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胖女人准备器械的背影,温良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惧。
攥着的划价单已经被她的手汗浸湿,可龙飞凤舞的‘人流’两个字仍是清晰可见。
温良忽然有点害怕了——-躺在这里之后她才发现,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定。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冷静一下,可是眼前反而像幻灯片一样闪现过各种画面。
她仿佛看到面前有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子正长开双臂跌跌撞撞的跑向她,一边跑一边还奶声奶气的喊着妈妈,正待她将孩子抱进怀里的时候,却又空了,低头一看,怀里哪有什么孩子?分明是一团血肉模糊的胚胎!
她惊恐的睁开眼。
不行…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缘由荒唐又怎么样,生活困窘又怎么样?她是个有手有脚的人,就算宝宝没有爸爸,她也能努力养活他的吧!因为自己的怯懦就放弃宝宝……
温良忽然觉得自己先前不要宝宝的决定真的是太不负责任了。
胖女人依旧在翻找着什么东西,她飞快的从手术台上翻身下来,穿好鞋抓起包就往外跑。
棚户区的晚上并没有路灯,坑坑洼洼的地面也不甚平坦。好容易马上就要到家了,温良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没站稳啪叽一下就崴了脚踝。
钻心的疼痛传来,痛得她鼻子都酸了。
可是并没有人能帮她。
好在已经快要到家了。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温良吸了吸鼻子,拖着脚一瘸一拐的往家走,面前却忽然有人挡住了去路。
“啊!”
她惊呼了一声,挥手就是一拳砸在了面前那人的身上。
这里的治安本来就十分令人堪忧,当初决定搬过来也是因为极低的租金,没想到今天真的让她遇上劫道的了。
可那人极轻松的就接下了她没什么力量的小拳头。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钱,我全身上下只有几十块了,而且我还是个失足女,身上花柳病可多了,你睡我一次给自己染上病可是一辈子的事啊,不值当的……”
司越越听越是一脸黑线。
她把自己当成抢劫了的?还是劫财不成就想劫色的那种?
“你看清楚,我不是抢劫的。”
这声音好像有点眼熟?
温良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映入眼帘的面孔却让她呼吸都是一滞。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你你……”温良举起手来,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内容。
司越皱了皱眉——-这女人怕不是有点傻?他刚准备把温良的小拳头放到一边去,结果一眼就瞟到了她手中攥着的一张纸。
“这是什么东西?”
司越手上微一用力便迫使温良松开了紧紧攥着的小拳头。
“哎你别!”温良急了,跳着脚想把那纸条抢回来。
那是她刚才在黑诊所开的那张划价单!
“人流手术,五百元。”
司越一字一顿的读了出来,声音沉得几乎要结冰。
“你把孩子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