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儿真有几分神似?令他在一时之间,感到意乱情迷。
但见苍月原本惨白的脸色,在阳光下逐渐变得红润,熙真不觉露出欣慰的微笑。她的气色已比往昔好了许多。
苍月愕然地惊觉到熙真眼中的柔情,那一瞬间,她竟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是醉在这美丽的晨光美景中,抑或是醉在他动人的温柔里?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熙真拾起一朵刚坠地的牡丹,送到苍月面前。
“这么美丽的牡丹花,就这样被风吹落在地,受人践踏,岂不可惜?”
苍月以往杀害的人命不计其数,从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但见熙真如此地珍惜生命,苍月第一次质疑她以前的做法,错了吗?
不,在这个残酷的世上,杀手的宿命,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如今的她,已没有退路可走。
突然,一阵喊叫声,打断了苍月复杂的思绪。
“柳大夫!我是隔壁街的阿水婶。你在吗?”
“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熙真交代了一声,便匆匆离开后院。
过了一会儿,阿水婶那宏亮的嗓音,自前厅传了进来。
“柳大夫,我家的小宝从昨天就一直咳个不停,咳到连觉都不能睡,真是可怜啊!劳烦你帮他看看。”
前厅中,熙真替那男童把完脉后,随即纯熟地开了处方。
“到底要不要紧啊?他昨晚咳了一夜没睡。”阿水婶不放心地问。
“不碍事的,只是感染了风寒,我开些止咳化痰的葯方,你带回去早晚各煎两回,让小宝喝了便没什么问题。只是咳嗽向来不好治,如果葯吃完了仍未止咳,你再带小宝过来让我看看,我再多开几帖葯方给他,务必根治为止。”
“谢谢你,大夫。”
“哪儿的话,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阿水婶母子还没走出大门,门外又陆陆续续涌进了一批人前来求医。
“柳大夫,你真是华陀再世,上回你开的葯一敷,我的腿马上舒服许多,没过几天,伤势已好了大半。我现在照你的交代来换葯了,老是这样劳烦你,真是过意不去。对了,这点东西代表我的心意,请你收下。”
跛着脚的张大叔,捧着一大篮蔬果,蹒跚地走了进来。
“张大叔,你太客气了。你的腿不方便,何必如此多礼。”
“哪儿的话,我来你这儿看了这么多次病,大夫却从没收过一毛钱。要不是腿受了伤,暂时不能上工,没钱送大礼,这点的礼物,我还嫌太寒酸了呢!”
“大叔你腿伤末愈,这些蔬果还是带回去补补身子吧!”
“不成,不成!这篮蔬果代表我的心意,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收下,如果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送的薄礼。”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夫啊!感谢你的妙手回春,上回治好了我丈夫的痼疾,这些猪肉不成敬意,请你笑纳。”
在巷口卖猪肉的屠夫之妻,眉开眼笑地递了一斤猪肉过来。
“对了,最近这一阵子,不知怎地,我老是一站起来便发晕,不知犯了什么毛病,请大夫替我看看。”
众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熙真,忙着送礼求医。
独自坐在后院的苍月,听着前厅吵杂的喧哗,知道熙真此刻一定又是忙得分身乏术。
少了熙真在旁,满园似锦的繁花,似乎也少了光采。
直到此时,她才惊觉,他不在身边的这一刻,向来独来独往的她,竟感到寂寞。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快地流逝,越来越强烈的日光,已晒得她有些难受。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醇厚的嗓音
“日头烈了一些,咱们进屋去歇会儿吧!”
不知何时,熙真已来到她身后。
饱受孤寂的苍月一见到熙真,不自觉地露出欣喜的微笑。
“真抱歉,让你久等了。”
知道她怕刺眼的阳光,熙真体贴地抱起她,走进了厢房。
一贴近他温暖的怀中,嗅到他身上那股清新的气息,苍月不自觉地掐紧手心,面河邡赤地想掩饰鼓动如雷的心跳声。
他鬓须总在不经意间,滑过她白皙的肌肤,一股令人颤栗的微妙触感,激起她心灵深处的悸动。
为什么她会有那么怪异的反应?
这是她第一次对男人的接触有感觉。
但是越来越习惯他温和的笑颜,和他时时伴在她身边的感觉,却令她觉得莫名的心安。
暗夜。
一道黑影,迅疾如风地跃上一幢守卫森严的官邸。
穿过数个护卫看守的关卡之后,他跃上御史大夫厢房的屋顶上,纯熟地取下一块砖瓦,屋内的情况便一览无遗。
房内,一名正气凛然的伟岸男子,手抚长须,正全神贯注地批阅公文。
寒星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猎物,仔细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但见那名官誉清廉的御史大夫,竟如此勤于政事,批阅公文至深夜,确实让人感佩。
可惜,这般勤政爱民的清官,却不长命。
因为凡是被地狱门下了格杀令的人,都活不过五更。
今夜,寒星奉命前来取走御史大夫的项上人头。
他两指一弹,射进一道暗器,随即灭了屋内的烛火。
“谁?”
御史大人这才警觉到有人侵入。
“来取你性命的地狱使者。”
一道雄浑低沉的嗓音,近在御史大夫耳边。
既然杀手已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他的身边,此刻他就是求救,也来不及了。
明知危机近在眼前,御史大夫仍一身傲骨,正气浩然地问:“一定是朱天兆那帮逆贼,派你来杀我的吧!”
寒星不发一语,手中的剑一挥,御史大夫便身首分离,缓缓倒下。
星魄剑在月光下,闪动着妖异的血光。
寒星迅疾的剑法,快到几乎令人看不到他何时出招。
他俊魅的脸漾着一抹诡魅嗜血的笑意,带着御史的首级,踩着近乎无声的步伐,从容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