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的高顺,终于忍不住开口。
吕布睁开眼来,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又闭上了眼。
另一侧侍立的陈宫,则捋着短须,冷冷道:“我们想要跟陶商对抗,想要重新夺回徐州,就必须要把整个淮南握在手里,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可是……”高顺欲言又止,却仍是道:“可袁术终究是在我们落难投奔之时收留了我们,我们这么做,似乎有点忘恩负……”
高顺看了一眼吕布,他的眼皮正在微微抖动,一个“义”没有再说下去。
陈宫也一时语滞,不知该怎么回应。
高顺说的是事实,袁术在他们走投无路时收留了他们,给他们钱粮,给他们地盘,负袁术,代表着不义。
陈宫的目光,看向了吕布。
沉默许久,吕布缓缓的睁开眼,冷冷注视着高顺,反问道:“袁术称帝,大逆不道,本侯为国除逆,何来不义?”
一句“为国除逆,何来不义”,把高顺彻底的给堵了回去,堵到他哑口无言。
尽管他知道,吕布将要做的事,纯粹是出于私心,但只要打上“为国除逆”这四个字,就拥有了大义。
谁让袁术这蠢货,非要称帝。
敢称帝,就是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高顺沉默下来,无话可说。
“禀报主公,袁术的车驾已入辕门,正往大帐这边来。”帐外响起亲兵的叫声。
大帐中,气氛即刻肃然起来吕布深吸一口气,腾的站了起来,手提着方天画戟,大步流星的步向帐外。
陈宫和高顺等文武将官,不敢迟疑,也都跟了出去。
还在,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杨弘,也轻叹一声,无奈的跟了出去。
一众人马才走出大帐没几步,就看到袁术肥硕的身形,从御辇中跳了下来,趾高气昂的直闯中军大帐。
当袁术那双眯眯眼,认出了吕布之时,肥脸不由一变。
杨弘在信中可是说,吕布负身重伤,昏迷不信,怎么又会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这里?
正当袁术狐疑时,吕布画戟一扬,大喝道:“来人啊,把袁术这个逆贼,给本侯拿下。”
号令传下,早已埋伏好的曹性几次,率几百军士一拥而上,几下便将袁术的御林随军砍番在地,将袁术肥硕的身躯按住。
骤变突生,袁术骇然震愕,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被按倒在地是,才反应过来。
这时,他才猛然省悟,吕布这是发动了兵变,背叛了他。
“吕布,你这反复无常的小人,朕在你穷困之时收留了你,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朕,你这无耻之徒,你不得好死——”
恼羞成怒的袁术,厮歇底里的大骂,愤怒的吼声在大营中回荡。
吕布目中射出怒色,抬起一脚,狠狠的朝着袁术踢去,一脚将他踹出数步之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落地的袁术,一声惨叫,张口便喷了一口鲜血。
吕布走上前去,俯身凑近袁术,冷冷道:“袁术,我吕布乃堂堂天下第一武将,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会甘心让你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么,我告诉你,我等着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受伤不轻的袁术,身形剧烈一震,气得狂咳不止,心中是懊悔不止,悔恨不该当初收留这个三姓家奴。
痛苦的袁术,四下一扫,又扫到了杨弘所在,发现杨弘竟然站在吕布的身后,分明已是投靠了吕布。
那一封书信,显然是杨弘在吕布的授意下,故意诱他前来。
“杨弘,枉朕视你为忠臣,你竟然也敢背叛朕!”袁术悲愤恨怒的朝着杨弘咆哮大骂。
杨弘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尴尬,似是心中有愧。
紧接着,他却干咳几声,转眼一脸大义凛然,指着袁术,厉声斥道:“袁术,你昏庸无道,害的淮南百姓家破人亡,怨声载道,你还狂妄大逆,竟然敢称帝造反,我杨弘早就想替国家除掉你这逆贼,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温侯掀起义旗,振臂一呼,为国除逆,我杨弘当然要追随于温侯麾下,袁术啊袁术,你今天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
曾经最信任的谋士,却出卖了自己,如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的斥责羞辱自己。
袁术是怒火中烧,如被万箭穿心,气得头晕目眩,几乎就要吐血而亡。
“杨弘,你这个不忠不义的狗贼,吕布,你这反复无常之徒,你们不得好死,朕终有一天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袁术嘴里边喷血,边破口大骂,吕布却已没有兴趣再听,传令将袁术押解下去,以袁术的名义,去收编他带来的那一万兵马,以为自己所用。
“吕布,朕饶不了你,饶不了……”
骂声渐渐远去,大营重新又恢复了安静。
吕布鹰目环扫四周一眼,众将士们纷纷低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缓缓的转向了东面,嘴角钩起一抹肃杀的冷笑,口中喃喃道:“陶商,本侯现在已夺走了袁术的一切,兵威已经复振,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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