益,所以又全数吞了回去。
双手往北边的方向一指,越奉天将自己从下人们口中得来的方向告知了兄长。
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越亢天颀长的身子拔地而起,宛若箭矢一般的冲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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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咕咕”小巧而纤细的身子,双手吃力地捧着一个几乎令她不能负荷的盆子,里面装着满满的饭菜。
她嘴里不断发出“咕咕”声,一双晶亮圆润的眸子还不住的四下梭巡着。
“小姐,这还是让我来喂咕咕好吗?”跟在萧琉璃身后的翠儿看着她吃力地捧着那一大盆的东西,身子几乎支撑不住那样的重量,忍不住想将这工作抢下来做。
但在说到“咕咕”这个名字时,原本说话伶俐的翠儿,却忍不住地一顿。
就是搞不懂小姐怎么会把那么一只庞然大物取名叫做咕咕,那压根儿一点都不配嘛!
“翠儿,大黑不叫咕咕!”把手中的盆子暂时放下,精致的小脸板起,琉璃很认真的纠正着自个儿的丫环。
“呃”不叫“咕咕”吗?那刚刚小姐怎么嘴里一直喊着“咕咕咕”的。“那牠叫啥?”
“就叫大黑啊!”琉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她刚刚不是说了,昨儿个她进香途中捡着的那只狗叫“大黑”吗?
“大黑?!”
小姐刚刚好像是有说到这个名字啦,可她也没说那是那只狗的名字啊?
“对,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就叫牠大黑,是我的大黑!”琉璃小小的头颅点啊点的,灵动的双目又开始四下梭巡着。
“喔。”身为一个下人,主子说啥就是啥,那只狗要叫什么名字她是没意见啦,可是她这是忍不住好奇“那小姐干么嘴里一直喊着咕咕咕咕咕咕”
不是在喊那只狗的名字吗?
听了她的问题,琉璃的头儿微偏,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回答“我瞧那刘大婶每次在喂鸡时,不都这么喊吗?”
呃她的话让翠儿听得是一头雾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耙情小姐现在当自己是在喂鸡吗?
“小姐,那是喂鸡时才这么喊的啊!”她这个宝贝小姐会不会差太多啦?
虽说小姐从小就是被老爷、少爷们捧在手掌心里儿的宝贝,但也未免太过天真浪漫了些吧!
十指不沾阳春水也就算了,但可不可以多懂些世事啊!
像主子这样的姑娘,她还真的有点替她担心,将来会有哪个好人家敢要她,这简直等于是供尊菩萨在家里嘛!
“咦,有这样的规矩吗?”晶亮的眸子泛起了一阵浓浓的疑惑,琉璃望着翠儿,一脸的疑惑。
为什么只有喂鸡能喊“咕咕咕”?
“小姐,不是规矩,只是”觑着主子那漾满是疑惑的大眼,翠儿原本到了嘴边的解释又吞了回去,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是什么?”面对丫环的欲言又止,她迭声追问。
以前爹总是要她待在闺房里,只准她绣绣花草、画画山水。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爹心烦得没空理会她,这才愿意让她偶尔出去上上香、透透气,所以她就像是甫被放出笼子的鸟儿一样,对啥事都好奇。
“没什么啦!”面对主子的追问,翠儿随意搪塞。
真的不是她不愿意向主子解释,只是一旦解释了,绝对又会延伸出很多的“为什么”对她这个小姐,她还真是有点儿没辙。
她现在唯一想的,是那只大黑狗可不可以赶快现身,把她手里的东西吃了,别瞧那盆饭,还真的挺重的呢!
“小姐,咱们还是赶快找到大黑吧!要不牠铁定饿坏了。”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脑筋简单的好处,翠儿只消这样稍稍岔开话题,琉璃的心思就立刻被完全的带了开来。
“对,要先让大黑吃饭。”
一时心急的琉璃完全忘了方才要问翠儿的话,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又开始发出了咕咕咕的呼唤
那模样看得翠儿直翻白眼,正准备开口制止主子这种可笑的行为,角落里却闪出了一抹大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掠向她们。
“小姐,快逃!”几乎是下意识的,翠儿伸手拉过自家小姐的手就要逃命去。
然而,琉璃却拂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双手大张的迎接着那抹黑影。
“啊--”眼看着那抹黑影大子邬一张,就要将娇小的主子给拆吃入腹。
对于即将发生的惨案,翠儿瞧都不敢瞧上一眼,双眼倏地紧闭,迭声尖叫着。
心里还不断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办?
这小姐怎么说也是老爷心头上的一块肉,要是被那只庞然大物给咬死了的话,那她这条小命怕也是留不下来了。
就这么一转念,原本消失无踪的勇气又倏地全数回了笼。
谁知就在她准备拚上她这条命去救自个儿的主子时,却被眼前的景象给瞧傻了眼。
呃这是怎么回事啊?
瞧那条狗方才这么来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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