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南小姐,或许你会觉得城遇对你保护不周,但饶是城遇再怎么面面俱到,但他终归只是个凡人,百密终有一疏的道理你不会不懂。那里是陆公馆,平时绝没有人敢擅自闯入,说是整个榕城最安全的地方都不为过,但他何尝会未卜先知,能提前预知他母亲会突然去做那种事?守在陆公馆外的保镖防的是外人,却不敢拦陆家的当家主母。”
南风只是挂着淡笑,不置与否的态度:“事情我知道了,陆老夫人还有别的事么?”
她不显山不露水,眼睛素来毒辣的陆老夫人都看不出她听了这些话后,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脸上不禁五味交杂:“南小姐,我不知道你和城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城遇为了你跟他的母亲翻脸,难道不足够证明他心里很在乎你?一个在乎你的男人,再怎么样,起码对你的心是真的,这还不够?”
这还不够?这话说的,反而是她不知足?
南风内心毫无波澜,脸上甚至哂笑了一下:“我和陆城遇刚结婚不久,曾出过一次意外,有人将我全身麻醉后,放进医院储藏病人遗体的冷冻柜里,想要活活冻死我,做这件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夫人,她联合陆公馆里的佣人做的——陆城遇知道。”(111)
“如果他真的在乎我,从出那件事起,他就该把陆公馆上上下下清扫一遍,将陆夫人的人拔除干净,但是他没有,他置之不理,所以陆夫人才能对我一再下手一再得逞。”
“他不是罪魁祸首,却也是万恶的帮凶。”
南风喝完了杯里的茶,遽然将茶杯倒扣在桌面上,笑意不达眼底:“当然,我说这些不是想向您诉什么苦,更不是想要谁替我出头,我自己受的委屈,我自己会讨回来。我和陆城遇之间的恩恩怨怨何止这一件事,您以为向我解释清楚抽羊水与他无关,我就能不计前嫌?”
她话里三分冷意三分杀气,听得陆夫人凛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自己受的委屈自己会讨回来?你想向谁讨?陆家?你想对付陆家?你想与陆家为敌?”一串接连不断的问句后,她倏地站起声,脸上严肃威严,“南风,我今天向你解释,也不是想求你原谅,更不是对你服软,我只是不想城遇因为你的误会一直记恨他的母亲,他们母子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面,全都是因为你。”
原来如此。
她就说陆老夫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来向她解释,原来是为了陆城遇和陆家的关系。
她是打着从从根源处解决问题的算盘,想先从她这里下手,让她原谅陆城遇,缓解陆城遇对陆夫人的怨,再慢慢重修于好。
但这关她什么事?且不说陆城遇和陆夫人冷战是不是与她有关,就算有关,她又没那个菩萨心肠,还去劝他们母子和好?
南风嘴角露出一丝讽笑,漫不经心地抚平了裙摆,不去接招。
陆老夫人却以为她的云淡风轻是没将陆家放在眼里,想执意与陆家为敌,心下隐隐动怒:“我知道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但是我们陆家也不是你拿捏得起的!”
南风这才掀起眼皮去看她,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没有理她的警告,反而是风牛马不相及地问:“陆老夫人,您还喜欢看书吗?”
“前段时间我看完了一本名著,只是我身边的人对这类书都不感兴趣,我还想着要是陆老夫人在就好,一定也看过这本书,能和我分享读后感。”
不愧是掌管过陆家的主母,她话题转得唐突,陆老夫人只是眯起眼睛:“南小姐说的是哪本书?”
南风笑答:“《红楼梦》。”
“我印象最深的是大观园那一段,”她边说边站起来,她身材高挑,再加上高跟鞋,比陆老夫人还高半个头,站在她面前,已然对她造成要压迫感,“贾府修建大观园迎贵妃省亲,富丽堂皇,无上荣耀,那时候谁能想到威风赫赫的贾家上下最后会是阖家不得善终的下场?‘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说的不就是这个?”
话里说的是贾府,但实际上说的是谁,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
苏姨倏地睁大了眼睛,只觉得三年前的南风肆意归肆意,却还有分寸,三年后的南风简直放肆至极!竟然敢在老夫人面前说这种话!
陆老夫人也被点着了火,冷笑:“小说就是小说,都是为了故事而故事,为了情节而情节罢了,现实之中,堂堂一方望族,百年大家,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衰败?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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