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余伟被击倒了。
在那个漫天杨花的下午。
“看到她我才知道什么叫触电,我的心咚地一沉,当时我就怀疑一向听觉敏锐的你怎么会没有听到顺着她的笑声我看到了她的脸,时光顿时在我的视线里停滞不前,漫天的杨花也在空气中凝固在这个飞花似雪的阳春三月我知道了什么是地老天荒,对,地老天荒”
余伟进入了遐想状态,他的话散发出了浓郁的浪漫主义的酸味。
几道白惨惨的强光射过来,刺得花前月下的余伟和红旗手足失措。是几个学生会的鸟人在监督“校园文明”不幸监督到的只是两个毫无油水可榨的老男人。他们阴恻恻地斜了我们两眼,失望地走开了。
“还是追吧,既然触电了。”凝神思考了一番,我分析道“据弗洛伊德的理论看,像我们这种到了一定年纪的老处男,如果老是憋着,很容易变态的”
余伟一拳捣在我肩头。“可她还是小女孩呀,真有点犯罪感”
这问题我也考虑过,不过“不过先别费那神,追就是了。”我说。
2
春天是个令人躁动不安的季节。那天下午的阳光被性感的扬花搞得毛茸茸的,弥漫着浓郁的暧昧气息。
这样的下午注定要发生点什么。
余伟万万没有料到,就在这样一个温暖的下午,自己会被卷入一个要让他挣扎许久的旋涡。
老实说,是我首先观测到球台附近那两个蹦蹦跳跳的美媚的。于是一向以冷静著称的红旗直着眼珠子一把拽掉嘴角上的黏涎,腿不打弯地奔了过去,余伟见状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稍胖点的那个女孩踩到了一枚易拉罐,锐叫了一声:啊!坏死了!谁扔的!
向来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自命的红旗甩一下头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摆了个玉树临风的pose,操一口标准的港台方言对答道:不系我应地拉
就是你扔的就是你扔的就是你扔的!胖女孩唿地一个飞鱼转身,迈前一步,两手叉腰对我猛施炮火。
好个野蛮美媚!惊得一向骁勇的红旗两股战战,急欲先行。
余伟正要拿我取笑,一串清脆的金铃声击得他差点当场昏厥,目光追寻过去
胖女孩身边的那个淑女已笑成了一缕连绵起伏的波浪。
余伟的脑海里浮出了叮咚的清泉,出谷的乳燕
余伟未敢造次,像八国联军进城时的慈喜一样慌忙逃遁。年底就考研了呢,余伟气喘吁吁地想。
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从此像这空气中的扬花般粘上了他的心头。
一向背起考研词汇来如同和尚念经的余伟发现今天的单词变成了蠕动不已的小蝌蚪,最后幻化出一张俏丽的脸庞。
第二天下午,余伟鬼使神差地再次来到了操场。
刚下第一节课,操场上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大出意料的是昨日那个笑如婴宁的女孩正坐在一张空荡荡的球台上悠然地荡动着双脚。
“嗨!”女孩跳下来,冲余伟摆摆手“昨天下午看见你了呢,怎么一看见我就走了?”
“哦?!”余伟感到恍若隔世。“昨天下午?呵呵,爱打乒乓球?”
女孩抿着嘴点点头。“是呀。不过不怎么会”
“那我抽空教你怎么样?我得过院比赛亚军呢!”
“真的?太好了!”女孩拍起手来“我天天下午在这儿等你!”
女孩的活泼让余伟很吃惊,也很高兴。
“你是大一的?怎么从没有见过你?”余伟问。
“哈哈!大一的”女孩点一下头,清脆地笑起来。
余伟实在想不清这有什么可笑的。
女孩笑足了,余伟才知道她是旅游管理系中专部的。年前首届招生。难怪陌生。
“都说我们是小黑孩呢,我们连学生证都没有。刚开学就实习,这两天才回来学文化课。过几天又得去实习。”女孩笑着说。
“你叫什么?”余伟问。
女孩歪着头看看余伟。“沈朝霞。”
“啊?!”余伟做大吃一惊状,吓得朝霞后跳一步。“不会那么巧吧?我叫沈朝云呢,你莫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哈!骗人!”朝霞笑道“朝云是个女孩名呢。”
“怎么成了女孩名呢?赵云、岳云都是女的吗?”
“骗人!”朝霞笑得捂着肚子。“不过你就真的做我哥吧。”朝霞沉静下来,望着余伟。
“恐怕你的哥哥已经够多了吧。”余伟怅然若失地说。
朝霞幽幽地望了一眼余伟。“那为什么就不能做个特殊一点的哥哥呢?”
3
四月初的一个阴郁的早晨,余伟挂着两个浓浓的眼圈满脸疲惫的拉住我。
“红旗,跟你说点事,你可跟谁都不能说。”余伟神神叨叨的,顿了一会,接着说:“昨晚上我跟李哥要了个单间,和朝霞在那儿过了一夜一晚上没睡着”
红旗一声尖叫。
“小点声小点声。啥也没做,”余伟慌忙解释道“只抱了抱她后来轻轻吻了她一下。看了两张周润发的碟子,她就打瞌睡了我躺在她一旁一动也没敢动”
“朝霞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抱她吻她她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很无辜似的看着我,抿着小嘴,一动也不动。我说你倒是说话呀,她还是抿着小嘴一动不动天亮了,我叫醒她,她呆呆地睁着小眼,感觉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似的我就先出去了”
“哦。”
“红旗,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呃,”我没听清他说什么。“应该不错吧。”我答非所问。
“对,应该不错。”余伟有些高兴起来“至少朝霞对我彻底信任了吧。”
红旗心想:好大的自制力。恐怕她该对你彻底失望了吧。
4
纯洁的一夜情之后,余伟发现朝霞不似从前那般活泼了,但较以前亲昵了许多。
那天陪朝霞打球直到正午,余伟说请你吃饭吧。朝霞倘未应声,旁边一个要么不会看眼色要么太会看眼色的男生说我也去。余伟当时感到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但也只得很绅士地强作欢颜:同去同去!本来蓄谋已久的一对一柔情蜜意变成了三对三不尴不尬,吃得余伟肚子痛了数日。后来余伟觅个机会惴惴地提议每天晚上放学后当朝霞的护花使者,朝霞竟一口答应。
过了两天,余伟觉得到了可以表白一下的时候了,并预先臆想了一番浪漫旅程:
一轮满月贴在天上,温暖的不似人间。余伟与朝霞踏着柔软的清辉散散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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