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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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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月圆之夜。

    轮圆的月,透着冷冷的光,映照在日本古城京都。

    十一月天的寒风吹在皮肤是刺骨的痛,即使处在温暖的和室内,仍然听到一阵阵寒风打在纸门上的声音,木框被吹得些微晃动。

    花羽君手执一杯温热的清酒,微侧过头看着门外竹林反映在纸门上的景子,随着寒风而舞动,跳着神秘吊诡的舞步,象极京都艺妓隐喻挑逗的妖娆身躯。

    她浅酌了一口清酒,虽然频频举杯却不敢多喝。

    今晚不是她可以喝醉的时刻。

    这是一间顶级的私人俱乐部,只有少数高官政要及商界人士可以出入。为提供会员聚会商议大事的场所,俱乐部内附设会议室、别墅型的和室,让会员可以在隐密的空间享用美食畅谈合作大案,当然,也可以进行不想曝光的秘密恋情。

    今天晚上,她进行的是合作大案,还是秘密恋情?她自己也不大确定。不过,那并不重要,她需要做的就是毫无偏差地扮演好被指定的角色。

    这是她的专长,也是她这一生活着的唯一功能。

    往好的方面想,她永远不需要任何抉择的痛苦与煎熬,细小自今晚的服装,大至她的婚姻,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尉佐会是她未来的丈夫吗?一定会的,因为这是目前她被指派要完成的任务,而她无法承担任务失败后的苛责。

    花羽君将冷然的目光转到坐在对面的尉佐,他沉静地享用餐盘内的生鱼片,从容而优雅,没有日本男人的鲁莽失态。

    两道浓密的剑眉、挺的鼻梁及优美却透着刚毅的唇形,尉佐的五官透露出他的刚强与力道。只是,半垂的长睫毛在灯光的映照下,稍稍削弱了他的男子气概。虽然从小在日本长大,说得一口流利的日文,但无论是气度、举手投足仍是十足的中国男人,一袭深灰色的中山装更点明了他的血缘,如同她身穿改良后的白底绣花旗袍一样。

    他们两人有着相同的背景,同样是中国人移民到日本的第二代,同样背负着家族的责任,也同样赋予传承中国血脉的使命,同样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决定权,一切以家族荣耀与需求为优先考量。

    这也是他冷得像寒冬的原因吗?

    他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忽的对手,即使之前没听过许多关于他行事作风的传言,当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心里就有了谱。

    “想什么?”尉佐的声音沉稳地传来,这是他一贯的语调不疾不徐地低沉,听不出温度的声音。光从这点,她便知道他的自持力绝对胜于自己。因为她只能做到凡事都是低温的冷淡,而他却能保持在令人猜不透的温度。

    就象此刻,他望着她的眼神平常得没有波澜,但他的问话却温柔如情人。

    花羽君扯出一丝淡然的笑,丰润的唇线微微上扬。

    “没什么,还不是季节性的风花雪月。”

    尉佐没有答话,举起手边的酒杯对她示意,算是回应。他习惯地在喝酒前轻轻吸口乞,从他三岁开始,便能判断饮料里有没有下葯,这只是一连串密集艰难训练课程的开端。

    花羽君是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秀气的蛾眉、白里透红的肌肤、红润饱满的小嘴、窈窕的身材,她的美异常精致,似乎是艺术家捏塑出来的雕像,每一寸都精准而合宜。

    也许正因为太过精准,她有的是高贵的气质,却没有热情与活力。

    他们两人就像是南北长年不融化的冰块,即使接触在一起也达不到燃点。

    但很多事是不需要燃点也能够做的,过去三个月来的密集约会就在这种情况下进行。

    他知道今天晚上会有较大的转变,从她选择这间附有房间的和室,到她浑身散发义士赴死般的决心,他知道时间到了。

    也该是时候了,追求的游戏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适合,那只是双方制造给外界的表象罢了。他一直很有耐心地等待她主动对这游戏喊停,他也聪明地不让她知道他想结束这个阶段。

    保持暧昧不明的被动状态,他才有较大的空间与花流会谈判。

    只是,她打算如何进行呢?他想到她丰润却冷得像冰的嘴唇,她在他怀中僵硬的身躯,还有和室外布满双方的人马,虽然看不见他们,但只要稍有声响,一扇木制的纸门绝对挡不住龙传会与花流会的二十多个弟兄。

    这个问题却没有困扰着花羽君,虽然从没尝试过,但她知道自己必要时绝对可以将“诱惑”这件事执行得比她的飞刀还要精准,现在,她关心的是他吃了多少生鱼片了?

    两人静默的对饮着,花羽君用温热的酒杯温暖她发寒的手心,清酒润滑了她的唇喉,却没有让她的身躯加温。

    她看着眼前帅气的男人也是再过不了多久她要献身的对象,心中抱着一丝希望或许他的身躯不似他的眼神那般镇定,也许他可以点燃她。毕竟,从她技巧纯熟的吻来判断,他绝对不乏经验。

    这应该是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不同处,他必须饱尝过热情才能让自己免于受到诱惑,而她必须保持纯洁才能让自己成为贡品。

    他们的身躯和他们的意志一样,没有决定权。

    一盅酒随着时间流逝饮干。花羽君知道时间到了。

    她站起身,及膝的旗袍下露出一双修长匀称的小腿,她绕过长形和室桌,走到尉佐身边,向他伸出右手,他顺从地起身面对她。

    花羽君的身高有一百六十多公分,但站在他眼前仍显娇小,他微低下头。

    他的头发向来是柔顺平整,除了偶尔掉落在额头的一绺发丝。她缓慢地伸手抚摩他的发鬓、后脑勺,而至他的颈背。她稍微用点力,将他的唇拉近自己。清酒的味道充斥在他的嘴内,他缓缓地、温柔地吸吮她的唇瓣,带着酒意的舌尖灵活地窜穿在她的唇齿之间,到她嘴里的深处,如同温热的清酒一般滑润。

    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没带着力道,他决定让她主导进度。今天,他的角色是被诱惑者。

    花羽君回应他唇舌若有似无的攻势,明白他无意加快速度,也无意主导这场游戏。她将双手移到他的前襟,打开中山装的前扣,将衣衫褪至他的肩头,他放直双臂,上衣无声地掉落在榻榻米上。

    花羽君轻轻移开嘴唇,双手轻搭在他厚实的胸肌上,微微抬眼望着他,眼中没有迷惑、没有犹豫,只是带点深思。

    这一刻早就规划好了,时间,地点,甚至餐盒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她只是奉命执行最后的工作。

    尉佐低头看着斗倚偎在他怀中的美人,心中闪过一丝怜悯,在三个月的追求过程中,他从没跟她谈过“爱”她得到的是绅士般礼貌的对待、合宜适时的聊天,还有技巧性的吻。

    而这一切却换得她的主动献身。

    虽然她看起来甘之如饴,赞美他送的花,看他选择的电影,温顺而且没有个人的需求与渴望,但她毕竟只是二十五岁的女人,不是吗?这年纪的女人要的应该不只是这些。

    她伸手关掉旁边的吊灯,室内瞬间一片漆黑,只有冷冷的月光从纸门透进来。

    “这样子就没有人会打搅我们了。”她幽然地说。

    尉佐知道她指的是外边的双方兄弟,这场戏本来就是演给双方人马看的剧码。

    她拉着他的手,打开里边另一扇纸门,走进已然铺好床铺的卧室,月光的穿透力在卧室里更显微弱,他们只能看到彼此的黑影。

    花羽君解开旗袍身侧的拉链,还有前扣,她将他的手拉到大腿侧,他抚摩她浑圆的大腿,将旗袍从下摆拉高,露出她的臀部、腰身、胸部,而后穿过她高举的双臂,从头部滑出。

    不让自己有思考的机会,她伸手至后背解开内衣扣,一抽手就将内衣丢到地上。

    她洁白丰腴的曲线展现在他眼前,在黑暗中发光,尉佐让自己的身体有了反应。他解开裤头,褪掉自己仅存的遮蔽,她将整个身体贴在他身上。

    他突然感到一阵昏眩,心中闪过惊奇,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完全控制情感反应,难道花羽君对他的影响超过他的想象?

    花羽君安心地想,截至目前为止还不错,每一个细节就象她之前想的,分毫不差,她非常感谢他在最后一刻时接过了主导权,否则她还真不晓得如何继续下去。

    尉佐抱着她躺下,将她安置在柔软的垫铺上,用双时撑起自己,低头看着她,不知这是不是因为黑暗,她的脸孔有些模糊,他眨着眼。

    “羽君,你确定吗?”即使身体处于亢奋状态,他的声音却依然温柔低沉。

    花羽君没有点头,也没有出声回应,她抬高双腿夹住他的腰,将他的身躯往下拉,她闭上双眼,等待着传说中的疼痛与不适。

    许久,却是一阵寂静。

    尉佐的头靠在她的颈侧,身子叠在她的身上,但他却已经陷入昏沉。

    花羽君暗叫声不妙,用力推着他的肩膀,双脚夹住他的臀部催促着他,可不要在这关键时刻停下来。

    过了几分钟,从他稳定的呼吸声中,她终于宣告投降了。

    她从他身下爬出来,将他翻正过来,懊恼地看着他熟睡的脸孔。

    这下子怎么办?她将事情搞砸了,整件事功败垂成,就差这么几秒。

    她放的安眠葯只是让他不要对她需求过度,可不是让他办不了事情,是放的葯效太强,还是她时间拖太久了?应该都不是,可能是清酒加快了葯力。

    现在,她怎么向父亲交代?两人没有发生关系,尉佐会不会和她结婚?

    花羽君一边责骂自己的失策,一边想着补救办法。她首先动手将床铺弄乱一些,看起来有两人缠绵过后的痕迹,而后用力将身上仅存的内裤撕裂,顺手丢在床铺边旁。

    这样看起来够激情了吧!她时而绕到左边、右边看着自已布量的场景,最后终于满意地点头,轻手轻脚地躺在尉佐身旁,拉高棉被至胸前,刻意露出裸露的肩头。在清酒的催化下,她也陷入了沉睡。

    他被下葯了!尉佐混浊的脑袋一拔开迷雾,马上闪过这个结论。虽然清醒了,他俩紧闭着双眼,用身体与其他的感官去感应环境,过了许久,才放松紧绷的肌肉。他在安全的环境。

    尉佐闭着眼晴思考。他躺在柔软的垫铺上,右手臂与温热的柔细肌肤接触,他身旁的人呼吸平稳,显示正在熟睡当中,四周十分安静,远方传来鸟叫声却没有人活动的声音,他判断应该是凌晨左右。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嗯,对了,昨天晚上和花羽君在京都和室吃饭,是她下的葯吗?是酒吗?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下葯饮料可以逃过他的鼻子,应该是下在味道比较量的食物里。

    尉佐脸上突然快速闪过一丝笑意,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花羽君实在是聪明,将葯下在他吃生鱼片的沾酱,以辛辣的味道分散他的注意,而且她知道他嗜吃生鱼片。

    问题是,她为什么要对他下葯?

    昨天晚上他最后的记忆是她洁白无暇的身躯,她用双股紧紧夹住他的腰部,他趴在她的颈侧,隐约闻到她耳后的香水味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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