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出岫长叹一声,自愧不如。想了想,又道:“天授帝真真不是度量宽宏之人,这并非明君之为。”
“无论是睚眦必报、还是度量宽宏,左右他已经统一南北、名垂青史了。”太夫人远目望向窗外,嘲讽地笑道:“待受降仪式正式结束,你且看着,明年正月必定是普天同庆,人人称颂天授帝功高德曜、英明神武。”
出岫亦是一笑,没有往下接话。
太夫人见她神色恹恹,转而嗤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沈予不来,你就提不起精神了?”
“不,不是。”出岫垂目不敢去看太夫人,尴尬回道:“我是在想,沈予要去北宣,那想容……”
“云想容自然还会来。”太夫人露出几分莫测笑意:“其实这是好事,有沈予在,云想容必然多生事端;沈予不在,正主儿看不见,她反而会消停。”
太夫人顿了顿,笑得越发隐晦:“依我看,她这次回来就别想走了,扣在云府一了百了。沈予也不必再从北宣回来,等到承儿大婚之后,你直接去北宣找他,我替你们安排个去处,保管天授帝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母亲!”出岫被太夫人这个干脆麻利的手段所惊,有些难以接受:“这……也太仓促了罢。不仅对想容没个交代,而且势必会连累您、连累云府。”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太夫人轻斥出岫:“你真是个榆木疙瘩,我自然会安排沈予在北宣‘遇刺’,你也‘忽染重病’,届时你二人换了新的身份户籍不就行了?难道你还想光明正大跟他离开?”
出岫张了张口,想说自己不愿更名换姓,但又觉得太过矫情,遂住了口。
太夫人轻哼一声,又道:“至于云想容,也容易处置。她若愿意带着那野种过一辈子,云府不缺她一口饭吃,至多让她再背个寡妇之名;倘若她愿意再嫁,我也不计较多出一份嫁妆,那野种她爱怎么处置都行。”
话到此处,太夫人脸色一沉,毫不掩饰对云想容的厌恶与算计:“兴许沈予‘遇刺’之后,她会等不及去找她的奸夫。我倒也想看看,她到底是被迫失贞,还是与人通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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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说出此话的三日后,云羡夫妻、云想容母女一并抵达烟岚城,由管家云逢接回府中。云羡夫妻算是轻车简从,而云想容带着女儿和一众奶妈子、丫鬟等等,入城时算是“浩浩荡荡”。
阔别数年再回云府,几人都是唏嘘不已。基于礼数,云承亲自在府门前相迎,再引着几人去荣锦堂拜见太夫人,然后又带他们去了知言轩。
云羡夫妻皆是神采奕奕,看得出此次回府他们很是欢喜;云想容面上则是淡淡的,只对出岫客套了几句,便借口照顾女儿为由返回了“霓裳阁”。
由于生产所致,云想容真得丰腴了很多,也丝毫看不出她是曾经寻死觅活的人。生了女儿,她不仅没显衰老,还多了几分别致风韵,只是肤色略显苍白,看样子没少为女儿操心。
算算日子,这个孩子已经百日有余,如今只有一个乳名唤作“敏儿”,是云想容所起——这是出岫所了解到的全部讯息。
云想容前脚离开,云羡立刻叹道:“原本沈予让咱们带着想容先回来,说他去向天授帝告假几日。谁知告假不成,反倒在这节骨眼上给安排了差事。”
出岫闻言只一笑而过,又对云羡提起了分家的事,后者也对这个主意表示赞同。此后,宴邀的宾客和族人也陆陆续续抵达烟岚城,云府上下又开始忙着迎客,便也无人再去关注二房母女三代。
事实上,沈予的缺席,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全了云想容的面子。试想倘若沈予和她一同回到云府,又对这孩子冷淡的话,势必会惹人怀疑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偏生天授帝选在此时将沈予派出去,反而让外人以为,云想容跟沈予过得不错,至少她生了个女儿,别人也没听闻沈予纳妾的消息。
而最高兴的当属二姨太花舞英,一见到女儿与外孙女,她又哭又笑很是失态。过后,又喜滋滋地抱着外孙女在府里乱窜,逢人便说:“敏儿长得真好看!瞧这眉眼,同姑爷一模一样;脸型倒很像想容,真真儿是个美人胚子,取了她爹娘的优点长呢!”
每每听到花舞英信口开河,说云想容的女儿长得像沈予,出岫便是一阵哭笑不得。不仅是她,所有知晓内情的人都很是无奈,就连云想容也是一脸尴尬。
事到如今,这位卑微的云府二姨太尚且不知,她这外孙女儿并非威远侯的亲生骨肉,更不知云想容失贞一事。她还想当然地以为,自家闺女和姑爷终于琴瑟和鸣了!
云府久未这么热闹,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不适应。许是人多的缘故,时日也仿佛过得特别快,一转眼,便到了云承大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