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流的怀念

    　　这是一条类似护城河的河流。出了大学校门一路往东，穿过一个热闹的菜市场，便来到了它的身边。跨过桥，是一望无际、静谧且散发着泥土及青棵气息的田地。

    站在桥上，看涓涓的流水很有节奏地从桥的这边流向那边，心也极其地平静下来。河流离学校很近，但潺潺的水声掩去了校园的欢腾，也掩去了人与人之间心灵的摩擦与碰撞。

    河对岸的高坡上有一个人正拿着相机比划着，坡上长着几棵疏落的树，在轻风的吹拂下，树叶子微微闪动。我看着他专注且随意地挪动相机，心想也许这之后的某一天，他今天的摄影作品将会出现在报刊，也许是一棵树，也许是一条河，也许是春风中的淡蓝色的天空，也许是河岸边忙着卖菜买菜的人流想着的时候，我微微露出些笑意，我望向不远处的人流，竟是微小而忙碌。

    河岸边一块不规则的青石，正是歇脚的去处。流水哗哗啦啦地流淌，一去不回，不由人不品味夫子曾在川上感慨的名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逝去的就像这流水一样，无法挽留，珍惜的抑或没有珍惜的，都匆匆而去。前面的流走，后面的追随；后面的流走，再后面的又紧随不舍，就这样，流水潺潺，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平稳且从容。

    人的生命何尝不也如此，虽然每一步都将逝去，但我们所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值得珍惜，值得回味，不论是生活中的风雨雷电，还是阳光虹霓。

    “抽刀断水水更流”水的紧密是刀所不能断的，人的愁思也是斫不断的，水淹没了刀，愁思冲毁了挣扎。在这静悄悄的堤岸边，细数这一江春水，汩汩流淌，从容而淡定。

    太阳斜到了半空，河对岸的人收起相机，款步走来。河那岸他独自工作，河这岸我默默静坐，经过我的身边时，竟是不由自主会心地相视笑笑，他便沐浴着春风，迎着阳光走去。

    很多时候，人或许都需要在喧闹中寻得一时片刻的宁静，远离喧嚣，只需自己与自己的心灵对视，忘却纷争，忘却艰难，甚至忘却勇敢与奋进，只留存宁静的原始的自我。或许我和他都在不经意间这样读懂了对方也读懂了自己，才会风轻云淡却又深邃隽永地相视而笑。

    很多年过去了，常常会想起那个下午，想起那条河流，想起它紧临闹市却宁静从容安详的面容。那潺潺的水流声掩去了人世的纷扰与喧哗，冲洗掉了我内心的忧郁和烦乱。那个下午，我迎着斜到半空的灿烂暖阳，顺着寂静的河堤，穿过阳光普照的一大片空地，优雅地走回了校园。

    2008-4-17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