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辟疆似睡得极沉,任凭小掸儿如何呼唤依然紧闭眼睛。
掸儿沮丧地瘫软在一旁,无助地望着昏死过去的他,完全没有了办法。
“四大哥,你不是死了吧?”
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呼吸有力,凑近了还能听闻阵阵鼾鸣。
“呀,你还真在睡大觉哩!”
她心下觉得一阵讶然,细细一想,似乎又想通了,暗道,四大哥在金蚺腹中必是奋力挣扎,使尽了所有气力,故而虚脱昏睡过去。那,且陪在一旁等他歇一歇再讲吧,现下金蚺已经陨落,危险尽去,实不必太冒进赶路的。当即抱了葵鼠,从旁边灌木折了几根灌木枝桠多做了几个火把,立在身边,靠近田辟疆也是歇息起来。和金蚺闹出来这一场,她虽不是主力,腾挪闪避,也是一刻不停,也乏啦。所以,坐了一会儿,她眼皮子直打架,一手抚摸着胖乎乎的葵鼠皮毛,一阵舒服的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也堕进香香的梦里去了。
田辟疆在金蚺腹中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依然在回忆自己自母体生长成人的过程,为什么会有那样奇怪的记忆,他是不明的。
随后,他在舒服至极的温柔中,困意猛然袭来,就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瞬间,他却又忽的“看见”了许许多多不寻常之物。
他知晓,他已被金蚺吞了,凡所见必是金蚺腹内一切,可,这“看见”之物,既非金蚺肚子里花花绿绿的肠子,也非白白嫩嫩的肉,而是一片明黄色“雾气”。
若是一般人,必困惑不已,或立即被眼前一切迷惑而猛追究下去,越陷越深。
可他实非一般人,又是御鬼奇人,有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感应能力,则立即反应过来,他是失去“意识”才“看见”,故,眼见不一定为实,而极可能是为心魔所制,堕入了梦里世界。
田辟疆心下立即十分惶恐,既然进入了梦境,则说明躯体失去了意识,进入了“任由宰割”的状态,若是平常时候那倒无所谓,可现下他身处金蚺腹内,情况万分紧急,一刻也耽搁不得。故而,他必须尽快苏醒,否则躯体一旦被毁,则生机必然溃散,届时将难逃陨落的命运!
一般人进入梦里世界,偶尔也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凭坚韧之意志,有时也能强行醒来,但对身体伤害极大,这也就是所谓之“梦魇”了。
然,田辟疆乃御鬼奇人,并非常人,是绝不会发生梦魇这种低级之事的,他有数种方法从梦里遁出,不过,纵然他此刻十分想扭身离去,也是有些不舍,因为,他太想知道眼前所见是何物?好端端地,他又怎么梦见这种东西——那萦绕他眼前无数的明黄雾气。
他感受了一番,发现梦外之躯体似乎也没有受到巨大损害,故而,大着胆子,决定快速探寻一番这个梦境。
他双手一摊,掌心凭空“变”两块黑布条,接着眸子一偏,看向身边,那明黄色雾气里霎时出现一个黑纱男子,音容笑貌,不是他自己还能是谁?此“物”正是他之心魔。
人,皆有心魔。
心魔乃“无物之灵”,只是一种想象之物,不是任何存在,你可以说他不存在,也可以说他存在。
其实这很好理解,就好像一个人走在路上,伸手一点前方,道,前面有一块石头。尽管那里并无石头,可,因为那人想象那里有,故而,在他的想象中,那里的确是有的。而实际,那前方并无石头。但只要他愿意想象那里有,则在他想象中,就有。
心魔即类似之物,只是一种想象之物。
而田辟疆刚才于梦里世界在掌心“变”出的两块黑布条,也同样是这种“无物之灵”。他可不会“阳退术”,并不能变出实体,故而,那布条,也是他想象出来的,只是在梦里世界,无物之灵能通通“具象化”而已。这是梦里世界和现实世界最大之不同。
见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心魔”,田辟疆快速走上前,用一黑布条快速蒙了他的眼睛,用另一黑布条快速封了他的嘴巴,这才淡然瞥他一眼,走开到一边去观察那些明黄色雾气,任由他亦步亦趋跟随,而完全不搭理他了。
心魔和普通的“无物之灵”又有所不同,因为心魔可以开口讲话。错乱人神志。
心魔还不仅仅在梦里出现,可以在任何时间出现,甚至可以控制人作出不理智的事,扰乱人之生机,这是所有有生命的活物永恒的悖论,因为,凡活物皆为欲所困,“欲”即“求”也,而有求皆苦,为脱离苦海,故都有自毁的倾向,从而滋生心魔。
梦里世界,是欲望无限膨胀的世界,也是心魔最机敏强大的时候,遮他眼,可以增强自己的意志,堵他嘴,是妨他扰乱心智。
至于田辟疆让心魔跟在一边,则是因为他无法在这梦里世界看见“自己”,而借心魔,可以偷窥到自己身体每时每刻的变化。因心魔时时刻刻和宿主外型保持一致,若是此刻他在现实世界被砍掉脑袋,这心魔也必是无头的了。所以,让心魔这样跟在身边,田辟疆可以时刻监视自己那昏睡金蚺腹内的躯体的变化,出现状况好及时遁出梦里世界回到现实。
此刻,他走进梦里世界那弥漫周身的明黄色雾气里,思索起来。
他周遭迷蒙一片,四面八方是无尽的雾,明黄色的雾,而且透着森冷的寒意。
他走上前几步,手一挥,雾气散开,一条条、一缕缕,纠结在一起,仿佛冰棱在凝结。
他再次困惑:“这是何物?本宫为何可梦见这类东西?还这般的冷?”
他想到,凡梦里出现的东西,常常与近期发生的事有关。
这些明黄色的雾气,纠结在一起,一条条的丝带一样,是否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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