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看上她呢?
“神经病,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女朋友。”有些女人就是会在随时随地表演人来疯,他已经麻木了。
“难道你是对三角眼有兴趣?”闪烁着好奇心的天真小眼睛扑闪扑闪。
“你给我闭嘴!”尚冉忍无可忍地打了她的头一记,然后对着明知是伪装出来的痛楚表情悄悄心疼。
“那个女孩子比我们小两岁,是跳级上来的,三角眼说她很幼稚,总是像小孩子一样忽喜忽怒无理取闹,刚开始还觉得可爱,久了就让人难以忍受”
温湄了解地点头“所以你就想到自己身上来了?”
尚冉没说话,只是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温湄也没说话,顾着往前走。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温湄迷惑状。
“你对于我刚才说的就没一点想法吗?”真是被她气死。
“哦,那个啊。”温湄踮起脚,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类比推力能力很好,值得表扬。”
尚冉心头一火就要发作,看着她无辜的眼神又什么都骂不出来,憋了好久才无力地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啊呃,又被她气到内伤了。好可怜。“我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幼稚和成熟又不是从年龄上就可以判断的,你看我妈就是一个血淋淋的铁证嘛。你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懂得很多事情,我从小到大一直就是在学校里家里待着看什么都很简单,你自己想想,我们俩谁才是有可能比较幼稚的那一个?”真是的,穷操什么心?果然是成熟的老头子。
“是这样吗?”
你还敢给我怀疑?
“拜托,任谁看看我们相处的样子都会说,我才是比较幼稚的那一个,难道你不觉得吗?”
尚冉停下脚步,抚着下巴沉思“说起来倒也是”行为搞怪语言脱线的那个人,一直是她嘛。
“什么说得也是?”温湄气势十足地叉腰逼视他“只有我可以说自己幼稚,你一个小孩子凭什么说我?”
“谁是小孩子?”尚冉刚被理顺的毛瞬间又倒竖起来“你才是不成熟的小孩!每次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幼稚死了。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听我的,懂吗?”如果不是有他在,她老早就被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说起来他尚冉的存在还真是不可或缺啊。
以后吗?就算我都听你的,又还有多少以后呢?
唉唉,怎么又想起这种事情?好不容易现在气氛不错,还去扫什么兴?
振奋精神,继续跟他的对峙“长幼有序,你比我小就得听我的,这是无庸置疑的黄金定律。”
做着幼稚的事情,吵着无聊的话题,这样的幸福,很短,很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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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下课,温湄甩甩因狂抄笔记而运动过度的右手臂,长舒一口气。
“真是过分啊,为什么他要那么晚出现?”到今天才有不虚此行,对得起报名费、对得起孔阿禾同学殷殷期盼不对,是暴力威胁的感受。
苏伊蘅笑道:“你喜欢就去追,现在说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还君明珠双泪垂,是不是有点太早?”
“姓苏的,不要以为你多念了几句诗词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种到处掉书袋的老学究最让人受不了了,明明可以简简单单说完的话非得搞得深奥莫测神神叨叨。
“那今天的老师也引用了毛泽东诗词啊,你干吗不去嫌弃他?”差别待遇。
“人家那叫水平,你这叫标榜!”温湄回答得理所当然,然后又忍不住去翻了一下今天的听课成果笔记呐,厚厚实实、密密麻麻的笔记耶!她已经多久没有这种全程记笔记的冲动了?今天的这位老师,果然是名不虚传、不同凡响。
“真是的,如果他早几天来上课该有多好啊!”这样她绝对不会懒洋洋抱着睡觉的目的来上课,最重要的是,英语课今晚结束,政治则还有两天,本来她是打算上完今天的英语课后就收拾行李,趁着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回家再赖几天的,现在看来回家计划得往后挪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崇拜他,干吗不去找他要签名?”苏伊蘅开着玩笑。
“好主意!”温湄一拍大腿,拿了本新买的考纲就冲上讲台,还没关上的话筒里响起花痴花痴的求告:“老师,我好崇拜你,帮我签个名好吗?”
看得近了,越发觉得这位老师虽然身材矮小,但是气宇轩昂内涵丰富,连喝水的姿势也是这么地充满学者风范啊!
决定了,她要报考思政,然后拜倒在这位老师门下,穷一生之力,学习毛泽东思想的高深理论。
中年老师浑身一僵,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就这样喷上电脑屏幕,通过投影仪所有人都将其造成的“水灵灵”效果一览无遗。
下面开始窃窃私语
“又是那个女生干的好事!”兴致勃勃地观注事态发展。
很多人十分疑惑:“她是不是成心来捣蛋的?”
“可能是肩负着普度众生的伟大使命,来为我们这些陷入水深火热考研生涯的苦命人,增添一点生活情趣吧。”某人自以为幽默。
“听起来像是观世音菩萨。”这样他就不要去考宗教系了。
“说起来,她好像每天都状况不断。不是睡觉的呼噜声响彻云霄,就是拿了一大堆零食来开餐会,再不然就淋了一身湿去跟老师要退钱,简直太搞笑了。”
“是啊,她根本就不做笔记也不拷课件,都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那是因为我有去拷。苏伊蘅心中默默回答,缩在位置上一言不发,以免引人注意。
“是啊是啊,怎么看都不像是准备考研的人,她为什么来上课啊?”
我拖她来的,不过我很久以前就后悔了。
“对了,你好像跟她是一起的?一个学校吗?她到底打哪儿冒出来的?”
隐藏在我方阵营中的敌对分子还是不幸被发现。
“我以前不认识她耶。”苏伊蘅心中咒骂,脸上却忙不迭地装可爱“来这里后她才主动来跟我搭讪的。”阿湄,对不起。为了k大的百年声誉着想,绝对不能被人知道你是我同学。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向她投以怜悯的目光。被那么奇怪
的人缠上,跟鬼上身也差不了多少吧。
之后的时间里,不管温湄拿到签名后怎么跟苏伊蘅说话,都被她爱理不理地敷衍过去。众人也都“仗义相助”不断跟苏伊蘅讨论这样那样的问题,让大野狼找不到接近小白兔的机会。
纳闷了一节课的温湄终于暴走。“姓苏的,你再不理我的话,小心今晚小洁的龙虾和你睡一张床!”
苏伊蘅看到短信脸色大变,下课后热情地飞奔到温湄身边,曲意逢迎:“我们家阿湄这么可爱这么善良,我怎么忍心不理你呢?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当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啦,呵呵呵。”
呜呼,反正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注目也不过两三天,在小洁的恐怖宠物寿终正寝之前,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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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食堂的菜真难吃,以后再也不买黄鳝了。”苏伊蘅早就很识相地坐公车回寝室,剩这一对推着自行车在路上慢慢晃悠。
自从那次下雨以后,尚冉就养成了接送女朋友上下课的习惯。通常是和她一起到学校,然后一个往里走去上课,一个到住对对面员工宿舍的爸妈那儿享受天伦之乐,然后晚上一起回去。
“让你和我一起回家吃晚饭挺好的,你就是不干。”这件事尚冉的妈妈每天都催,连他父亲都在说了一通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负责任之类的大道理之后,迂回曲折地提到了。
“这样的话小蘅就只有一个人吃晚饭了,很可怜的。”
“可以一起去啊。”又不用几百块钱一张门票,多去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怪不好意思的,而且你都说了你爸妈是那种特严肃的人,如果我一去,他们保不准就把我当准媳妇之类的来看了,想像一下两双眼睛从头到脚给你打分,”温湄一脸的惊怕“我才不干呢。”
“不是有句话说,丑媳妇儿总得见公婆,反正要去见的,早点晚点没什么区别。”
尚冉似真似假的口吻听得她两颊发热。
“你在说什么呀,讨厌!”
“我说真的。”
尚冉停下脚步,一手扶着车,一手将温湄揽到怀中,下巴扣在她的头上,很久没说话。
温湄僵着身子不敢动,后背感觉到的心跳速率让她知道,尚冉也是鼓起很大勇气才有了这个动作。
“我说真的,不是开玩笑。今天,我父亲说起,他在读书时遇上母亲,毕业后两个人就结了婚,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多时候两人都不在一起,但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变。”
她感到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们也像他们这样,一辈子不变,好吗?”
一辈子不变。
好远啊。虽然说人生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要是真的算起来,可也是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温湄放软身子在他怀里调整了姿势,好让自己一抬头,就看见那张犹带青涩的认真脸庞紧张而认真。
还真是很小的年纪,但她知道这句话是出自真心没有半点虚假的。所以她开心没有女孩子听了爱人这样表白还会不开心的。
问题是,温湄不知道它的保质期是多久。十年之后,不,或许根本就用不上两三年,就会有人反悔了,退缩了,忘记了,甚至因为自己承诺感到好笑了。她根本难以想像那时候的自己和他之间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只要一想,心就很痛很痛。那么,是不是防患于未然,随时做好失去的准备,才是比较积极的应对方法呢?
没有人会相信温湄是这样患得患失的人,她应该是天大的事跳脚一两分钟之后就直接扔到九霄云外凉快,接下来依然好吃好睡。
或许自己体内所有的悲观因子都在这一次的感情中倾巢而出了,汹涌而来势不可挡,满脑子都种种分手场景,句句摊牌理由,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去想,所以才会每天每天地彻夜难眠,每天每天地强颜欢笑。
她知道自己喜欢尚冉,也从未质疑尚冉现在对自己的感情,但是远渡重洋的两地相隔,当时的浓情蜜意到最后能剩下些什么,谁都保证不了。那么多实例中,能顺顺当当开花结果的太少太少。有什么理由他们就会是那千万人中最幸运的一对?
“我想了很久才想好的措辞,你就没有一点表示吗?”紧绷的声音代表有人对她的发呆非常不满她的“娇羞”也太久了吧?
温湄悄悄回神。要表示什么?
哦,对了。
抓过他的手臂,用两只手捧住,做出举起奥斯卡奖杯的样子。
“那么,我们一起来为这个理想努力吧!”温湄直勾勾看着他,粲笑如花。
“何必担心那么多?现在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廖洁谈的,也同样不是一本万利的恋爱,但是人家就看得开。
一辈子,多动人的词汇,她真的可以期待吗?
尚冉并没有想像当中的喜悦,反而对着蹦蹦跳跳走在前方的身影眯起眼睛,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