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的在乎她,然而她却是时时刻刻想着拒绝他;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但还不到爱的程度,而她的喜欢又没有他来得深。
他知道爱情不可以勉强,但至少她可以学着开始信任他,她却没有;她毅然跳楼的那一幕,鲜明得让他觉得这辈子想忘都不可能忘。
“小不点儿,为什么你不可以试着信任我?”北野峄轻轻地开口,却近乎没有声音。
他伸出手,与她平放在被上的五指交握,形成一种亲昵的姿态,然后拉放至他的胸口,以他的十指包覆着。
“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你要和联光过不去,为什么你要破坏这次的珠宝大展?为什么?”
太多的情绪和猜测充满在心里,理也理不清,然而最清晰的念头却是希望她不要这么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
曹意霏缓缓地睁开眼,还来不及分辨自己在什么地方,就看见她的手被握着,而他的额头就低垂着偎着她的手。
她的手动了下,他马上睁开眼。
“小不点儿,你醒了?”北野峄眼里乍现的放松和惊喜毫无掩饰。
“嗯。”她点点头,微动了下唇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醒过来。”
“等我?”曹意霏想起了昏迷前的事。那么,这里应该是学姐们住的地方了。看见他,她理不清心里的情绪,最后她轻轻地开了口“你是来抓我的吗?”她的语调反常得平静。在大楼里,他看见她了,也认出她了,而她没有理他的就往窗外跳,在看见他时只想远远地逃离。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北野峄一径关心地询问,却令她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现在的他。
“我没事。”最后,她只能先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做?”
“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
曹意霏咬着唇,不再说话。
他继续追问道:“什么原因让你这么不顾一切、冒着生命危险去偷‘蓝虹之星’?你到底知不知道偷了它的后果?”面对北野峄的追问,她垂下眼眸,别开脸。
“回答我!”他低吼着,扳回她的脸,盯着她的眼。“小不点儿,‘蓝虹之星’的贵重举世闻名,偷了它,你认为你还有安宁的日子过吗?”
“我不要安稳的日子!”她忽然激动起来。“只要能破坏联光保全的名声,我不在乎付出什么代价!”
“你果然是针对联光保全,为什么?”
曹意霏抿住唇,闭了闭眼,不再让情绪失控。“没看到联光保全的名誉扫地,我不会停手。”
“因为这个目的,所以就算你在联光保全受到再大的委屈,你还是咬牙忍住,对吗?”他一直都觉得她沉默的那一面并不单纯,面对上司再多无理的要求,她还是忍下,以息事宁人的态度面对,但在他面前,她会据理力争、会和他吵架、会和他唱反调这才是真正的她。
“不要问了。”她转开话题“学姐怎么会让你进来?”
“如果她不让我进来,用闯的我都会闯进来,我一定要见到你。”他顿了顿。“小不点儿,不要逃避我的问题,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已经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你打算怎么办?”她反问道。
“你希望我怎么办?”北野峄深思的看着她。她一再回避,更让他觉得可疑。
“我不是你,不能代你作决定。”她暗吸口气,冷淡地说道:“更何况,你也不会因为我希望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北野峄咬着牙道。她认为知道了一切事情都是她做的之后,他会呈报出去并将她逮捕吗?
“如果能找回‘蓝虹之星’,你的任务就算圆满达成,那么世上就又多了一个逃不出你追捕的罪犯了。”她家在说着别人的事一般,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她那种冷漠又无情的表情将北野峄隐忍的怒火点燃了。
“你认为这些日子来我对你的感情都是假的吗?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无情,为了自己能达成任务,可以连你都舍下吗?”他凶狠的吼出声,无法保持冷静。他真的不敢相信,她对他竟没半点信心。
曹意霏咬着唇,对他受伤的情绪不是完全没感觉,但她只能别开脸。“你我之间的角色不同、身份对立,这是事实。”
“那么感情呢?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感情”曹意霏飘忽的一笑,想起母亲一生的等待。“在男人心里,感情不都是放在事业之后的吗?有什么男人真的会为一个女人放弃所有?过去你对我好,是因为我不是你要对付的敌人,但现在你知道了,所有的情况都不同了,我能冀望什么?冀望你施舍一些怜悯,不将我偷‘蓝虹之星’的事传出去吗?”
“在你心里,我这么不可信吗?”他痛心地问。
曹意霏看着他,而后垂下眼眸。在利益相冲突时,她能将自己交托给他吗?她真的不知道。
她既害怕又没有勇气面对未来可能受到的伤害,所以,她什么都不能承诺,也不敢祈求他会懂。
“你真是气死人了!”北野峄低咒一声。他不敢肯定自己若再多待一刻,不会有想动手掐死她的冲动。
他气得转身冲出房门。
曹意霏看着他冲出去,很想叫住他却又不敢,她坐在床上,不自觉地流下泪水,突然失控的情绪连她也觉得惊慌。
他走了,他真的离开了她难过地想着。
在大门口轰天的引擎声消失了以后,方韦昕和高洁幽同时出现在房门口。“这样真的好吗?”方韦昕关切地问道。“你真的希望把他气走?”
“我我不知道”曹意霏低语道。他被她气走了,她的心像是裂了一道伤口,好痛、好痛
“他才刚走,你就哭得唏哩哗啦的,我真不懂刚刚你为什么要把他气走。”高洁幽大叹着说道,和方韦昕一同走进房。
“他是官,而我我是贼。”曹意霏哽咽地说道,泪水流个不停。
辟?贼?真是八股的说法。
“你哭得这么凄惨,他又看不见,有什么用?”最见不得人哭的高洁幽拿过一盒面纸递给她。
“我我忍不住我也不想哭啊”斑洁幽翻了翻白眼,决定眼不见为净。这种分析兼安慰的事还是让昕来吧。
方韦昕认真地问道:“为什么刚才不告诉他你的苦衷?”
“他会相信吗?”曹意霏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大部分的人都只相信他们看见的事实,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所说的话才是对的,更何况,他那么生气我昨晚的行为”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会怕他生气
“你不试着解释,又怎么脑葡定他不会相信呢?”方韦昕很中立地道:“你觉得他不会相信你,我却觉得他会为你打破以往的原则。”
“可能吗?”曹意霏不敢相信,却又希冀的看着方韦昕。韦昕学姐一向以智慧着称,她的话一定有道理,但她可以这么冀望吗?
“你不试,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相信你?也许,北野峄正好和你所认知的男人不一样。”
“可是”
“你能那么果决的独立一个人行动,为什么现在却裹足不前呢?你一向都很勇敢的,不要轻易变怯懦了。”方韦昕笑着提醒。
“韦昕学姐!”曹意霏抱住她,想从中获取一些安定的力量。她明白韦昕学姐的意思,可是,在她那么任性、那么伤他的心之后,他还会回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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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虹之星”失窃,这件新闻炒翻了整个媒体界、保全界。
“杨总经理,请你发表对这次‘蓝虹之星’失窃的看法”
“杨总经理,请你就这次保全缺失提出一些说明!”
“杨总经理”
记者们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轮班守在联光保全公司的门口,想尽办法要得到更多内幕的独家消息,又有人将一个多月前会场被闯进的新闻再度提出来,和这次相比较,指出联光保全的系统的确有问题,根本无法达到保护贵重物品的效果,那一晚让窃贼逃掉后,负面的报导不断被刊登出来,就算不是头版新闻,也会以大篇幅报导这次的事件。
一出了事,陈联明便没有来过公司,连住处也不见人影,大家只好把焦点全放在主事的杨天齐身上,一波波打采消息的记者无孔不入,要不是有警卫挡着,恐怕公司里连办公都不得安宁。
“邓经理,这次的保全系统明明设计得没有破绽,为什么还会被侵入?”杨天齐丢下报告文件,怒气一发不可收拾。
“这这我也不清楚。”邓福成无限惶恐。“所有出入口都有管制,没有电子密码卡绝不可能通行,但为什么在保全系线放动后,有人侵入了会场,保全系统却没发出任何警告,就连监视器都看不出一点异样”
“我不想听任何理由,我只要你给我一个答案!”杨天齐打断他自圆其说的长篇解释。
邓福成闭上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事情一发生,系统设计人员就开始追查系统失常的原因,但电脑系简没有中毒,也没有被侵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形,实在令人百思莫解。
杨天齐深吸一口气。“现在全台湾的焦点都在公司的保全系统缺失上,一大早就有许多解约的电话打进来,‘蓝虹之星’失窃我们还无法对展览会提出交代,现在还有媒体追逐的麻烦;邓经理,你要我怎么对外发表锐明?”
邓福成一句话也不敢答,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么多后续事情不断发生,他也慌了。
杨天齐当然也知道问他根本问不出什么结果,千头万绪,他必须一件一件来,不能自乱阵脚。
“现在我以公司的名义开除你。”
“啊?!”邓福成无法置信的瞪大眼。
“发生这么重大的事,公司必须有所因应,你可以选择引咎辞职,对外我也可以这么宣布,我们必须先想办法让媒体平复騒动。”
“为为什么是我?”郑福成不敢相信的地问道。他就快退休了,杨天齐居然还要他背着黑名离开公司?!
“不这么做我们无法对社会大众交代。”杨天齐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保全系统设计是由你主导,如果不由你提出辞职,还能怎么做?这是公司的决议,除非你想以‘被开除’的名义离开公司,否则你只能同意。”
“不!我不同意!我不要这么做!”
“郑福成,这不是选择题,而是一个必须作的决定,任何人都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杨天齐以绝对坚决的语气道。
郑福成一听,仿佛挨了一记闷棍,颓然的倒向身后的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