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
鲁俊卿悠闲的烤著刚从河里抓上来的鱼,江依云则坐在他的对面,睁著一双大眼睛,凶狠地瞪著他那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死样子。
“你说!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江依云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问,决心要把事情弄个清楚。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要带你去找你的心上人啊!”他拿起烤焦的鱼来闻一闻,不确定的挪到她面前“这到底有没有熟?你知不知道?”
这不是她关心的,更何况,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从来也没有踏进厨房过,哪会知道啊!
“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她不耐烦的睨了他一眼。
鲁俊卿看了看手中的“木炭”然后“有心”的递给她“小姐优先。”
来这套,拿她当实验品呀!江依云头一偏“哼!本小姐不吃这种垃圾。”
鲁俊卿把焦黑的鱼乾拿了回来,皱著眉左看右看,忍不住啐道:“该死!那个死鬼不知道醉死到哪里去了,需要它的时候,它总是不在。”
他该不会是想“你竟然想喂马吃鱼!你不怕毒死它吗?”哦!真是没有天良!
“那个死鬼哪会这么简单就被毒死,它比九命怪猫还要多上好几条命咧!你别担心啦!它就算吃下石头也不会拉肚子的。”他挥挥手要她别担心。
但是会便秘啊!江依云在心里念道。真是怪胎一个!想法有够诡异的。
“算了,那是你的马,你打算怎么虐待它,那是你的事。”她只能在心里替那只可怜的马儿祈祷了。
“我虐待它!它不虐待我就不错了,老是跟我抢吃的,还会跟我抢酒喝,明明是匹马,竟然不吃草!真是个怪胎!”他喃喃抱怨著。
她才不信天底下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呢!就当作耳边风,有听没有到。这会儿,还是她自个儿的事要紧。
“你说我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吃惊的瞠大眼“咦?你连你心上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啧啧啧!真是不应该!亏你那个心上人老把你的名字挂在嘴边,害我不想记住你的名字都不行。”
“那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快失去耐性了。
“我给你一个提示,他的姓氏是由言语的言,和中午的午拼凑而成的。”
“许?”拜托!这叫提示?这分明是藐视她的智商嘛!
“聪明!”鲁俊卿咧嘴笑着,放下鱼继续烧烤著“这样你就想起来了吧!”
拜托!这是什么跟什么?世上姓许的那么多,她哪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啊!
“他的名字呢?”
“你不知道!”鲁俊卿这下子眼珠子快掉下来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他姓什么了吗?”
这下她可以万分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天生白痴,就是后生笨蛋。“拜托!这天底下有几万万个姓许的人,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啊?”
“但是,你的心上人应该只有一个姓许的呀!啊!我懂了。”鲁俊卿领悟的击一下掌,指著她道:“你一定是有很多的心上人,而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姓许的,所以,你才会搞不清楚。”
她一肚子鸟气马上朝他发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朝三暮四、送往迎来、意志不坚、水性杨花吗?”
他的眼睛眨呀眨的,一脸不敢置信的瞪著她。
“怎么?没看过美女吗?”他干嘛不说话?
他摇摇头,很震惊的喃喃念著“你竟然会讲这些文绉绉的话,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这样的你还会有人要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霍地站起来对他大吼大叫“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他猛烈摇著头“没有呀、没有呀!我干嘛对你不满?又不是我要娶你。”
“那到底是谁要娶我?你给我连名带姓的报出来!”她摆好架式,双手板腰的质问。
“唉!我真为他不值,他无时无刻眷恋著你,甚至为了你,甘冒被人唾弃的危险要我带你去见他,你竟然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得!唉时代变了,不只男人可以风流,连女人也可以”他接下去的话忽地被她的小手打断。
“说!”她抓住他的衣襟,再也顾不得什么千金闺女的教条逼问“那个男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许有文。”他两手一摊,终于把答案说出来。
许有文?他是谁呀?
她放开他,蹙眉认真地思索,她长这么大,好像没听过“许有文”这个名字耶!这个爱慕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竟敢来破坏她的婚事?
不过,这场婚事被破坏了也好啦!想到她那个生死不明的“前任”未婚夫,她的心里就升起鄙视的念头,哼!真是没用的男人,要是她真嫁给那个窝囊废,这辈子铁定被人家耻笑,一辈子都别想要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而这个神秘的爱慕者说不一定是她将来的良人。
“怎么?你想起来了?”他很好奇的把脸凑到她的面前,张大眼瞅著她。
她很诚实的摇摇头。“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住在哪里?做什么的?”她一开口就问出一大串的问题。
“不会吧?”他咋舌,不敢相信的叹了一口气“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你竟然还想不起来!真是太不应该了!”说罢,坐回他的位子。
他终于下定决心拿起一条“焦鱼”对折,露出里面黑黑的内在“好像熟了,你要不要吃?”他又递了过去给她。
白痴也看得出来这几条鱼全都完蛋了,她当然聪明地摇头拒绝“你自己吃吧!”
“好吧!”他耸耸肩,真的就这样吃了起来!“嗯不错、不错,满脆的,不过怎么都是骨头啊!好硬喔!还苦苦的”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继续吃。
她吃惊地睁大眼“你你还真吃啊?”他难道不怕吃了会拉肚子吗?
“你想吃啊!”他很大方地笑着将鱼递到她面前请她一起享用。
她连忙后退好几步,猛摇头拒绝“不、不、不!你自己吃就好,我不饿、我不饿!”跟这么没神经的男人在一起,她怀疑他口里的“许有文”会好到哪里去?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许有文到底是谁?”
她赶紧换个话题,转移他的目标,免得他硬把这么恐怖的死鱼塞进她的嘴里。
“一个男人。”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废话!当然是男人,她不耐烦的睨他一眼。“他今年多大?住在哪里?做什么的?”她锲而不舍的重复之前的问题。
“我是没问他多大啦!不过,看起来应该不会很老,嗯大概快三十了吧!”他微扬起头,想了想道。
三十?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勉强还可以接受。
“那他是做什么的?”毕竟关系到她的终生幸福,当然得问个仔细。
“他是个县令,那个县叫好像叫什么乐垃垃圾山对了,乐山县啦!”
乐山县?没听过耶!不过县令这等身分的男人,素质应该不会太差,至少一定比眼前这个鲁男子要来得好。
她心情豁然开朗,彷佛今日一整天的晦气全都消失不见了。
突然,她想起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少,这个鲁男子摆脱城里的追兵,把她掳来这里是既定事实。那她爹呢?还有那个生死不明的前任未婚夫呢?
“我爹呢?”
他耸耸肩“我怎摩会知道,我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就是大声吼著要捉你的那个人呀!”她气得扬高了音调,哦!这个人不只个性粗鲁,还是个白痴!
“哦是他呀!”他头抬高了一下下“没印象。”凉凉说了一句又低头继续吃他的“黑鱼”
真是粗心大意的男人!江依云忍不住翻个白眼。
“那,原本要跟我拜堂的新郎倌怎么样了?”见他嘴里咬嚼“木炭”偏头苦思,她等了又等,忍不住出声提醒“就是那个从楼梯跌下来,穿著大红喜袍的笨男人啊!”“哦那个呀!这个我就有印象了。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像他那么狼狈的,不过才跌了一跤,竟然就爬不起来了。”比他的死鬼臭马还没用。
什么!她真的又克死一个了!
“他死了?”她屏息小心翼翼地追问。
鲁俊卿又耸肩“大概死了吧!反正大家都在叫新娘又克死一个了对了,你到底克死过几个相公啊?”
这句话像把利剑狠狠地插在她的心口上,也把她瑰丽的未来幻想顿时打得粉碎!
依照这个纪录看来,那个乐山县县令许有文就是下一个会被她克死的男人。
只是,她第四次拜堂的对象真的是许有文吗?
她辙夜未眠,面对著营火发愣,耳边还不时传来他的打呼声。
他也真能随遇而安,吃完了木炭鱼,竟然就往后一倒,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呼呼大睡了。她真羡慕像他这样生活无拘无束也无忧无虑的人。
像她,就没有这个福分!
不过,这个绑匪也真够鳖脚的,还不够专业,既没有把她给绑起来,也没有警告她不能逃,就这么放任她手脚自由的待在一旁,他是笃定她绝不会逃跑,免得在这荒郊野外自找罪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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