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翕想了想,领着顾小鱼过去,还没等顾小鱼开口问,她就发现妇人羊水已破,恐怕已经来不及挪地方,于是便让顾小鱼去请了几个修女过来,帮忙将她扶进了一个房间内。
谢景翕把要求都跟顾小鱼说了,由她跟修女们交流,没多一会就要来了热水白布之类,但她给这个夫人断脉后发现,这妇人是属于晚产,那妇人抓着她的手,一边哭喊一边说,谢景翕歪头看顾小鱼,“阿鱼,告诉她不用担心,要放松,我会帮她的。”
“娘,阿鱼醒的,都跟她说了呢,她说她是什么伯爵夫人,要派人回去请医生,她说她的侍女车夫都在外面。”
“阿鱼,你跟她说,她现在的情况已经来不及,更不能挪动,否则胎儿会很危险,你问她是不是已经晚产了。”
顾小鱼问过后说道:“她说是的娘,说超了足有一个月。”
那就是了,这夫人定是迟迟不生,才来教堂祈祷,没想到赶在这时候发动,原本晚产的娃娃就不太好,耽搁不得,且谢景翕摸着她胎位不算正,恐怕要费点力气,孩子晚产再生的久,很容易窒息甚至死胎。
她没给人接过生,但好歹自己生过,医理也通,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还是有几成把握的,且裴子汐在裴府那几年,她没少请教他,光是针灸就学了两年,出门在外,身上都带着几根针,遇上这种突发情况,就很用得上了。
谢景翕在屋里忙活,外头马丁去找到了那个妇人的侍女,进而辗转通知了其家人,折腾了大半天,才算是见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赶过来。
“哦我的主,是我的宝贝要降生了吗,可是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呐!我带了医生过来,快让他进去啊!”
马丁拦在门外,“伯爵先生,您不能现在进去,里面正有一个美丽的夫人在帮助您的夫人,请相信她,一定会让您的宝贝平安降生的。”
卡洛斯急的直喘粗气,“夫人怎么能接生呐!这简直是胡闹,胡闹!”
他在外头喘着粗气嚷嚷,谢景翕这厢已经到了紧要关头,随着那夫人的一声惨叫,孩子终于露了头,谢景翕一脑门的汗,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孩子接了出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算是有惊无险吧,卡洛斯进来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只不过当他看见那所谓的美丽夫人是个大陈来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让一个大陈女子给我夫人接生呐!”
原本守在门外的方玳闻声进来,挡在谢景翕身前,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不过好在这个胖男人会说大陈官话,谢景翕提醒他道:“我说,你不是带了你们的大夫来么,还是快让他进来瞧瞧,你的夫人身体不太好,耽误了会有麻烦。”
躺床上那个夫人此时拉住卡洛斯的胳膊,与他解释了半天,卡洛斯这才缓和了脸色,“既然是这位夫人救了我的夫人,我理应道谢,不知您住在哪?”
谢景翕道:“我乃大陈来的行商之人,并非此地久居者,举手之劳,您不必客气。”
“大陈来的商人?”卡洛斯问了一句,“您可是近日才来的?”
这明显是想打探点什么的语气,谢景翕心下一动,笑说:“您可是卡洛斯伯爵?久闻大名,今日总算有缘得见,我是盛元票号的人。”
卡洛斯一听是盛元票号的人,先是惊喜的打量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眼里始终还存有疑惑,所以并无下文。谢景翕并不多言,跟进来的那个西洋医生交代几句后,便准备离开,而就在她准备上马车之前,那个西洋侍女追过来,说伯爵大人为了感念她,想请她去伯爵府一叙,还请她务必赏光。
谢景翕笑着应了,这才打道回府,甫一回到会馆,便听闻东爷要见她,谢景翕倒是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他就不打算露面了呢,没想到忽然就要见她。
谢景翕如约来到之前那个议事的房间,只不过这次不是在外面,而是被直接请到了内门里面,叶颖在门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与她相视一笑,这才离开,谢景翕以手推门,一眼就望见了窗前那个匿在暗影下的背影。
沈东亭闻声回身,见到了久违的那张脸,谢景翕冲他莞尔一笑,终于得见传闻中鼎鼎大名的东爷。
往昔的沈涣之,如今的沈东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