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餐厅后,甄瑷笑牵着脚踏车和严家笙在街上走着。
一路上严家笙都绷着一张脸,甄瑷笑用手肘拐了拐他。“不要臭着脸嘛,我又不是要向你借钱,我是还你钱耶!”
严家笙横了她一眼。是呀,这就是他生气的原因。
“你这人很奇怪喔。”她端出一张笑脸。“我从来没听过哪个人是因为还钱而被瞪的耶!景气这么差、时机这么坏,像我这种省吃俭用,存钱下来还的人,都应该要接受表扬的,怎么还会被你瞪呢?”
严家笙无奈地看着她。她不懂,就是因为这样,他更不想收这笔钱。
先不说他气她这件事情,只要他一想到这笔钱,她得省下多少顿饭,推销多少副眼镜,站了多少小时的收银台才存得起来,他就怎么也收不下。
他不想告诉她,他有多心疼她。他只是说:“我也从来没听过,哪个人是债主不收还硬要还钱的。”
“非亲非故的,哪有白收人家的道理,我真的不想欠着你什么。”这一点她很坚持。
他微愠。“非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是吗?那你怎么不把利息也算给我呢?”
她的眼睛一亮。“不骗你,这个我还真有考虑到。”
她一副专业的架势说道:“一般信用卡、银行、保险公司的调钱管道,利息标准,最低是百分之五点五,最高的大概是百分之二十。如果你要比照一般亲友借贷,考虑期限、金额,还有我们之间的交情,那当然就是从免息算到两分月息,都随你了。”
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稍微抿一下唇。
她怎么会不知道,把钱算得这样清楚,其实是很伤人的。
不过这就是她要的界线。偶尔见面,没有纠葛,但是一直关心着。这样的情况下,不会看到任何不想看到的丑态。
虽然得一直思念,那也无所谓。
唉,她的心机变重了。
最后,她笑笑地说:“对了,称如果要比照银行,收个手续费的话,我也是会付的啦!”
“手续费!”他的嘴角冷冷一扬。
喔哦,甄瑷笑打了个冷颤。虽然他没有像在餐厅时一样怒吼,不过他的眼眸突然阴沈地一凛。嗯,情况不妙。
他突然笑起来,还笑得很绅士、很有风度的样子。“你要跟我算这么清楚是吗?”
她怯怯地点头。他不会真这么狠,比照地下钱庄,十天计算一次利息吧?
他站定,一笑,坚定、有力而平稳地地朗声说道:“那我陪了你这么多个晚上,你怎么还我?”
他的语气饱蓄笑意,暧昧的、引人遐想的笑意。
路人好奇的眼光投来。
她的脸唰地红了,她急急地压低音量。“严家笙,不要这么大声啦!厚,我会被你害死。”
他故作无辜地笑了笑。“我有说错什么吗?”太好了,心情变好了。
她瞪着他。呜呜,她不知道他还有这招。“你以前没这么恶劣的。”
他笑得很好看。“我本来对人就不好,只除了”只除了她呀!
没有把话说出来。在感情上,他有他的骄傲与脆弱,她一再拒绝他,他如何把爱说出口?
她看着他,心跳怦地加快。她不明白,他明明就恶劣地戏弄了她,为什么他的眼神还能如此的温柔深悒,惹得人心疼、心动?
她的双颊淡淡地红了。整条街灯火通明,但是只有他邃亮的眼眸,能攫住她的目光。
她得强迫自己收起视线,要不,就会迷失在与他对看之中了。
她假装轻松地一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恶劣的人。”
他笑开。“我也不知道,你这么能把别人惹毛。”
呵呵!“我们这算是重新认识对方吗?”她眉眼笑弯弯地,把手伸了出来,要与他相握。
他的手覆了过来,温暖而厚实。“敞姓严,向来以恶劣着称。”他戏谑地扬开一抹笑。
她的眼眸闪过一丝调皮。“这一点我可以当见证人,证实传言无误。至于严先生刚刚的教诲,我会放在心中,以后绝不敢轻易得罪人,特别是会记仇的男人。”
耙说他是个会记仇的男人!他一笑,故意抓着她的语病。“是啊,你也只能放在心中了,我想你的脑袋里应该也装不下什么了。”
她睨了他一眼,这男人果然不能小觑。
她摆出一张灿烂的笑容,比了比自己的脑袋。“我的脑袋里,唯一能记着的,就是您的大恩大德喽!”
他又被她逗笑了。他听得出来,她是在跟他“和解”别再一句一句地杠下去了。
“你这脑袋瓜呀!”他那双大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种亲匿,透着宠溺。风吹来,暖暖的,她可以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她的心口被一种温热的感觉包围,甜甜的笑容在她脸上漾开。
她喜欢他这个样子,对她有些疼爱,对她有些无可奈何。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他本来沉毅凝肃的脸,笑意飞扬。“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这是个很让人心动的提议呢。不过她想了想,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啦,我自己骑脚踏车回去比较方便。”
“可是你的脚踏车看起来”他的眉头微皱,思索着什么样的用词,才能既精准地描述车子破烂的程度,又不至于听起来像是批评。
脚踏车的篮子撞歪了,车身老旧,看起来还生锈,坐垫破了一个洞,用胶布补过,轮子一转动,喀啦喀啦地响着,像是勉强拖着废铁前进似的。
甄瑷笑呵呵地笑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开始,我还帮这辆脚踏买过锁,没想到锁被偷,车子却留下来了。”
“我想我要是小偷的话,应该也会作一样的决定吧。”
她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小看它,它可是还很好骑呢!”
他的嘴角一扬。“它要是还能骑,我都不能小看了吧?”
“呿。”她转了视线,潇洒俐落地跨上脚踏车。“我走了,掰。”
她骑着车,衣服迎风飘了起来,他在后面看着,不觉得她有多飘逸,只觉得她的身子骨实在太过单薄。
“小心呀!”他不放心地叮嘱。
她回头,朗笑。“放心。”
毫无预警地,一辆摩托车从旁边的小巷子窜了出来。
他眼尖,看到灯光闪出。“小心!”他的声音拉高,充满惊慌。
她本能地想煞住车,前轮被快速前进的摩托车横撞,车子尖锐地划过一声。“啊!”她惨叫,身体一歪,砰地一响,连人带车,被撞翻在地上。
他的心脏在那一刻像是要飞弹出去一样,他急急跑过去。
摩托车骑士害怕地逃逸。
甄瑷笑气愤地嚷着。“喂!回来呀!”
“老天!你没事吧?”他跑到她的身边。
她的眉头皱起,气呼呼地说:“那个人跑掉了!可恶,他没有赔我钱,也没有跟我说对不起。”
“shit!”他恼怒地─咒。“那人就是死掉了,我也不管。我是在问你,你怎么样?你哪里痛?有没有事?”
她的眉头皱着。“嗯,当然是会痛啦,好几个地方大概都瘀血了吧?不过,好像还好的样子。”
“那就好。”他松了一大口气,忽地抱住了她。
“喂,喂”她叫了好几声,眉眼堆皱,眼睛里头有泪光润出。
喔哦,会会痛的耶!
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还紧抱着她,极为担心害怕似地。
她的鼻子酸热了起来。讨厌,他如果不抱着她,如果不让她觉得被他心疼、被他呵护,她也不会觉得这么痛、这么想哭。
。。
甄瑷笑挂了急诊。她果然运气很好,没什么大碍,不过因为受到撞击,所以走起路来拐着一跛一跛的。
严家笙坚持要送她回家,甄瑷笑拒绝不了,也只好让他送了。
车子开往位于台北县的老旧社区,越接近她家,严家笙的表情就越沈。
甄瑷笑偷觑着他。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嫌弃她住的地方不好,所以才不想让他送她回来的嘛。
她张着一脸笑。“停在前面就可以了,我自己上楼就好了。认清楚这一栋,我住在三楼,有空来我家玩呦!”
他看了她一眼,她怎么会以为他看不出来她是在打哈哈。“我送你上去。”他坚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收起之前有些夸张的笑,觑着他。“不用麻烦了,这边很乱,不好停车,你直接把车开出去,这样会方便很多的。”
“不、麻、烦。”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以为他的态度应该很明显才对,她怎么还会想挣扎呢?
她咂了一声,抓了抓头。“好啦。”
她下车,还嚷着:“你的车子停在这里可能会被偷。”
她住的社区,光线昏暗,他的车子停在这里看起来太招摇了。
“没关系,我有保窃盗险。”他淡淡地说,随着她走下车。
他跟在她后面上楼梯。前几天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这里的楼梯间还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酶味。
他不悦地皱紧眉头。楼梯的灯竟然还一闪一闪的,真是够了。
甄瑷笑偷偷加快了脚步。
她知道严家笙一定会受不了这个地方,不过她最不想让严家笙知道的,还不是这个。
“哎呀,不要急嘛!”楼梯间传来一声娇媚的声音。
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逐渐靠近。
严家笙停了下来。他没看到说话那个女人的样子,但是听她的语气、她的音调,都很
甄瑷笑局促地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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