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时日过了不知多久,姚娆这次却是有一病不起的架势,原本的活泼的健康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
“姐姐,咱们赢了!”
“赢了”
赢了应该高兴啊,金门保住了,边城保住了,北疆也保住了。
阿飞没事了,爹爹没事了,萧云也没事了。
“可是,子炎没有了。”没有了
阿飞看着她,这些天她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大夫说,她自己不想活了,这样下去药石无灵。
药石无灵。他怎么可以接受就这样失去她。
“姐姐,你醒醒!姐夫已经走了!走了!你这样我在怎么办!爹怎么办!还有玉姐姐和小晴,还有还有守颜,她身体那么差,你要是出事了,她受得了吗!”
“颜儿。”姚娆眨了眨眼睛,侧脸看着阿飞“你们都好好的,明明我应该高兴的,可是这里还是很痛很痛。”姚娆伸手放在胸口:“有的时候觉得这里空空的,有的时候觉得它好像在跳动,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在梦里,阿飞,我真的想就这么跟他去了。”真的。
“你不要这样。”少年握住她的手掌,埋首哭了起来:你若不在了,我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丫头,难道你连爹爹也能舍下。”苍老哽咽的声音忽然响起,阿飞握着的手蓦地一紧。
姚娆抬眼就看见被汪明渊扶着的姚振北,身后是穿着铠甲的萧云。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
“爹。”
“丫头,你怎么病成这样了,你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你母亲,怎么对得起子炎啊。”
“爹爹,我好累好累。”泪水再次淹没了视线“或许,这样姚儿就可以去看看娘亲的样子了。”
“那爹爹我怎么办,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难道你要爹爹陪你去吗。”说的是老泪纵横。
“阿飞,你去扶你姐姐起来。”萧云看着姚娆,忽然说道。
“可是姐姐的身体”阿飞迟疑的看着姚娆,却看见她正抬头看着萧云,似乎在等待什么。
听见他轻声对她说:“我带你去看他。”
姚娆一下子被什么刺痛了一下,阿飞伸手过来扶她:“姐姐,小心。”女子看着那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子穿着铠甲,英姿飒爽,背影却那么的疲惫,缓缓伸手握住阿飞的手,平静道:“带我去见他。”
姚振北看着女儿憔悴的样子,眉头深锁,一开始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强行把她嫁给太子会更好。
有侍女上前给姚娆披上厚厚的披风,女子一步步缓缓的跟在萧云身后。没有人说话,只有三人的脚步声,还有萧云铠甲发出的铿锵声。
一声声沉重。
王府北面一处安静的屋子,前面的男子停了下来,姚娆低着头也停下了脚步。忽然间,万籁寂静。
北疆的寒风比都城要干涩猛烈些,吹在脸上并不舒服。女子皱着眉头,脑海里闪过万般念头,听见前面的人说:“你进去吧,他在里面。”
姚娆扶着阿飞的手一抖,抬头看着那扇微微敞开的大门,里面一片黑暗。不!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微微摇头。
“姐姐,不愿看咱们就回去吧。”
姚娆看着那里,直直的看着那里,良久,开口说:“你在外面等我,我想一个人跟他呆一会。”
阿飞迟疑的一下,点头,缓缓的松开她的手,看着她一步步往那里走去。推开门,义无反顾的踏了进去。
抬头看着站在门外的萧云,说道:“姐姐想要随他去。”
“我知道。”萧云没有看他,依旧站在那里看着门后“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做的,我也不会让她那么做。”
少年静静的看着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如今,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屋子里有些昏暗,门半掩着,窗子也都紧闭着。姚娆看着那口巨大的棺椁,忽然想到了去年她在他府上青光明媚的光景。
她踮着脚想要嗅一下花香,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身后的他,笑容明媚。
微微一笑,泪如雨下。
“明明已经约定终老,为什么会留我一人。”女子缓缓伏在棺木上,如泣如诉。
昏暗的光线照射在他冰冷铠甲上,当看到男子的容颜,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那是她期盼许久的人啊,怎么会被野兽啃食的如此不堪。
那一刻,心终于崩塌了。
房屋里传来女子近乎沙哑的哭声,一声声撕裂人心,萧云终于忍不住破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伏在棺椁边的女子,披风已经落在了地上,一身薄薄的里衣犹如孝服,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刻,萧云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站在那里竟一动不动,眼里心里都是她为了旁人伤心欲绝。忽而一个念头闪过:
如果躺在那里的是我,你会如何
直到,姚娆晕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