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昌若还活着,今年就十九了,这个年纪已经成亲生子,而妻子也不会伤心过度早早去世。张世荣难过地闭上眼,即便面前是自己素来尊敬顺从的娘,心里随着伤痛泛起的还有一丝怒气,过了很久张世荣才努力平息下来睁眼对张老太太道:“娘,宏致宏安,也是您的孙儿,您做祖母的,该盼着他们好才是。”
张老太太也觉得一时口快,可既然说了也没有在儿子面前低头的道理,叹了一声才道:“我自然是疼孙儿们的,只是……”张世荣举起一只手摇一摇打断张老太太的话:“娘,没有什么可是,宏致宏安他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张老太太还想再劝儿子,张世荣已经站起身道:“娘这些日子也操劳了,早些歇着吧,我去瞧瞧琳箐她们。”说着张世荣就唤来厅外等候着的丫鬟让她们服侍张老太太回房,自己急匆匆走了,看着儿子的背影,张老太太的眉皱的很紧,儿子虽然是自己生的,但离开自己身边的时间太久。
张老太太叹了一声,身边的丫鬟已经低声道:“老太太,四老爷方才来过,见这里有客就没进来,说是……”丫鬟有些欲言又止,张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说了句:“你四老爷又是要做什么没银子?”这丫鬟名唤春兰,从七岁就跟在张老太太身边,张家的事各样都清楚,小心服侍着张老太太回房,劝着道:“四太太的脾气老太太您是最清楚的,银子进了她的手,想再拿出来可就难了,四老爷总是个男人要在外应酬的。”
张老太太叹气,四老爷是四个儿子中年纪最小的,自然也是最得宠爱的。四太太不过普通庄户人家的女儿,按说是进不了张家门的。偏偏四老爷去收租时一眼就看中了,回来就闹着要定这门亲,张老太太先说要让四太太做妾,谁知那家并不情愿,说也算有口饭吃的人家,哪能把女儿给别人家做妾。如此来回数次,想着那家也是清白人家,这才遂了四老爷的心愿。
谁晓得四太太过门后,别桩都还好,只有一件事不好,那就是把一个钱看的比天还大,又因她没有嫁妆,越发疑心张老太太偏袒了另外两位妯娌,成日唧唧哝哝。四老爷遂了心愿,把个四太太捧在心尖尖,自然就和爹娘生出嫌隙来。
张家老夫妻爱子心切,又怕日子久了弟兄们不合,索性就主持分家,让各人分的一股家财去过日子,老夫妻就和张大老爷住。四太太分出去单过也算和心意,虽小气些理家也还过得去,只是四老爷总是男人难免在外有些应酬,四太太每到这时总要问个清楚,甚至一钱银子不合就要和四老爷吵闹一番。
四老爷是富家幼子出身又得父母疼惜,从小花钱像心像意管了,怎禁得住这样管束,只是他早被四太太管的服帖纵然不满也不敢说出,只有去向爹娘要银子花费。张老太太疼儿子,常把积攒的银子给儿子救急,这一来喜了四太太怒了大太太,只是大太太和四太太倒了个个,大太太是怕老公的紧,只敢背地里嘀咕绝不敢当面说什么。
这回张老太爷去世,张老太太搬来和张世荣同住,倒遂了各自的心愿。张老太太的积蓄这些年被四老爷讨下来,也花的差不多了,但这些年贴下来四老爷也习惯了。这才想着能从张世荣手里挤些银子给四老爷,但张老太太也明白,这话明说出来是谁都不赞同的,这才想着私下做事,谁知开头就不谐。
张老太太想着就叹气:“儿女就是前世的孽障,但凡有个闺女,也少了些烦恼。”春兰边递上杯茶边小心翼翼地道:“老太太,这附近谁不知道您是第一有福气的人,大老爷生意做的得法,二老爷生性淳厚孝顺,三老爷自不必说。四老爷从小就得您的欢心,这样的福气,别处还真没地寻。”
张老太太被这几句话说的舒心地笑了,从枕下的匣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来:“等你四老爷来,你就把这拿给他吧,让他省着些花,还有,总也要振振夫纲。”春兰接过银子应是,张老太太用手揉着额头:“要不是这个不争气的,我也不会这样节约,可是再节约,总要花费,难道我要克扣孙儿们的花费?就剩下的这些人,你瞧原来服侍你三太太的那个老吴,就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话里话外说什么齐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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