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好歹怜香惜玉一点,这么血腥暴力的玩意儿咱们男人们私底下玩玩就行。”
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俞筱,这时候倒是怯怯地说了句:“就算是个死刑犯,但也是个人,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折磨也不好……”
南风莞尔,反嘲:“没干过畜生不如的事,会被判成死刑犯吗?畜生算人吗?”
俞筱没敢顶嘴似的低下头,但离得近的人,还若有若无地听见她细弱蚊吟的争辩:“本质是个人,这样做太残忍了吧……”
嗯,残忍。南风抚了抚裙摆,忽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越过陆城遇,从他身后的人手里抢回手枪,转身就出了包厢。
宋在另一个包厢,不多时,玻璃后就出现南风的身影,众人只见那穿着银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十字架前快速举枪,一字肩的领口裸露出她的圆润的双肩,因着她的动作形成笔直的一字线。
包厢里充斥着血腥味,宋身上那些伤口是刚弄上去的,都还渗着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瓷砖和瓷砖之间的缝隙都被染成了暗黑色。
有一瞬间,眼前故景重现,被铁链锁在十字架上的人的脸变成了那个曾温柔过岁月的男人,他苍白着脸,眼下的泪痣清晰夺目,唇齿间虚虚地吐出字:“笙。”“笙。”
南风持枪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此刻在她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哥哥俞温,而是导致她哥哥落得那样下场的宋!刹那间,周身又凛然起杀气。
宋好像感觉到了危险,从昏迷中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对准他的枪口,以及持枪的南风,他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嘴里‘唔唔’地发出声音,整个身体都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嘴巴也被贴上厚厚的胶带,他连喊都喊不出来。
门外快速走进来一个人,南风知道是谁,情绪就好像突然被人投进入一颗巨石,搅乱原本的冷静,她杀伐决断,拉枪上膛,旋即接连四下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砰——’
宋仰起头尖叫,脖子上的青筋蹦了出来,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
双手肘关节,双腿膝关节,南风瞄得很准速度很快,但子弹卡在关节里的剧痛已经足够让宋生不如死。
……
这边包厢,众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宋的痛苦,即便被堵住了嘴,但那痛苦的呼喊声也阻挡不住地传了过来,听得人心尖颤抖。
有人去拉铬少的手:“不是说不知道疼吗?叫成这样……”
铬少挠挠脑袋,他也想不明白,把这个人卖给他的人明明说不疼的啊。
……
鲜血的颜色红得刺眼,南风脑海中飞快掠过几个画面,是当年倒在雪地里的哥哥,他也曾这么疼过!也曾这么痛过!南风的眼神一狠,阴森肃杀,枪口偏移,对上宋的心脏!
还没瞄准,就有一只手快速横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一折,枪口转向天花板,男人紧绷的嗓音一斥:“够了!”
血像岩浆,在她每一根神经里沸腾,南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宋,那些仇恨失去控制地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恨不得破体而出。她含了狠劲儿使劲挣了挣,没挣开,目光狠狠剜向陆城遇:“放开!”
陆城遇将她的手腕抓得更紧,盯住她的眼睛,再次重复:“南风,够了。”
“轮得到你来管我!”南风抬脚就往陆城遇腹部重踹——他以为他是谁?她想杀他比想杀宋强烈多了,还敢来拦她?自己找死!
陆城遇侧身躲过那一脚,和她缠扭在一起,她攻击他躲避,两人贴着墙翻滚了一圈,陆城遇瞥见桌子上的水杯,拿起,直接泼到她脸上。
南风一下停住。
陆城遇盯着她混沌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第三次说:“够了。”
南风呼吸炙热沉重,全身躁动的暴虐因子却在一瞬间犹如潮水般褪去,她闭上眼睛,平复那股差点走火入魔的仇恨,少顷,再睁开眼,她好像已经恢复冷静,声音冷淡:“好,今天就够了。”
陆城遇去拿走她的手枪,南风推开他,夺门而出。
这边包厢,看完了全程的萧晨,嘴角抿了一抹笑,缓缓喝下一杯酒。
……
南风直奔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扑脸,也不管妆会不会弄花不花,只想浇灭那团突然间沸腾起来的火。
她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失控,像走火入魔般。
回国至今,无论是对邢焕东还是对陆城遇,她都能很好地克制住自己,为什么宋一出现她就完全失去理智?
因为情景再现?
宋那个模样,太像当年的哥哥,所以对她造成强烈刺激?
南风锁紧了眉头,又觉得好像不全是,她模模糊糊记得,脑神经里曾个声音一直催促着她杀了宋,可是现在再去回想,却完全记不清那是一个什么声音。
……算了,不想了,大概是幻觉……
南风双手撑着洗手台,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情绪渐渐平复下去,但胸腔里的闷热却还驱之不散,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胸口的位置,往下到小腹,往上到天灵盖,都像有一团火在烧。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还没有冷静下来,但是又觉得不对,这团火不知什么时候转变成微妙的燥热,不再是驱使她去复仇,反而是撩起她尘封已久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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