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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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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她想起古人的钻木取火,可是抹着一头一脸的汗,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别说是火,连丝烟都没给她冒出一点儿。

    “唔!”楚飘风在睡梦中呻吟,紧缩着四肢,好象很冷似的。“小雪”就算在昏迷中,他也不曾忘记她分毫。

    “风。”云吹雪回抱着他,听见他在她怀里舒服的吁气声。

    是因为这熟悉的气味叫他安心?或者她的体温正好温暖了他冰冷的身子?也许两者都有!

    她当机立断地脱下两人湿透的衣裳,既然升不了火,就让他们相依相偎、互相取暖吧!

    抱着楚飘风光裸精壮的身躯,她的体温又自然升高了几度。

    长年练功将他的身体锻炼得十分结实,颀长挺拔的躯干没有一丝赘肉,呈现出古铜、健康的色泽。

    熟睡中的他,那两瓣爱笑的性感薄唇依然扬着开朗的弧度,帅气的脸庞上有着难得的孩子气。

    她的心律又加快了几拍,这英俊的男人天生带着一股魅惑人心的邪气,不知不觉地又将他抱紧了些。

    感觉他紊乱的呼吸开始恢复了平稳,冰凉的身子渐渐温暖了。

    云吹雪放心地吁了口长气,疲倦这才袭上她酸涩的眼皮,她轻轻打了个呵欠,在他宽广的额头印上浓情一吻,缓缓闭上眼,终于可以安心去赴周公的约会了。一队曾是雄壮威武、人现人怕的锦衣卫,如今却落得个伤兵累累的惨况;身为都统,梁景的心情是既悲怆又复杂的。

    在“无尘庄”的后山,梁景堵到了刚解决掉楚飘风和云吹雪的黑衣人。

    “为什么对自己人下手?”

    这个人就是梁景的首领!

    曾经,他们怀抱着相同的理想,由梁景混入魏阔门下、黑衣人广召武林同道,他们要合作打倒魏阉,共谋百姓的清明生活。

    劫生辰纲就是为了筹措军饷;而将罪名嫁祸给“无尘庄”则是因为传闻此庄乃由宫里的阉官们暗中成立,他们把偷自皇城的财宝全藏在庄子里,预备退休后,再搬来享福。

    反阉义士们于是决定占领此庄,尽夺里头的财宝,将“无尘庄”改为反阉联盟的总部。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梁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别说第一次包围“无尘庄”时,见那庄子里的人,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宦官们私下蒙养来保护财宝的守卫?

    而楚飘风,那个曾经他恨极、以为是魏阉走狗的男人,居然在性命交关的时候,还以一己之力,救了他一队部属,而这样的男人会如此轻贱自己的人格与尊严地为阉官做事?

    前尘旧事,如今细细想起,尽成谜雾,他不愿再沉迷于自己的英雄梦中,牺牲相信他的弟兄们了。

    “如果没有楚飘风,我们都死了,全都死了!你知不知道?”梁景神情激愤。

    “你说‘无尘庄’里藏了无数金银财宝,但我亲耳听到庄民们称呼楚飘风为大庄主,楚飘风我老是觉得这名号好耳熟,直到刚才他救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楚飘风不就是江湖人称‘玉剑侠士’,当今天下第一庄‘玉剑山庄’的大公子!他的侠名武林里谁人不知?这样的人会是魏阉的走狗?”“住口,谁也不准在我面前提起‘玉剑侠士’这个称号!”黑衣人发狂怒吼,手里的长剑颤巍巍地指住梁景的眉心。

    “哼!”梁景冷笑。“你以为杀了我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黑衣人深吸口气,放下长剑“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应该是趁大雨未歇,赶紧将生辰纲运出山里,再找个妥善的地方藏起来。”

    “不占领‘无尘庄’当作反阉联盟的总部了?”

    “事情已然闹大,这座庄子不能再用了。”而且连成王爷都惊动了,他可不是个普通角色,一不小心,恐怕整个反阉组织都会毁在他手上。

    “或者因为楚飘风已经死了,这座庄子也同时失去了它利用的价值?”

    “梁景!”黑衣人蓦然沉下嗓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少数的道理你应该懂!倘若你只为了刚才一点小事就耿耿于怀,如何闯出一番大事业、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所以杀死几个同僚兄弟并不算什么?”梁景颤着声音。

    “为成大业,那也是逼不得已的。”黑衣人冷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囊桓鲇12巯朗坎皇钦庋程煜拢俊?br>

    梁景漠然低下头在未经过死亡恐惧之前,他的确也同意这样的想法。

    为解救更多试凄受难的百姓,就算一把火将“无尘庄”百余口人家化为灰烬也在所不惜。

    但这样真的对吗?究竟他们之中,谁有权可以剥夺其它人的生命?刚刚,他如果就这样死了

    “梁景,为了大业,你该去处理生辰纲的事了。”黑衣人提醒道。

    “大雨造成山崩,把后山几条便道、山洞全冲毁了,必须花些时间来清理环境,才能找出埋藏生辰纲的正确位置。”“你是说,你们搞不清楚把银子埋在哪里了?”黑衣人语气不善。

    “当日做的暗号全被暴雨给毁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就快叫人来挖,多找些人!”

    “大雨未歇,现在动手太危险,而且人一多,就容易引起外界的注意,我们的身分若曝光,大伙儿就都活不成了。”

    “梁景,你可知,魏阉多活一日,无辜百姓们得再承受多少痛苦?黄河两岸瘟疫横行的地区,每天都有人死,我们若不牺牲少数,如何解救贫苦大众?”

    “意思就是,就算我的弟兄们死尽、死绝,也得尽快挖出生辰纲?”梁景冷哼。“我知道了。”他甩袖离去,却在这一刻,迷惘的心找到了答案。

    不管是一人,还是一百人,生命就是生命,谁也无权夺走其它人的生命。

    死亡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的部属们都有家庭,年迈双亲、娇妻稚儿;若他们牺牲了,那些人又该怎么办?一条生命的逝去,背后可能隐藏了更大的悲剧。

    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牺牲与否将由他们自己做决定。

    这种感觉像倘佯在温泉里,可以尽力地舒展四肢,让所有的?鄢恋恚头懦霰唤酪丫玫牧榛辏粑阶杂傻目掌?br>

    当楚飘风再度睁开眼,曾在黑瞳里积蓄的倦怠已然褪尽,重新绽放出清明的光灿,这全都是拜她所赐。

    “小雪。”满足地笑着,更加拥紧她纤柔的娇躯。是这份毫无保留的深情救了他一命。

    似乎听到他的呢喃,云吹雪绵长的睫毛煽了两下,清灵水眸对上他的,又见到熟悉的微笑,开朗又带点儿邪气:她吸吸鼻子,感觉层层水雾正逐渐覆上眼眸。

    “别哭,小雪!”拥着她,亲吻她清澈透明的珠泪,他有满腔的热情想要送给她。不是梦,他真的醒了,有体温、有力道,那温柔的唇正在轻啄着她

    云吹雪嘤咛一声,累杠了一天一夜的忧心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住他的唇,柔嫩丁香激狂地与他的纠缠,让自己的曲线完全贴合住他,她渴望、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这份得之不易的惊喜写下证明。

    “小雪!”楚飘风被她的主动吓了一跳,却在她生涩的热情中,发现了答案。

    “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永远不会”

    像是立誓的吻,如彩蝶展翅般轻柔地掠过她全身,温热的舌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澄澈的水渍,在金芒照耀中,闪烁出感人的光辉。

    云吹雪激动得全身颤抖,快感如潮汹涌,在体内狂奔席卷所有清明神智。

    “风风”啜泣着,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国侍卫长,情愿如凤凰投身于他所燃起的冲天烈焰中,浴火重生,化为不死鸟,振翅高飞。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大声地吼着,一遍又一遍,带领着地登上七彩旋宫,同时感受到痉挛般的高潮,而后,悠游在玫瑰色的情?铩?br>

    “小雪,”楚飘风全身是汗,颤抖地伏在她身上,有些不满的黑瞳紧紧地瞅着她氤氲的水眸。“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话没对我说?”

    他已表白得很清楚了,为什么她始终只是沉默的接受,既不响应,也不拒绝?

    她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风,别这样,你好重!”

    “别想转移话题。”他再度激狂深情地爱抚她。“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她为难地别开了头。并非不想与他山盟海誓,只因她根本不可能做到。

    “小雪!”他粗嗄着声音,啃舔着她纤细嫩白的脖颈。

    “不”她珍珠色的肌肤又开始因激情而泛红,形状姣好的唇瓣吐出粗重的喘气声,艳河凇香在编贝玉齿中隐约可见。“风,不要别再”

    “为什么?”他挫败地停下爱抚,深情地凝视着她。“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难道是我搞错了?”

    她默然推开他,起身穿衣,感觉幸福像流星,只光辉灿烂一刹那,终究点不亮漆黑的夜空。

    “我是爱你,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她淡笑,凄艳似雪花,转眼化入空中,消逝无踪。

    楚飘风定定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想起那夜的火铳,那显示她非属此地的铁证他一直不想面对的,如今却再也逃避不了。

    “是啊!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他说。突然隐约听见某种低沉呻吟,彷佛是临死前的喘息,霎时,不祥的预感击中心窝。“小雪,我记得是‘闪电’载我们来这里的是不?”

    “嗯!”她点头,放眼搜寻着小小的山谷。“奇怪,‘闪电’怎么不见了?洞口倒塌了,它不可能跑出去才是啊!”楚飘风面色惨白,随便披了件衣裳,循着呻吟,找到他们闯进来的那个山洞。

    黝黑的山道口里,隐约可见一匹大白驹倒在地上。

    “闪电”的四蹄被许多浮石断木所伤,皮肉翻开,惨不忍睹。但它的致命伤却是腹部,一根尖细竹枝插进它肚里,留下了满地的鲜血。

    云吹雪捂着嘴,倒吸口凉气。“‘闪电’怎么会”

    “也许山洞被打塌下来时,它就受伤了。”他颤着声音、抖着手,蹲下身,抱住爱马的头。“谢谢你,‘闪电’”受了这么重的伤,它还是拚命地载着他们逃命,他的好伙伴啊!“对不起,害你试凄了”

    痛苦的呻吟从大白驹磨破的鼻头喷出“闪电”睁着一双萎靡的眼,望向它的主人。楚飘风悲凄地咧了咧嘴,哑着嗓子说道:“早知道,就不管牛鼻子道士的禁令,上武当山狂跑一圈了;没跑过武当山很不甘心,对不对?”

    白马轻喷了口气,像在响应他的话。

    “还有峨嵋也没去过,我们本来说好要一齐游遍五湖四海的”他伸出手,抚着马头,眼睛突然模糊了起来。

    “呵!”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笑得出声,但心头的剧痛却是真实地啃蚀着他的身体。“我们不能一起去了,我”他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唇咬出了血。

    马,只要站不起来,就无法再活下去,他明知道的,而此时的懦弱也只是延长“闪电”所受的痛苦。

    他应该立即助它解脱的,但怎么下得了手?他们是一起成长、游玩、同生共死的好伙伴。

    心撕碎了,他的拳头在崖壁上捶出一记记血痕。“我做不到,‘闪电’,我做不到,对不起”

    砰!夺命枪响在山洞里回荡着“闪电”痛苦的呻吟声嘎然而止

    “呜”手枪落地,云吹雪跪了下来,抱住白马的头,串串珠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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