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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紧?"胡蝶洁背着背包,站在胡滢的床前审规着。今天她有个工作非出门不可,不能留下来照顾她。
唉!堂姐也真衰,刚回台北一个月,就被病魔看上了。
"没关系,我请一天病蚌在家休息好了。"胡滢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拜托你别开口,我怕庙口那个阿伯会跑来我们家借锣。"
错锣?敢情小洁是在暗示她是"破锣嗓子"?胡滢白了她一眼,再度抽出一张面纸"包水饺"。
"我会搜集起来,等你回来下水饺给你吃。"
"少恶心了!你请假了没?"
"我正要打电话。"胡滢伸手拿起电话,却被胡滢洁一把抢走。
"我来打,我怕接电话的人会被你的声音吓死。"
"哪有那么严重?"只不过声音稍微沙哑了点、粗嘎了点、鼻音重了点,小蝶干嘛说得那么难听?"要不要去看医生,拿点葯吃?"离她们住处不远就有一间诊所。
"不要!我恨吃葯。"她真的很讨厌葯味,如果勉强吞下去,有时还会反呕出来。
"那好吧,如果真的很不舒服,就call我的机子。万一联络不到我,就算用爬的,也要爬去看医生。"
"我知道了。"胡滢嘴里乖巧地应着,但心里想的却是:就算我病死了,也绝不去看医生。
帮胡滢打过电话请假、煮好咸粥放在电锅里热着,胡蝶洁便出门上工去了。虽然她这个自由工作者的时间弹性满大的,可是与人有约的时候,还是该准时一点才好。
待胡蝶洁走后,胡滢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又昏沉沉地睡着了。
÷÷÷÷÷÷÷÷÷÷÷÷÷÷÷早晨的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照射在大地上。昨天傍晚的那场大雨已经停止了肆虐,金色的阳光映照在经过雨水洗涤的嫩叶上,显得格外翠录。
孟显扬按照往常的惯例.在九点三十分到达公司,他走进电梯,很习惯的按下十三楼的按键。他的办公室是在十六楼,可是现在他习惯在上班前先到十三楼去看看胡滢。
又是习惯?孟显扬苦笑着摇摇头,习惯还真是可怕。
自从与胡滢重逢之后,他便养成这个"坏"习惯,虽然他还弄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可是他却控制不了想见她的欲望。
到了十三楼,许多员工见到他,马上像见着猫的小老鼠,连走路都静悄悄的。
"总经理早!"高级主管听到风声,赶紧从办公室出来迎接。
他们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惹了什么麻烦,为何总经理每天都来巡视?"嗯。"孟显扬不耐烦的点点头,眼前的一堆人,全都不是他想见的人。
绕了一圈没见到胡滢,他悻悻然地回自己的办公室。心浮气躁的翻了几份文件,完全没有心思办公,似乎见不到她,他的心就静不下来。
他就像是染上毒瘾的人,可怜又可悲,明知那东西有毒,却拚命也要沾,如果执意不碰,就难受得像快要死掉一样。
算了,中毒就中毒吧!如果他真是那种轻易就被狐狸精迷惑心性的男人,毒死了也活该!孟显扬丢下手中的文件,决定放弃内心的自我挣扎。
他的出现,再度引发十三楼主管及员工的极度恐慌。他们到底做什么?为何总经理要一再的"关爱"他们?孟显扬不发一语,绕着办公室兜了一圈,还是没见到胡滢,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该不会是她发现他跟综她,一气之厂不来了吧?'胡滢理人呢?'他阴恻恻的语气,吓得主管们战粟不已。
'呃,她早上她的堂妹打电话来,说她感冒了,要请一天病假。'一位离他最近的主管被他的视线扫中,结结巴巴的回答。
'感冒?'他的眉头紧蹙着,担忧的情绪在心里翻腾。她一定是昨天淋了雨,着凉了。
那些主管不清楚他皱眉的原因,以为他是不满胡滢生病请假,连忙解释道:'人吃五谷杂粮,会生病也是人之常情'
孟显扬没等那名主管说完,迅速转头按下内线电话,吩咐道:'王秘书,我上午请半天假,已经约好的客户你先帮我推掉,若有急事就打我的行动电话。'
他交代完毕,甩上电话,几个大步便消失在电梯里。
那些主管个个目瞪口呆,傻傻地望着孟显扬离去的身影。
电梯门合上之后,他们面面相觑,根本搞不清楚总经理到底怎么了?〔〔〔〔〔〔〔〔〔〔〔〔〔〔'吵死人了!'
胡滢将头埋在棉被襄,企图阻挠那声声催人断魂的电铃声传人耳朵里。
饶了她吧!这个人到底是谁呀?已经连续按了十分钟的电铃,怎么还不放弃?她病得根本没力气爬起来开门。
'胡滢!如果你再不开门,我就打电话叫救护车!'一个低沉浑厚的威胁声穿过门板,清晰的传人她的耳中。
孟孟显扬
胡滢吓得跳下床。他怎么跑来了?她顾不得自己还穿着睡衣、满头乱发,飞快的往门口冲去。
门一打开,孟显扬毫不客气的步人屋内,审视她略显苍白的面孔。
'早上听张经理说你生病了,我正好出来和客户见面,就顺道过来看看。'在门外时明明急得要死,进屋后却又故意装出一副客套、生疏的姿态,孟显扬也很受不了自己要命的骄傲。
胡滢满腔的幻想与希望随即破灭,原来他只是顺道而已。
'谢谢总经理的关心,我很好。'她的声音宛如被卡车碾过般粗嘎,但他只微蹙了下眉头,并没有无礼的叫她闭嘴。
孟显扬站在窄小的客厅里,举目打量屋内陈旧的装潢。他真的很难想像,当年人称'梦中情妇'的胡滢,居然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他一直以为,她该是住在金碧辉煌的屋子里,让人豢养、骄宠着,每天山珍海味和绫罗绸缎,任她享用不尽。他显然又错了。
如果她真的是某人的情妇,绝不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她值得更好的对待。无来由的,他的心抽痛了一下。
胡滢看见他打量的眼神,显然对她住在这样的地方,感到不以为然。可是她不会为自己寒酸的住处道歉,她又没请他来。
孟显扬的视线转回胡滢身上,这时才发现胡滢的衣着,他不禁哑然失笑。
性感妖娆的狐狸精,竟然穿着印满小熊图案的睡衣睡觉,这和她给人的形象实在太不相符。他的视线往上移去,当他看到她毫无遮掩的脸庞时,原本平静无波的瞳眸开始波动,不一会儿便滚滚沸腾了起来。
她真美!
她的脸上少了那副难看的眼镜,看起来比五年前更美了。尤其是那双晶莹水亮的漂亮杏眼,更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石,那是他渴望了五年的美丽瞳眸呀!
五年前的她娇媚中犹带着些许青涩,现在的她,却是个成熟女人了。虽然病中的她略显憔悴,可是与她苍白脸色不相衬的,是她那依然红润动人的樱唇。一头微卷的长发蓬松的披散在肩上,不但不会让人觉得邋遢,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慵懒之美。
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牢牢的攫住她,一刻也不放松。
胡滢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这才想起忘了戴眼镜,而且还芽着睡衣,实在不适宜见客。
'请总经理稍坐一下,我进去换套衣服。'
'嗯,去吧。'
她走回房间后,孟显扬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继续浏览着客厅,可是不到一分钟,他就没有东西可以看了。因为客厅里除了几把椅子、一张桌子、一个木柜和一台二十寸的电视机之外,什么也没有。
胡滢当真受得了这样简朴的生活?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料想不到的?孟显场终于承认,他看错胡滢了!
她和大家想像中那种妖艳放浪、爱慕虚荣的狐狸精,完全不同。他知道自己必须摘掉以往看待她的有色眼镜,从头开始,真真切切的去了解胡滢这个女人。
唯有拿掉偏见,才能得到纯净的真相,不是吗?胡襟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一套乳白色的休闲服,然也没忘记戴上她'遮美'用的眼镜。早已习惯这副眼镜,若是不戴着它,她就会觉得自己像个少了盔甲的战士,只有遭受攻击与等死的份。
一见到她的眼镜,孟显扬脸上浮现失望的表情,可是那双深幽的瞳眸依畜炽烈的盯着她。
胡滢不自在的轻咳两声,忽然明白一个事实,即使穿上厚重的盔甲武装自己,也抵挡不了他灼热炽人的目光。
听到她的咳嗽声,盂显扬忽然记起自己是来探病的。
'去着医生了吗?'
'没有。'胡滢迳自找个位子坐下,顺便拿起报纸打开来看。她希望这个暗示够明显,他能识趣的快快告别。
'为什么?'他的声音里有着些许的愠怒。
迟钝的胡滢,手里仍翻着报纸,不在意的答道:'因为我讨厌吃葯!'
'嗯!酒井法子要结婚了呀?据说已经怀孕'
'刷'的一声,她手中的报纸被抽走,她惊愕的眼睛对上他铁青的面孔,而她的两只小手,还摆着拿报纸的姿势。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孟显扬努力压抑怒气'尝试?尝试什么?'她的脑袋昏沉沉的,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你难道不知道,生病应该去看医生吗?'
'看医生?'胡滢总算明白,他说的是常识了。'不用了,我从小生病就不看医生的,反正感冒会自动痊愈,不看医生也役关系。'
孟显扬双手握拳,突然有股冲动.根想做一件自从他七岁入学之后,就再电没做过的事捶胸顿足;如果再加上仰天长啸,就更能宣泄他心中的怒火了。
他怎么会爱上这么没神经的
爱?孟显扬突然停止一切动作,惊讶地瞪着胡滢,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自己如此失常的原因了。
他爱胡滢?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厌恶她这种狐狸精吗?为什么还会爱上她?或汁在内心深处,他是相信她的清白与无辜,相信她不是那种没有羞耻心和道德良知的浪女,只是他一直压抑着它。
而他居然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弄清这个事实。
'你怎么了?'他的脸色发白,看起来比她还槽。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一件事罢了。'他怎能告诉她,自己爱上了她?他连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孩都弄不清楚,怎么可以轻易爱上她呢?可是爱就是爱了,又能怎么办?爱不像田里的一棵杂草,可以随意拔除。既然已经爱上了,该如何才能拔掉这株根深柢固的爱苗呢?最后他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先医好她的病要紧。
'走吧。'他起身命令道。'去哪里?'她有就要出门吗?'看医生。'
'我不要!'胡滢缩进椅子里,像个赖皮的孩子似地大叫。看医生说不定还要打针,那比吃葯更讨厌。
'不可以不要。'孟显扬走到她身旁,放柔语调劝道:'生病了哪能不吃葯?吃了葯,病才会快点好,懂吗?'
这种温柔的关怀,是胡滢整整五年末曾听闻的,她惊奇地张大嘴,愣愣地看着他。是她病得太严重,还是连他也生病了?'乖,听话'
'我去!我马上去!'胡滢迅速跳下椅子,抓起橱柜上头的钱包就往外跑。他一定是以为她病得快死了,才会对她这么温柔,她不能给他这种离谱的锚觉。
'不是你,是我们。'孟显扬跟上她的脚步,若无其事的补上一句。
'我们?'胡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资格跟他相提并论了?其中一定有鬼!
'不用了!你一定很忙'
'我不忙。'他一句话,轻轻松松就堵死她的嘴。
胡滢苦练三年的口才,全在此时逍遥度假去了。与他对峙了半晌,无力退敌的她只好点点头,万般无奈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